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个王大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看来真是气的不轻。
“怎么草民刚说完,大人又忘了,说好不能生气的,大人位高权重,万金之躯,如果气坏了那可就划不来了。”我越发的得寸进尺,不过对付这种小人又何必介意手段,更何况他搅了本小生的心情,本来老康的女儿有了下落而我的店铺也正打算开张,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他竟然从中横插一杠,坏我好事,气死他都是活该。
不过这葡萄皮也不容小视,他竟然可以压制住火气,后发制人。
“哼,随便你个臭小子如何巧言令色,总之康有为犯在本官手里,就休想再出这牢房半步,哼!”他一甩衣袖,语气坚定。
“喂,你个葡萄皮有什么权利可以随便抓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居然跟本官讲王法?哈哈,本官也不怕告诉你,本官如今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一个小小的康有为,就是一并将你收监,也是易如反掌。”他越发的傲气凌人,句句相逼。
我靠,这个葡萄皮居然还打算将本小生收监?真是气死我也。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才不能被他气到,凭他的功力,想气到本小生还差得远呢。
“看来你是决心已定,不打算放人了。”
“我不放又怎样?”
丫丫个呸的,你拽什么拽,不过就是一个破官,一品是么?我还一条呢!看他如此有恃无恐,那剩下唯一的筹码只能是六爷了,不管行与不行,都要试上一试!一定要做到软硬兼施!于是我一改脸色。
“葡萄兄,有事好商量,何必把气氛搞的这么尴尬呢,是不是?那,小弟跟六爷相交非浅,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通融一下。”有求于人,当然要言辞委婉,我可不想再把状况搞的更糟。
他听我说完,也不作答,只是细细的打量着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的我好不自在!该死的,看够没有,莫非他看上我了?打算要本小生以身相许?哥我可没那个嗜好。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你跟六爷?什么关系?”他的语气竟是质疑。
可是说什么好呢?说是书童?一个小书童他又岂会放在眼里?可是如果说是什么名门望族,他追根究底,也肯定会露馅。
有了。
“当日六爷前往江南游玩,路遇匪徒,是我救了他一命。”嘿嘿,救命恩人够有噱头吧。
“六爷前去江南是不假,可从未听说他身遇险境,更何况六爷身边侍卫众多,高手如云,那轮得到你救?再者说,哪怕六爷遇险,可看你两眼无神,除了肚腩有点发福,却是细胳膊细腿的,更不像是练武的行家,你拿什么救?”不屑的口吻。
气煞我也,他居然!他居然!!他居然说我两眼无神?肚腩发福?细胳膊细腿?不过,似乎没有说错哦,我确实肚腩发福,细胳膊细腿。可是我的目光如炬,目光如炬知道么?嗯?根本不是什么两眼无神,你个死葡萄才两眼无神呢,你全身都无神。
我快要崩溃了,去你丫的小不忍乱大谋。我要发飙!发飙!我承认我已被他气到了!
“我告诉你,你个死葡萄,要不是小生我看你年事已高,身体老迈,我早就打的你满地找牙了,我提醒你,在本小生未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放人,否则……”我挽起衣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
就在我挥动拳头的同时,两柄钢刀已经架在我的脖颈两侧。
“否则怎样啊?”该死的死葡萄,竟然用手指顶着我的头。这一刻我便发誓,我一定要切掉他这肮脏的手指,喂狗!
“来人啊!”死葡萄发了号令,一个狱卒走到他的身前。“将这个臭小子一并给我关了,他不是重义气么?就叫他跟康有为一并上路,黄泉路上你们继续做你们的兄弟吧!”他在狂笑。
“是谁如此目无王法,私自收押无辜之人啊?”那死葡萄狂笑的嘴巴还未合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是六爷!陪他一起的还有小姐和叶侍卫。
“卑职给六爷请安。”那个死葡萄双手作揖,向六爷问安。
六爷看了我一眼,我只好装作无辜的表情。
“哦,原来是王大人。怎么今儿个王大人居然有闲情雅致来这顺天牢房陪人聊天?真是清闲的很。”
“六爷也很清闲呢,居然有时间来我这顺天牢房微服私访。”王植回道。
六爷脸上明显有了一丝不悦,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便又恢复常态。
“今天本王听叶侍卫说,王大人亲手抓人,所以就过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需要王大人亲自缉拿。”六爷脸上挂笑,难得一见。
“只是一些街头聚斗的小喽啰罢了,又岂是什么神圣,这点倒让六爷失望了”
妈妈的,街头聚斗,还小喽啰,刚才还说本小生细胳膊细腿呢,这下又说打架斗殴。真亏他喝水也不会呛死!
