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明明就是洛阳白马寺的高僧,你们这些人竟然不信!简直是岂有此理!大师傅,他们既然不信你,你就向他们讲解一下佛门经文,看他们服是不服!”
见到林巩被怀疑,陈虎等人都是一副气愤填膺之状,大声叫嚷了起来。
“对,大师傅,你就给他们讲解那些佛门经文,看他们还敢不敢怀疑你的身份!”
“大师傅佛法高深,这些清风寺的僧人哪里比得上,等下讲了出来,看他们羞也不羞!”
“哼!我看是他们清风寺庙小,嫉贤妒能,容不下大师傅这样的高僧,这才故意刁难!”
……
陈虎几人在这里七嘴八舌叫嚷着,旁边的白眉老和尚等寺中僧人听了他们的叫嚷,都是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已,暗道难道这人当真是佛理精深的高僧不成。
白眉老和尚沉吟片刻,便对林巩道:“阿弥陀佛,若是阁下要证明自己的白马寺高僧的身份,那就请到法堂,当众演说佛法如何?”
林巩听了,迟疑了片刻,也就点头答应了,反正只是演说佛法,他也不怕,就把那套金刚经拿出来演说一遍就是。
“如此也好。”林巩点头答应了。
“请!”白眉老和尚向着殿后伸手一揖道。
林巩也没客气,当先就迈步向殿后走了过去,白眉老和尚等寺中僧人紧紧跟随,陈虎,陈大黑几个也紧紧跟在后面,众人簇拥着向大殿之后的法堂走了过去。
法堂是专门供寺中僧人演说佛法,皈戒集会之处,一向是寺中仅次于大雄宝殿的重要建筑。这清风寺的法堂也造得规模宏大,气派庄严,足可同时容下数百人一起听讲。
林巩进了法堂,又大步向大堂中央的法坛径直走了过去,来到法坛站定,在上面一个黄草蒲团之上盘膝坐下。
白眉老和尚等寺中僧人则一一在法坛之下的前排席位依次就座,等着林巩开坛讲法。而经过陈虎,陈大黑等人的蓄意宣传,得知有洛阳白马寺的高僧在法堂开坛讲法之后,跑来法堂中听讲的信徒香客也都络绎不绝,很快的整个法堂之上,黑压压的或坐或站着排满了人。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诸大菩萨及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林巩坐定,很快就开始了讲法,讲的正是金刚经。
“且慢!”
闻声喝止住的正是坛下前排的清风寺主持,白眉老和尚慧能。只见此时慧能抬头正视着坛上的林巩,大声质问道:“你讲的这是何经文,为何从未听过?”
林巩神色如常,淡淡的道:“贫僧说的是金刚经,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主持大人虽然佛法精深,但能说所有佛门经文都通晓么?”
慧能听得一怔,他自认自己熟悉佛门经典,但林巩刚才所念的这段经文确实从未听过,当下低头喃喃自语道:“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是什么经,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佛门经文,自己从未听闻……”
见慧能及其余寺中僧人都是一脸疑惑之状,林巩便确定,这金刚经此时应该还没有传到中原来,当下也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讲说起来。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慧能在坛下听着,心道:这是什么经文,莫非是此人在信口胡诌,好!且听他能说出些什么道道来,到时也好揭穿他的骗局。
当下慧能也没再多说,而是侧耳仔细倾听起林巩讲说的经文来。
起初听着的时候,慧能还没有在意,心中大不以为然,可是越听下去,心中就越是惊疑震惊起来。对方所念的这篇经文格局宏大,条理严谨,隐隐蕴含着至深的佛门精义道理在里面,虽然有些词句连他这个精研佛理的老僧一时也难以明白,但他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佛门深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林巩继续在坛上高声念着,大堂上此刻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只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响荡在这空旷的法堂之上。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慧能在坛下听到这里,不禁悚然动容,细细咀嚼其话中深意,不由的心神振荡,有醍醐灌顶之感,心情激动之下,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大腿,大赞了一声“好!”
