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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张凌的院子,结果发现院子的石桌上,趴着一个人。尽管是四月份,晚上还是有点凉意,夜风吹来,簌簌作响,趴在石桌上的人,好像也感觉到了寒意,情不自禁的缩成一团。张凌仔细一看,赫然是虞芷蕾。她可能是有点困了,居然用手托着香腮,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爬山虎出神。忽然间,她手掌不由自主的松开,差点儿撞到桌子上,随即惊醒过来,急忙抖擞精神,防止自己睡着。
张凌诧异的说道:“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芷蕾闻言,立刻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悄悄的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这时候的她,又恢复了在善衡堂的样子,神情冷漠,眼神不善。她看了看张凌的后面,眉毛轻轻的向上扬,冷冷的说道:“哟,风流快活回来了啊?”
张凌说道:“风流快活?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虞芷蕾看了林思雨一眼,说道:“小雨,你累了,回去休息吧。对了,跟……夫人说,他没有什么事情,已经自己回来了。”
林思雨看了张凌一眼,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林思雨的身影消失,虞芷蕾立刻上前一步,狠狠的盯着张凌,好像小母老虎要发威一样,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买了一个叫做薛朵朵的姑娘吗?还以为你跟她今晚洞房花烛,同赴巫山云雨,不准备回来了呢!”
张凌感觉到她话里浓浓的醋意,好像是整个人都掉入了醋坛子一样。心想,我自己买个女人,和你有什么相关?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又不是你的男人。再说,大明朝实行的乃是三妻四妾的一夫多妻制,就算你是我的夫人,我到外面沾花惹草,你也管不到啊。随意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道:“大小姐,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虞芷蕾明显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就是要八卦,怎么啦?”
张凌只好无言。
虞大小姐有时候容易情绪失控,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虞家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却偏偏喜欢教训自己,却又没有教训到点子上,唯一的效果,就是引起自己的反感。当然,张凌有时候也觉得,虞芷蕾只有在闹情绪的时候,才会展现自己的真实的一面。
比如说,现在的虞芷蕾,看起来,就要比坐在善衡堂里面的虞家家主好看得多,真实得多。她其实容貌是非常美丽的,脸蛋儿洁白无瑕,找不到丝毫的瑕疵,即使是这样近距离的和张凌对峙,张凌以自己的目光之锐利,在她的皮肤上也找不到任何的缺点。少女的体香悄悄的渗透过来,加上丰满的胸脯距离自己不过两尺的距离,张凌很欣赏这样的风景。
当然,虞芷蕾自己是没注意到的,在张凌的面前,她非常的情绪化,同时,感觉自己应该是吃定了张凌似的,也不会怎么设防。对于张凌的回答,她当然不满意,悻悻的说道:“怎么?在外面金屋藏娇,不准备带回来了?”
张凌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小姐,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准备跟你说。”
虞芷蕾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直言不讳的说道:“什么你的私事?我不能知道吗?”
张凌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你可以知道。不过,前提是,你是我的夫人,又或者是我的如夫人。可惜,大小姐两样都不是。”
虞芷蕾顿时红了脸,呼吸急促,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鲜艳欲滴的嘴唇咬得紧紧的,漆黑明亮的眼睛,更是好像冬日的深潭,轻轻的啐了一口,硬邦邦的说道:“谁要做你的夫人!还如夫人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凌马上耸耸肩,双手一摊,潇洒的说道:“这不就对了嘛!你又不是我的夫人,又不是我的如夫人,有必要管得这么宽吗?何况,就算你是我的夫人,妒忌也是七出之一啊!《闺阁女四书集注》上面不是说了吗,如果郎君要纳妾,做娘子的,一定要全力配合,不能争风吃醋。你看,你这醋劲都发到太平洋去了。”
虞芷蕾顿时气结,用力的翻着白眼,无法说出话来。
这家伙居然看过《闺阁女四书集注》,真是个怪胎!
张凌内心嘿嘿一笑,暗道,你要真的是我的夫人,说不定我还真的会听你的,但是现在嘛……
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了,大小姐,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虞芷蕾翻了翻好看的白眼,有点不服气,又有点不甘心,冷冷的说道:“你还知道有正经事啊?”
张凌严肃认真的说道:“当然,我这个人,向来是工作、娱乐、生活三不误的。”
虞芷蕾明显有些嘲讽的神色,不过,她已经发现,这个张凌,还真的不是个软柿子,自己轻轻的捏他一下,他就敢毫不犹豫的刺自己一下。自己捏的越是用力,被刺得就越深。这让大小姐的感觉很怪异,好像宁愿被狠狠的刺一下,也要用力的捏他一下。她慢慢的平息内心的思绪,说道:“说吧,什么事。”
张凌于是说了自己准备搞海上贸易的事情。
虞芷蕾才刚刚平息下去的心情,马上又被点燃了,用经典的鄙视的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张凌皱眉说道:“你……做什么?”