“哦,那莫非是闹出了人命?可有人伤亡?”
“这点倒没有,让王爷费心了。”
“那既然没有伤及无辜,也没有闹出命案,罚些银子,稍加惩戒,放了也就是了。”六爷见风使舵。
“下官知晓该如何做,这点无须王爷教诲。”看来这个王植真是有恃无恐啊,竟然如此不给六爷面子。
“那如果本王一定要带他们走呢?”六爷眼色一厉。
“恕下官直言,这个罪犯康有为似乎跟王爷没什么关系,为何王爷执意如此?”
“哦,说到关系倒也有一点,旁边这位是本王的书童,而这个康什么,又是他的大哥,也算是半个恭王府的人,既然他们没有伤及人命,也没有大的过错,本王还想王大人给个方便,送本王一个顺水人情,不知王大人肯是不肯?”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于情于理,让葡萄皮都无法回拒。
良久葡萄皮才做出决定,他心有不甘的看着老康:“既然是王爷的人,那这个面子下官自然是要给的。”转首对拿刀架着我脖子的两个狱卒道:“放人!”语气尽管不甘愿,却也无计可施。
“早点放人不就好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自讨苦吃。”我走到葡萄皮的面前伸着舌头。
“猪猪!”六爷示意我不要生事。
“他日本王自当在别院设宴,以回敬王大人的情义。”“我们走。”
“恕下官不远送。”我们走出牢狱,身后只留下那满脸愤怒的葡萄皮。
呸,贵为大学士兼顺天府尹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将本小生放出牢笼?不过,今日结下了这样一个大梁子,日后真不知是福是祸呢!这该死的葡萄皮又岂会如此就善罢甘休?
我们一行人回到府中,小姐陪六爷先回了客厅,而我就带着老康直奔小文的房间。
“小文!”来到小文房前,我也顾不得敲门,直接就冲了进去,拉住小文。
小文犹不及防,被我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此刻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慌忙松开了拉她的手。
“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保证你会惊讶无比。”我故弄玄虚,营造氛围。
小文被我搞的一头雾水,只是不解的望着我。
“我给你带了一个人。”转头向房外喊道:“老康你快进来。”
老康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以及紧张。
OK。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做观众,剩下的就交给老康了。
老康静静的看着小文,眼眶里泪水旋转,许久才声音哽咽的说道:“月儿,你真的是月儿?!”老康用他那略显粗糙的手为小文撩拨下那散在额头的秀发!
小文的表情有些呆滞,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略带无助的望了我一眼,我向她竖起拇指,给其鼓励!
“你是?”终于,她尝试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是你爹啊!月儿,怎么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么?”老康的声音是那般的凄凉,我也不禁眼眶一热!
“爹?”小文完全懵了,她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爹,她用眼神向我求证,我坚定的点了一下脑袋。
老康轻轻的挽起小文的衣袖,静静的看了一眼小文的左耳:“你左耳耳垂的红痣,以及你手臂上的伤痕,还有你是在戏班门前被王府的人买走的,这以上种种都足以证明你就是我月儿。”老康由于太过激动,声音不断的发颤。“对了,你今年的生肖是否属龙?”老康的眼神里很渴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终于没有让他失望,小文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月儿,是爹对不起你。”老康终于再也无法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将小文深深的拥入自己的怀里,慈父般的呢喃着。
小文就这样被他拥着,没有抗拒,没有怀疑,只是静静的闭上眼,一行泪从她的眼眸中滑落。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泪珠挂了一脸。恍惚间那个梦境又再现。
“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如今你爸爸不知去向,而他们逼债又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又是这个女人,在我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女人,但是我却看不到她的脸,一切都太朦胧,只有背影是清晰的。我只能看到她只身走上铁轨,远处的火车呼啸而过,血溅了开来,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