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孙霸看见云逍,连忙爬起身来。
“孙师弟何必这般拘谨,大家都是师兄弟,随便点好。”云逍摆出一副随和大度的神情,让孙霸见了不由得暗自敬佩。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云逍多多担待了。”李翎神情尴尬地讪笑道。这些天云逍不知是刻意躲避李翎还是另有原因,已经搬到了另一间精舍,偌大个房间里就住着李翎一人。李翎自然乐意万分,要是跟云逍住在一起,他着实不知该如何相处。
“别客气,再说师父跟师伯他们陪着贵宾,哪有闲心管弟子们的小事。”云逍爽朗的笑了起来。
李翎和孙霸跟着笑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大典在即,师父们确实没这份闲心。
两人别了云逍,从后门出了书院,一路上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当灰衣的日子。
“你真有福气,云师兄为人随和,宽容大方,对你又非常关心。唉……不像我,吴师兄整天板着张臭脸,动不动训斥我们这些师弟,度日如年哪。”孙霸勾着李翎的肩膀,对着伙伴大吐苦水道。
李翎只能苦笑在心,他对吴坚毅半点好感都奉欠,但是他现在宁愿面对吴坚毅,都不愿跟云逍相处。吴坚毅虽然动不动就摆起大师兄的架子,孤傲自大,目空一切,但至少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其实你看到的未免是真的,除非像咱们这样一起长大,否则还是要相处久了才能了解一个人。”李翎不敢说出实情,只好旁敲侧击地提醒孙霸。
孙霸并未往深里想,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毫无心机,所以跟师兄弟们相处的不错,除了乔俊乔癞子外,也没有让他格外憎恨的人。
檀香书院座落在两座紧密相连的山峰之间,往左边的山路便是李翎常去练功的高崖,往右边的山路通往书院的后院。据说后院居住着两位师祖辈的大贤,每次大典比试的优胜者都会安排在后院闭关三年,机缘深厚者还有可能得到两位大贤的指点。
檀香书院的后山檀木飘香,笔直苍翠的檀树遮云蔽日,新雨过后,山林里空气清新,鸟鸣声此起彼伏。
从书院坐落的山谷通往后院的小路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鹅卵石,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山顶潺潺流下,发出叮咚的响声。
两座后山并肩而立,断裂处有如马鞍,在这马鞍位置上竟然形成了一个方圆不宽的湖泊,小溪的水便是源自这个湖泊。
湖畔绿草如茵,后面峭壁笔立,视界被滚滚云烟所遮住,看不清峭壁下的景象。孙霸的几个师兄弟已经先到,顶着雨后的阳光坐在草坪上闲聊。
李翎和孙霸走到他们身后,这才打断了他们的话题。而坐在草坪上的某个人,让孙霸见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乔癞子,你他娘的跑来干嘛?”孙霸对满脸癞子,用鼻子看人的乔俊很不客气,张口就骂道。
乔俊也毫不示弱,虽说孙霸是仁字院的弟子,他乔俊是信字院的弟子,但是他姑父可是信字院的讲师周正,所以犯不着看孙霸的脸色。
“这马鞍湖又不是你孙胖子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来?”乔俊满脸冷笑,鄙夷地看着孙霸。
“好端端的一锅汤,结果掉进一粒老鼠屎,真是晦气。”孙霸不再理会乔俊,拉着李翎坐了下来。
“小翎子,我帮你介绍一下。”孙霸指着一个面容清秀,浑身充满书生气质的青年道:“这位是荆明诚荆师兄,乃是我们这帮师兄弟中年纪最长的一位。”
荆明诚连忙起身寒暄道:“荆某对李贤弟可是神往已久,今日得以亲见,甚感荣幸。”一股酸劲迎面扑来。
李翎感觉头皮发麻,他对这般繁文缛礼甚是厌恶,但又不得不面对。
“荆师兄言重了,日后还望荆师兄能够不吝赐教才是。”李翎客气地说道。
“荆兄,这位你可能不太了解,他可是在圣人面前发过毒誓的,比我们可牛多了。”满肚火怒火的乔俊忍不住揶揄李翎道。当初一起在杂役院当灰衣时,他与孙霸势同水火,李翎一直帮着孙霸,就让乔俊很是恼火。
“乔癞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打架,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搞死你。”孙霸勃然大怒,指着乔俊的鼻子臭骂起来。
“老子也忍你很久了,有种跟我单挑,别在那叽叽歪歪。”乔癞子一脸凶相,霍然站了起来。
“单挑就单挑,谁要是输了就从后面这悬崖跳下去,怎么样?”孙霸火气冲天,亦站起来挑衅道。
“两位暂且息怒,给愚兄几分薄面如何?”荆明诚见两人闹到要跳崖的地步,吓得连忙站起来调停。
“孙师弟,乔师弟是愚兄请来的,你看……”荆明诚感到左右为难,苦笑着望向孙霸。
“孙霸,算了!”李翎拍了拍孙霸的肩膀,朝他使了个眼色。
孙霸冷哼道:“他牛逼什么,还不是狗仗人势,他那个姑爹也不是什么好鸟,上次你……”孙霸想起李翎被周正打伤的事情,顿时又火冒三丈。
“这个不是目前计较的事情,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李翎捏了捏他的肩膀,朝他挤了挤眼。
那边,荆明诚也在劝说乔俊,两边调停下风波勉强平息下来。
孙霸和乔俊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闹起来,传到师辈的耳里肯定会挨顿臭骂,若是被前来观礼的其他书院的教友知道了,只怕是很难收场。
除了荆明诚外,仁字院还来了三个新进弟子,他们跟孙霸一样都是爱吵爱闹之人,畅聊一会儿后,大家也不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孙霸和乔俊互相看不顺眼,各不理睬。
不知是谁提议到湖泊游泳嬉水,很快这个意见便得到了普遍认同。大家都是少年心性,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脱去衣裤,跳进了湖里。
这些天日渐寒冷,清晨虽然下了小雨,但是中午时分烈日当空,气温较高。更难得的是,这马鞍湖的水竟然有些温热,泡在水里格外的舒泰。
其他弟子都不谙水性,只敢在湖边站着戏耍,唯独李翎和孙霸水性最好,胆量亦大,边游边戏耍,渐渐向湖中央游去。
李翎的水性缘于前世的记忆,考古是他的专业,爬山和游泳这两项是他和杨奇业余时间最大的爱好。他曾参加过多次业余游戏比赛,亦曾在长江三峡畅游过,无论游泳技巧和水性都非同一般。
“孙霸,快点啊,赶上我啊。”李翎加速向前冲刺,回头向孙霸挑衅道。
“累……累死了,我不行了,我要回去了……”孙霸累得气喘如牛,连连摆手道。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我想游到对岸去。”在如同温泉般的湖泊里游泳,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李翎豪气顿生,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孙霸哦了一声,准备往回游,突然回头惊呼道:“小翎子快回来,听说湖里有怪兽。”他想起出来时吴坚毅曾告诫过他,马鞍湖里潜藏着千年怪兽,许多年前有位师叔便在湖中被怪兽拖入水中淹死了。
怪兽?李翎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若是换成以前的世界他肯定不会相信这小小的湖泊里会藏有怪兽,但是这个世界连人都能修成神仙,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冒险向前游,主要他目前的修为太浅,还不具备探险的实力。
孙霸倒是仗义,他见李翎往回游了,便在原地等候着他。
眼见李翎越来越近,孙霸不由得长吁一口气。突然李翎大声惊呼,整个人迅速没入了水中。
“小翎子!”孙霸惨呼一声,奋不顾身地向李翎落水处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