虞芷蕾说道:“我们虞家花费了那么多的资财,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进行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结果,海上贸易还是搞得一塌糊涂的,你一个人怎么搞?”
张凌想说,你搞得不好,不等于我也搞不好啊。当然,这样的话不能出口,否则,又要刺激到这位容易激动的大小姐了。随口说道:“我想尝试一下。”
虞芷蕾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不看好。”
张凌耸耸肩,没有说话。
虞芷蕾秀眉轻蹙,说道:“你有货物来源吗?你有销售网络嘛?你有人际关系吗?”
张凌摇摇头。
虞芷蕾没好气的说道:“什么都没有,那你不是将银子往水里砸吗?”
张凌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好像跟这位大小姐解释问题,还真的比较困难,不是说她的领悟能力不行,而是她喜欢情绪化,经常抓不到要点。比如说,薛朵朵的事情,和她根本无关,却被她拿来说了半天。其实薛朵朵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醋劲!
虞芷蕾始终不赞成张凌去搞海上贸易。虞家的海上贸易已经进行了多年,其中的酸甜苦辣,虞芷蕾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海上贸易能赚钱吗?能!而且能赚大钱!两倍三倍的利润乃是常态,五倍十倍也不稀罕,据说有人甚至能够做到二十倍、三十倍的超级利润。但是,海上贸易同样很容易亏本!首先海上贸易的成本本身就很高,然后是交易风险的不确定性很大,再次,是容易受到海盗的袭击,人财两失。
大明朝实行海禁的时候,海上贸易都掌握在江南的走私商家手中。他们和朝鲜、日本、南洋、西洋,都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贸易圈,有固定的航线。别人要加入,首先要获得他们的批准,然后被货以重税。好像江南地区,郑一官、颜思齐等人,还有其手下的二十八家联盟,都身兼大商家和大海盗的双重角色,他们内部已经划分了好势力范围,别人想要渗透进去,根本不可能。要是引来他们的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齐鲁大地向来都不是以海上贸易闻名的,登州、莱州等地,最大的优势就是距离辽东、朝鲜很近。然而,辽东是鞑子的势力范围,朝廷严禁有任何的物资输入辽东。至于朝鲜,根本就是个穷的不开锅的附属国,指望从它那里赚钱,不实际。东洋最能赚钱的是日本市场,小日本的白银多得是,可惜,这个市场,早就被大势力控制了。
事实上,现在要进行海上贸易,必须拿出一点特色商品才可以了。如果还是老三样,丝绸、瓷器、茶叶,根本赚不到钱,因为,经营这三样货物的海上贸易商家,实在是太多,买方有太多的选择,只会将价格压得很低很低,在被大势力抽取“保护费”以后,根本没有利润,甚至是亏本。然而,想拥有自己的特色商品,又谈何容易?天下精明人那么多,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的?
虞芷蕾建议张凌还是乖乖的种粮食比较好。明朝末年的粮食价格,一直不断的攀升。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买二石粮食,但是现在,一两银子,只能买一石粮食。有些时候,甚至一石粮食都买不到。造成通货膨胀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海外流入中国的白银,实在是太多了,白银渐渐不值钱了;第二,是自然灾害不断,粮食持续减产,播种面积也大幅度下滑。第三,江南地区的大量肥沃农田,改种桑麻茶叶药材等经济作物,谋取经济利益,忽视了粮食生产。
崇祯皇帝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在崇祯二年春耕的时候,连续发了三道圣旨,要求全国各地抓好粮食生产,同时禁止在江南地区大量推广经济作物。可见这粮食供应,已经开始让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开始头痛了。虞芷蕾在海上贸易吃瘪以后,就有重新种粮食的打算。虞家作为青岛的第一大户人家,拥有几千亩的土地,如果年景好,能够收获粮食超过一万石。
然而,山东地区,向来都不太平,天灾不断,人祸也不断,弥勒教、闻香教、红阳教,此起彼伏,现在闻香教感觉又要闹事,青岛这地方恐怕也不太平,不知道能不能正常耕作,虞芷蕾很是头痛。在全国的所有省份中,山东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山东不是战略要地,对国家的生存发展,起不到关键作用。所以,除了靠近运河的一带之外,其他地区都属于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行列。朝廷颇有点放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尤其是青州、莱州、登州三府。
张凌完全同意虞芷蕾的看法。来自后世的他,要比虞芷蕾更加清楚粮食对国家的重要性。在以后一长段时间里,粮食的价格只会升,绝对不会降的。科学的种粮食,很有钱途。崇祯一朝,最缺的就是粮食,银子还排在粮食之后。没有银子,不会死人。但是,没有粮食,就会死人。
崇祯朝的白银是绝对不缺的,只是这些白银没有掌握在国家的手中而已。从海外流入的白银,都被大官僚、大商家、大地主占为己有了。他们都是不用纳税的,这些白银当然不会流入国库当中。根据后世的推测,崇祯朝的白银拥有量,就算没有三亿两,也有两亿两。这笔巨款,要是能够被国家利用,不要说鞑子和流寇,无论是砸在哪里,都能砸得地球抖上三天。
然而,粮食就不同了。从海外输入的粮食很有限,根本不能填补国内的窟窿。因为长年的干旱,九边重镇的屯田,基本上都荒芜了,陕西、河南流寇横行,肯定不用指望有粮食输出,相反还得投入大量的粮食赈灾。江南地区的粮食产量,同样逐渐下降。
崇祯二年,鞑子第一次入寇,勤王大军密集京师,结果兵部居然没有粮食供应,让远途前来勤王的将士,饿着肚子,不知所措。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西北的流寇越闹越厉害,最终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没有粮食吗?要是几万吨几十万吨甚至是几百万吨的粮食砸进去,还有什么流寇?汶川那么惨,有流寇吗?
