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兴奋之中,对于陌生人的接近没有任何的警觉,让易天再一次佩服了她粗大的神经。
那华服公子径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挥洒之间更有一股儒雅之气,倒也显得英俊潇洒,若非在这风月之地,任何人一见,恐怕都要以为是一名少年才子,文质彬彬,极有涵养。
易天长在天邙城,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心中暗笑。
“这位姑娘有礼了。”公子哥施了一个标准的贵族见面礼,而对于易天,直接无视掉。
韩明月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是自然,美丽的小姐。”那公子温柔一笑,彬彬有礼,“在下李靖洪,敢问小姐芳名?”
李靖洪?
易天听在耳中,顿时知道这年轻人的身份。邙山郡韩家权重,但论及财富,却要数李字商号第一,旗下商队、镖局、当铺、客栈酒楼无数,东家李世业,可谓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
而这李靖洪不是别人,正是李世业的独子,李字商号的少东家。
“也算是家大业大,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寻常女子,只怕都要沦陷了。”易天暗想,“可以,在仙道中人眼里,这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女人是经不住夸赞的,更别说韩明月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顿时有点飘飘然,嘻嘻笑道:“我叫韩明月。”
那李靖洪却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姓韩,可是郡守韩玄昌韩大人府上……”
韩明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不是,我是第一次来天邙城。”
你确实不是韩大人府上,也是第一次来天邙城,可就算是韩玄昌亲至,也得把你当小祖宗一样供着。易天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暗暗发笑。
果然,那李靖洪脸色顿时一松,眼中似有异色闪过,笑道:“原来小姐是外地人,难怪有些眼生,在下在这天邙城,哦不,在整个邙山郡也算是交游广泛了,识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小姐这样天生丽质、纯美动人的女子。”
“人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韩明月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微红,小声说道,“你长得也挺好看的,比我那些粗里粗气的堂兄好多了。”
“小姐当真如此认为?”李靖洪喜不自禁,在他看来,这是韩明月心动的前兆。
韩明月认真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忽地眉头一皱,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李靖洪的语气里竟有一丝紧张。
易天也是一愣,莫非这小丫头突然开窍了?
韩明月一脸的郑重严肃,说道:“我观你气色,发现你血气亏空,精气不足,体内阴气混浊而浓重,阳气孱弱,阴盛而阳衰,这是阴虚的症状,你需要看大夫了。”
噗!
易天差点喷水,看着小姑娘一脸正经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
李靖洪的脸色时青时黑,毫无疑问,他将韩明月的话当成了赤裸裸的讽刺,却不知道眼前这位心思单纯的姑娘,纯粹是在善意地提醒他。
“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李靖洪身后的一个随从跳了出来,一脸凶煞,“识相的,乖乖从了我家少爷,若不然,让你们走不出这天邙城!”
韩明月秀眉紧蹙,不悦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人家好言提醒,你却恶言相对,讨厌得很。”
易天冷哼了一声,这种情况,说什么也得出手教训一下,曲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指劲飞射而出,打在那恶汉的胸口处,那人惨叫一声,整个人顿时被戳飞起来,摔落到数米之外,大声痛呼。
李靖洪脸色又是一变,不用他下令,身后的众人已然冲了出来,将易天二人团团围住,似大局在握,李靖洪脸上浮显出凶戾之色,瞟向韩明月的目光中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淫色。
“李大公子,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些龌龊的念头。”易天不想卷入这些烦人的是非之中,出言道,“这位小姐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若不然,你祖上三代创立起来的李字商号,必然毁于一旦。”
言尽于此,易天拉了拉一脸愠怒的韩明月,说道:“师姐,我们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李靖洪冷笑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竟还敢戏耍本公子,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就凭三言两语,就能吓倒我么?哼,打伤我的人,今日若不给个交代,岂能善罢干休?”
“不知死活!”
易天正要出手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忽见韩明月柳眉一竖,纤手挥出,数道清明的水气凭空衍生出来,仿佛一条条细蛇,不停地游离,猛地一蹿,瞬间将李靖洪等人缠了起来,一拉一掷,全部扔入了邙江之中。
“坏蛋,全都是坏蛋!”韩明月忿忿地挥了挥小拳头,尤不解气。
“再坏,坏得过你天元韩家么?”一个冰冷的声音蓦然从虚空中传达出来,伴随着一股刺骨的杀意。
韩明月浑身一抖,易天更是不济,身上的汗毛根根炸起,循声望去,就见半天云里,一个模糊的人影裹在黑气之中,踏空飘来,人未至,那冰寒的阴风已然吹来,呜鸣声中,刮得人毛骨悚然。
“又一个修真者,好惊人的气势!”易天瞪大了双眼,听此人说话,来势汹汹,明显是冲着韩明月来的。
“你是谁?”韩明月娇躯微微颤动着,鼓起胆量,娇声问道,“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天元城?”
“诋毁?”来人冷冷一笑,极其不屑,“是不是诋毁,你问一问你老子韩无涯,让他给你说说韩家干的那些丑事!”
韩明月一愣,奇道:“你认识我爹爹?”
“岂止是认识!”来人哈哈大笑,“早听说韩无涯膝下有女,名明月,视若掌上明珠。我也没想到,这一回,韩家居然派你为使,若是杀了你,嘿嘿,韩家的那帮老不死,不知道会伤心难过到什么程度!”
“你!”韩明月又惊又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易天伫立于一侧,只觉得一股极弱的气劲隐约锁定在自己的身上,杀意森然,一动也不敢动,不由得暗自苦笑:“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刚刚和韩家扯上关系,莫非就要交待在这里不成?”
那人似乎也不愿多说,将手一挥,法力奔涌,卷起一条黑雾,宛如锁链一般,从天上延伸下来,径直朝韩明月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