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皇帝的赏赐
武重世的哭声惊动赵佶,他先是和李师师在床上折腾了小半夜,随后张三峰来访,寻找祥瑞,又是半夜,他何尝受过这些苦楚,早已经不耐烦,向站立在身边的高俅道:“寻找祥瑞,带个小孩子来,实在累赘,哭得心烦。”
高俅过去,向侍卫头道:“你怎么弄得他,哭成这样,让他不要哭了。”侍卫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武重世接了过来:“高太尉,你让他把我放下来吧,我再让他背上一会,小命都没了。”
“哦?”高俅冷眼看着侍卫头:“是有这么回事吗?”
“高太尉,不要信他的,”侍卫头急忙解释,“这小家伙人小鬼大,刚才的谎……”他本来隐约感觉,受了这小孩子的欺骗,现在情急之下,差点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虽然他只说了半截话,聪明如高俅,岂能听不出,在李师师家中时就不太相信什么祥瑞,又不敢坏了皇上的兴头,跟着皇上忙活了半夜,果然是一场骗局,岂能不大怒。但这侍卫头是皇宫里面的人,并不归他管。
高俅向侍卫头狠狠瞪了一眼,转身要去向赵佶禀报。这时侍卫头已经将武重世放下来,连连向高俅拱手。虽然没有说出口,高俅明白他是请求他嘴下留出余地。
整个东京城,也只有大内侍卫和众多的宦官,依仗整天在皇帝身边转,不太买高俅的账。看到侍卫头对自己诚惶诚恐的模样,高俅心里那个偎贴呀!他暗自思量,借机出口恶气也许能够成功,但在场的侍卫还有许多,他怕众怒难犯,毕竟这些侍卫整日和皇上呆在一起,给自己使坏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就像如今官场上的一切,什么都是要待价而沽的,即便说句好话,也不能白费吐沫。高俅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挠了一把,道:“兄弟,我说你办的什么事,凭白无故不是没事找事嘛!当今圣上聪颖天赠,你能骗得他?”
“高太尉,超生哪!……”侍卫头连连拱手,小声说道,“高太尉不是一直想鉴赏我府中那幅褚遂良的画么?我一个粗人哪能看懂那个,回去我就让管家给你送过去,还请高太尉多多指点。”
一句话能换来一幅褚遂良的画,这生意可做。但还不能露出自己太小家子气。高俅“犹犹豫豫”,踟蹰了好久,直到那边传来赵佶的喊话,方才急忙道:“下官替你说说看,能不能打消皇上寻找祥瑞的兴趣,还不一定。”
高俅答应着跑回到赵佶和张三峰站立的地方。赵佶问:“你问了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得到祥瑞,如果今天不给朕找到地方,朕就办他们个欺君之罪。”
“皇上,”这一小段距离,高俅已经想好主意,叫了一声道,“皇上,臣是这么想的,天降祥瑞本是给万民景仰的,如果想赐皇上,不如干脆出现在皇宫内院,何必巴巴地在天空有声有色的降落呢!”
高俅不愧久历官场,简单的一席话已经打动赵佶的心。赵佶扭头看着张三峰:“真人,你认为如何?”
自从赵佶登基,数年间已经弄得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上天不降灾难就不错了,还会给他降下祥瑞?张三峰方外之人,不愿打击赵佶的心性罢了,如何相信侍卫们的鬼话。微微点头道:“高太尉说的十分有理,天降祥瑞本就是替皇上赐福万民的,也许已经幻化为甘露普惠万民了,如何还能找得到。”
“好,你们都说得好!”赵佶惺忪的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大声道:“侍卫替朕发现天降祥瑞有功,着赏一年俸禄。”侍卫们正担着心,害怕这一关如何过,听到还有赏赐,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呼“万岁”。
侍卫头更是偷偷向高俅拱拱手。高俅装作没有看到他,得意地估计,以后在皇宫内院更能吃得开了。
自从昨夜,当今皇上听说张三峰到了,急忙从李师师的床上起来接见他,说明张三峰在皇上心里地位有增无减,高俅不能放过讨好他的时机,向赵佶禀告:“皇上,您只赏众侍卫,怕有人心里不平哩!”
“不平,有谁胆敢不平!”赵佶脸色一寒。
“那边张真人的小徒弟,臣听说他才是最早看到天降祥瑞的人呢!”
“嗯!虽然他人小,朕的赏赐也不能漏掉他。”赵佶想了想道,“张真人原先朕赏他三品俸禄,虽然从未领过,但名分还在。他的徒弟么,就赏六品俸禄吧。”并掏出一块墨玉递到高俅手中:“这是朕平时常拿之物,也算朕的赏赐吧。”
武重世为了救周邦彦脱离困境,撒下弥天大谎,心里一直也是忐忑不安,听到赏他六品俸禄,另外还有赏了一块墨玉,如何不喜,心想,北宋灭亡还有好长时间呢!能干个光领工资,不干事情的官也不错。
他怕师父当场回绝赵佶的赏赐,急忙跑到赵佶面前,跪下磕个头道:“谢主隆恩!”
“张真人,你看看,戏词都出来了。”赵佶说过免礼后,向张三峰道,“朕说你就是真神仙,你还一直谦逊,这么点的孩子,都能教成这样,可见真人是道德高深哪!”
张三峰心里道:“惭愧,这都是道济那颠僧的功劳,我如何能领受。”不过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能有如此深的机谋,不能不另他起疑。
祥瑞的事情已经不了了之,赵佶疲惫至极,吩咐高俅照顾好张三峰师徒,还骑着高俅的玉花簪,在众侍卫的簇拥下,回皇宫去了。
赵佶喜欢宝马是人所共知的。高俅只怕自己的爱马是一去不回头喽!褚遂良的一幅画,换了他一匹马,到底是合算还是不合算呢!他暗想,绝不能吃这个亏,一定要从侍卫头那里弄回来。
“走吧,我的真人。”高俅相让张三峰师徒,回到殿帅府。
……吃早饭的时候,高俅没有见到高衙内,叫过管家问:“少爷呢?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管家告诉他,高衙内一夜未归,带出来的下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坏事!武重世心里一激灵,昨晚分别后,这个花花太岁一定追翠儿去了。暗自思量,他和师父也没有办法可想,只有靠高俅尽快找回他干儿子。
武重世乍有其是,放下手中的粥碗,向师父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说说,现在世道,什么怪事都有。”
张三峰对武重世的心性还没有摸清,清晨发生的事情,已经令他对这个小徒弟刮目相看。一口喝完碗中的稀粥抹抹嘴问:“你一个小娃儿,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说给师父听听。”
武重世对高衙内痛恨到极点,回想着电视剧《水浒传》他被阉的情节,咒咒他也能解些气。慢慢说道:“这件事本来应该密不宣人的,但是您是我师父呀!高太尉也不是别人,我告诉你们,就不要外传了。驸马爷王都尉家中出事了。”
高俅此时也已经听住,连手中的饭也忘记吃。武重世试探着说:“王都尉是不是有个小儿子?”
高俅回答:“是呀!王都尉和公主是生了个儿子,他怎么了?”
武重世的故事有了编下去的资本,得意说道:“怎么了?这花花太岁前夜被人阉了。”
高俅心里一惊,他知道王都尉的儿子和他的干儿子高衙内寻花问柳的本事不相上下,但身为公主的儿子,谁又有如胆量。不相信的摇头道:“怎么可能,皇帝外甥,谁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谁敢做?”武重世睁大眼睛道,“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孽造多了,难免遭报应。”
高俅听到这里,浑身的不自在,一推碗站起来,叫过管家:“你马上亲自去,尽快将少爷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