在这个时候,如果某个地方突然冒出一个种粮大户,崇祯皇帝不跳起来褒扬才怪。崇祯皇帝的性格,比虞芷蕾要偏激情绪化多了。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将这个人喜欢到骨子里面,比如杨嗣昌。但是,如果反面无情了,他又恨不得将这个人从棺材里面挖出来,烧成焦炭,比如卢象升。
虞芷蕾狐疑的看着他,非常不解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准备往大海里面砸钱?”
张凌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嘛,人各有志。我喜欢大海,想在大海上闯荡闯荡,然后再回来种田。大小姐,你恐怕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全国各地的灾害,都将会频繁发生,旱灾、水灾、蝗灾、酷寒,一个个接一个,没有停顿的。如果还是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肯定是无法对抗频繁的自然灾害的。如果想要种粮食,就要搞大农庄,高投入,高产出,兴修水利,种植新品种,推广新技术。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才能启动。”
虞芷蕾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有些道理,却又没有完全琢磨过来,下意识的指着石墩说道:“咱们坐下来谈。”
张凌说道:“外面黑乎乎的,我们还是到客厅里面去吧。”
虞芷蕾说道:“到餐厅去,我给你留饭了。”
两人来到后座的餐厅,对面坐下。
餐桌上果然罩着四个小菜,还有一份三鲜汤。张凌一看,就感觉这饭菜不是自家的厨房做出来的。不过,凭感觉,看起来也不像是大小姐的杰作。张凌别的不敢肯定,唯一敢肯定的就是,大小姐绝对不懂得烧饭做菜。
果然,虞芷蕾说道:“只是小雨做的饭菜,你尝尝。”
张凌疑惑的说道:“小雨?”
虞芷蕾终于有点小女人的味道了,嘟着鲜艳欲滴的嘴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是啊!小雨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你回来,于是做好了饭菜等你。她说她在这里等你,结果没等到,于是又走到外面找去了。你看看,小雨对你多好,你还跑到外面去找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是没良心!”
张凌一阵感动,欲言又止。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埋头吃饭。
尽管在小黄岛已经吃得很饱,但是他还是很努力的吃。
虞芷蕾原本绷紧的脸,看到他吃得很香,渐渐的舒缓开来。
直到张凌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才痛痛快快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倒了两杯热茶,放在虞芷蕾的前面,娓娓说道:“山东是个好地方,耕地充足,矿产充足,三面又环海,可以开展海上贸易,只要采取适当的发展措施,工业、商业、农业都有可能得到全面的发展。从地理位置来说,山东并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措施得当,保证青州府以东地区的繁荣稳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虞芷蕾皱眉说道:“你说的那个农庄,到底怎么搞?”
张凌说道:“这个比较复杂,有时间,我详细的跟你解释。你现在,还是继续拓展棉布生意。”
虞芷蕾想想也是,布匹生意这边,自己还有大量的市场需要渗透,还要应付陈玉然家族的打压,暂时的确没有时间来搞什么农庄,只好先放一放了。
张凌说道:“对了,我还要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虞芷蕾翻了翻白眼,满不情愿的说道:“给你的小娘子下聘书?”
张凌苦笑着说道:“大小姐,你不要乱喝飞醋好不好?”
虞芷蕾挖苦的说道:“我有资格喝醋吗?”
张凌无语。
虞芷蕾忽然情绪有点失控,直言不讳的问道:“张凌,你为什么要到外面去找女人?”
张凌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对。
虞芷蕾眼勾勾的,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有些怨恨,又有些期待,还有些说不清的因素在里面。
张凌内心微微一动,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涌上脑海。
我靠,大小姐不是对我有意思吧?
晕!这不太可能吧!我的王八之气,难道从现在就开始释放了?
忽然想到自己那天伪装狼桃中毒,好像大小姐哭得的确很伤心,自己当时还很夸张的埋头在她的胸脯上小小的占点便宜。印象里,大小姐的胸脯,真的很丰满,很圆润,很有弹性,若是能够摸上一摸,吮上一吮……张凌,你太淫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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