第二十一章银子真是好东西
道士“点石成银”还要借助碎瓷片,刚喝完酒的坛子中,落下的全是银元宝,屋内人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这时,三个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王信。他走到翠儿身边,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嬉笑着道:“你倒是腿挺长的,让我好找呀!”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翠儿在驸马府内宅伺候公主,王信一直在府门前当差,翠儿不认得他却是真的。但看三个人的打扮,很快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呢!”王信伸手就去抓翠儿。
“师父,师父,救我……”翠儿一边抵挡着,一边向道济求救。道济不去理会他,抓起两把银元宝抛在空中,嘴中大叫:“和尚施舍银子了,这银子见者有份哪!”
屋内吃客谁还不眼馋银子,听说道济施舍银子,全都向他那边扑了过去。
“这是我的银子,这是我的银子……”于胖子抖动着浑身的赘肉,比任何人都跑得快,一下扑在桌子上,去保护他的银元宝。却因为身子太重,连人带桌子,掀翻地上。身单力薄的王信一个不注意,也随着桌子被扑倒了下去。
满桌子的银元宝,洒落一地,众人全都像红了眼的兔子,弯下腰纷抢着。跟王信前来抓翠儿的两名小厮,离得最近,现在也顾不上翠儿了,跟着抢起了银子。
“走,走呀!”道济一把拉过翠儿,挤过众人,到了店门前,回头一笑道:“你们好好看看,手中的是银子吗?”店内的人,纷纷去看手中的银元宝,除了于胖子,他们手中拿着的都是一个个臭烘烘的驴屎蛋。
众人扔下的驴屎蛋,在于胖子的眼中却又变成亮闪闪的银元宝。
翠儿随在道济身后,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能把道士骗去的银子弄到你的酒坛子里,怎么还会怕那些驸马府的仆人呢?”
道济叹口气道:“王信那般人是公主派人抓你的,我也不能违天呀!例如将来,你还会受到许多的委屈苦楚,该你受的你还得受,和尚能事事都替你维护吗?”
翠儿似懂非懂听着道济说的话,问道:“师父,您帮我找到荷儿的孩子,我带着他跟定您这活神仙,看还有谁敢欺负我。”
“不能啊!翠儿。”道济抬眼望天,日有所思道,“荷儿的孩子还要你自己去寻,和尚却是要回去了。但和尚临走之前会指点你一条明路的。”
道济领着,很快来到那座小山前,道济指着羊肠小道说道:“顺着这条小路,你很快就能找到荷儿的孩子,将来你们相依为命,自然有你的功果。”
翠儿问:“师父,你不上去吗?”
“和尚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真的要走了。”翠儿知道有这和尚在身边,她将免去许多的麻烦,就对他产生依赖之心,祈求道:“师父,你随着我们一起不好嘛!你一个出家人,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道济笑着说道:“跟着你们有什么好处,连一顿酒都请不起和尚,饭账钱还要和尚做贼偷道士的。”
翠儿还想纠缠不让他走,道济突然回头道:“王信他们够快的呀!竟追来了。”
翠儿扭头去看,却才知道道济是撒谎,等她回过头来时,道济已经踪影皆无。
翠儿惋惜地长叹一声,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顺着道济指点的小路,向山上爬去。
山间小道崎岖,翠儿手脚并用,爬到半山腰时,已经累得腿软筋麻,实在爬不动了。
西边的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翠儿清楚,如果是在东京成里,此时应该是掌灯时分了,只是因为身在山上,太阳才没有落下。
她抬头四望,整座山荒无人烟,根本望不到人居住的迹象。
难道是那和尚骗自己的?他刚才根本没有告诉她,小少爷是跟谁在一起的,如果还是被那个金国鞑子带着,她又怎么可能救下他呢!
翠儿心里惊慌起来,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声叫喊:“小少爷,小少爷,你在哪里呀?”她很快停了下来,心里暗笑自己,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即便能听到她的叫声,也不明白呀!
然而她错了。她满心惆怅地重新坐到身边的大石头上,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向她这边晃了过来。
因为这个身影太小,开始翠儿并没有注意到,等身影到她身边时,她才看到。
面前的这个人太矮小了,清明时节,她跟随公主到大相国寺进香,那个表演杂剧的侏儒也高过他许多。
翠儿好奇还又有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小矮人。“小矮人“却向她咧嘴一笑道:“你总算找到这儿来了,荷儿呢?她没有随你一起?”
“你认得——我?”翠儿用手指着自己。
武重世在道济和尚的帮助下,不光认了张三峰师父,还神速似地学会走路,心里不免得意,小大人似地双手向后一背道:“我不光认得你,还知道你的名字叫‘翠儿’,并且知道你是驸马府逃出来的丫头。”
翠儿的好奇已经完全变成恐惧,抬头向西面望望,虽然太阳完全落了下去,但天还不是太黑,不会活见鬼吧。
这两三天的经历,翠儿如在梦中,她想起有着神仙一样超能的道济,还有那个被道济识破伎俩的道士,可见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存在的。
翠儿慢慢平静下来,站起身,盯着武重世问道:“既然你认得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家小少爷在什么地方,请你告诉我。”
翠儿一个人到这里来寻找自己,武重世非常感动,但还想逗逗她,于是问道:“你家的小少爷,是你生的吗?这我可没见过。”
翠儿脸一红,道:“小少爷是荷儿生的,被一个人抢去了,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急切盼望的眼神盯着武重世的脸,生怕得到他否定的答案。
武重世皱着眉头道:“什么样的人抢去的?我在这里每天见的人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谁?”
看来有些眉目。翠儿心里一阵惊喜,斡离不留在翠儿心目中的形象,除了英俊高大,其他的她实在难以描述出来。但这英俊高大,她怎么又向这个素不相识的侏儒说出口呢!
翠儿陷入沉思之中,知道底细的武重世心里十分好笑,看来这个情窦初开的驸马府的丫鬟,真的对金国的二皇子动了春心呢!
武重世干咳两声道:“既然你想不出他长得什么样子,我也没法帮这个忙,师父肯定等我等的着急了,我该回去了。”
天已经黑下来,站在对面,人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翠儿害怕一个人呆在这荒山野岭,想向这“侏儒”求助,一个姑娘家又开不了这口。怎么办呢?翠儿心里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