法堂上的诸多人,大部分人都难以听明白林巩所念的经文,就是那些清风寺的僧人能够听明白的也不多,更别说堂上站立着的那些普通香客信徒了。
他们虽然听不大明白,但此刻见到清风寺的主持慧能高僧听得眉飞色舞,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拍掌叫好,便也知道,坛上的这个白马寺高僧讲解的经文,那定然是十分不错的,否则为何连慧能高僧也会情不自禁,手舞足蹈的拍掌叫好?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至此这篇大段的金刚经经文,林巩已全部念诵完毕。经文虽然念完,但大殿之中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沉寂之极,林巩刚才念经的余响仿佛仍缭绕在大堂之上,如暮鼓晨钟,震撼着大堂之上众听众的心灵。
还是坛下的慧能首先回过神来,此刻他心潮起伏,脸上止不住的一片震撼激动之色,看到端坐法坛上被檀香缭绕的林巩隐隐透出一股宝相庄严之状,情不自禁的倒头就拜,口中大呼道:“高僧,高僧啊,清风寺老僧慧能拜见高僧!”
说着伏下身去,朝着法坛上的林巩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而待他再抬起头来时,眼中已经溢满泪花。
见到此状,其他的清风寺僧人和大堂中一众香客信徒心神震动,不敢怠慢,纷纷也跟着倒头叩拜,口中齐呼道:“拜见高僧,拜见高僧!”
林巩绝对想不到念诵这一篇金刚经经文,会引来这么大的动静反应,但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只要不揭穿他这个假白马寺高僧的身份就行,当下也就神色泰然的端坐在那里,受着众人的跪拜大礼。
只不过见到坛下的慧能主持激动的泪流满面,他心中还是大是不解,暗道即使认定我是白马寺高僧,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他却不知道,慧能之所以激动,并不是因为证实他白马寺高僧的身份,而全是因为他所念的这一篇金刚经经文。
这金刚经是蕴含着大智慧的很特殊的一部佛门经文,其目的就是发度尽一切众生之大心,让一切众生成就佛果,后世不知有多少人因它而感悟成道。而刚才慧能就是因为聆听了他所念的金刚经,深有所感,如醍醐灌顶一般,以前一些晦涩难明的佛门玄理此刻仿佛如戳穿了那层窗户纸一般,有豁然开朗之感,所以才会让他激动至此,情不自禁对林巩心悦诚服,长跪叩拜,泪流满面。
“请高僧细细为我等讲解经文,小僧等感激不尽!”只见刚才的那个知客僧此刻一副虔诚崇敬之状,如面对神明一般望着法坛上的林巩,满含希冀的恳求道。想起自己刚才对高僧的无礼,他又不禁诚惶诚恐起来,对着坛上的林巩又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以示谢罪。
不仅是他,其他的寺中僧人,包括主持慧能,也无不有此想法,希望林巩能够替他们再细细讲解一遍刚才他所念的金刚经经文。这金刚经文字简洁而又思想深奥,一般人自然很难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
大堂之上的那些香客信徒此刻也都纷纷出声求肯起来,要林巩再细细讲解一番这篇经文。这篇金刚经连清风寺的僧人都没听大懂,更别提他们这些一般的香客信徒了。
陈虎等人此刻都是一副洋洋得意之状。这篇金刚经经文,他们是早已听林巩讲解过的。不过林巩每次只讲解一小段,至今还没有给他们全篇讲解过,而且即使曾经讲解过的部分,他们也都听得似懂非懂,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今同样也希望林巩能再当众讲解一遍。
对于寺中僧人和众香客信徒的请求,林巩倒也没有拒绝,当即就开始用浅白易懂的话语,讲解起这篇金刚经。
“号称“多闻第一”的大弟子阿难尊者,根据自己耳闻目睹,诵出了释迦牟尼佛的如下一次说法:本经的教法,是我亲身从释迦牟尼佛那里听说的。那时,佛住在舍卫国内的只树给孤独园里,聚集在佛周围的全是一些道高德重的大和尚,总数约有千余人。他们共处一园,不相离舍,组成了一个甚为庞大的僧团,随佛听法修持。有一天上午,临吃饭之时,世尊穿上袈裟,手持钵盂,亲自到那庞大的舍卫城里去乞食……”
……
“这时如来佛说颂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来佛说完这部经之后,须菩提长老和各位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三界之内的一切天神、人类、阿修罗等听完佛的说法以后,如获至宝,皆大欢喜,深信不疑,完全领受,并决心恭奉此经,如理修行。”
林巩这一番讲解,听得大堂之上的僧人和众信徒又都是如醉如痴,仿佛亲耳听到了那如来佛现身说法一般。那些清风寺的众僧人听了之后,自觉获益匪浅,正是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车书”啊!
而那些普通的香客信众,虽然一时仍难以全部明白这其中的深奥玄理,但或多或少也都有一些领悟,一个个面露喜色,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