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用计欲诱使太子造反,但不想太子纵是酒醉之后亦如此温良,孝顺,是他本质如此还是对他李良心存顾虑,有所保留,李良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他见太子不愿再谈此事,他也不好强说,只得再令仆从重整酒樽,铺陈新果菜肴,两人举杯再饮。
太子本来心情不好,喝酒猛了些,再三四杯酒下肚的时候,人已然酩酊大醉了。
“李良,我告诉你,我真的很羡慕你,做个寻常百姓多好,自由自在,亲奉双亲,与所爱之人花前月下,享受家庭田园之乐。你不知道出生在帝王皇家有多苦……”燕子旭微眯着眼,喷着酒气,拉住李良絮絮叨叨着,后来,身子一歪,趴在石桌上竟然睡着了。
李良一看,忙令下人赶快铺好枕席,又吩咐众太监侍卫过来,命令他们将太子抬回客室歇息。
太子醉眼一睡就是半个时辰,半途睁开眼,迷迷糊糊爬起来小解之后,看客室的墙上贴了许多古人的诗词,一时心痒起来,命下人找来笔墨纸研等物,铺陈在案,若一思索,便奋笔疾书起来,写完,将笔一丢,复又醉眼朦胧地倒床睡去了。
李良没有醉,为了能保持清醒地蛊惑太子,他在和太子喝酒的时候,趁太子不注意把酒都倒在身后的花瓶之中。此时,在书房中安歇的他想看看太子怎样了,遂起身轻轻走进太子歇息的客房里,见太子还在沉沉安睡,正欲返身离去,忽见案台之上有新写的墨迹,便渡上前,拿起在手看了起来,但见上面用隶书题着几行小子,看起来好像是一首词,李良心里一跳,对着念了起来:
本意无相争,太和殿下栖风尘
子规乌啼闲野鹤,要塞边陲赋青云
江河一览无限好,山清水秀日月明
默默念了几遍的李良失望了,因为他以为太子酒后会借笔把心中对皇上的不满发泄出来,谁知他只题了这么一首舒展情怀的古词,冷哼一声正要把纸丢在桌上,突然,他的眼睛盯着墨迹未干的字不动了,脸上现出一种狂喜的神色来。
却说若兰和柳月在云轩殿正等着太子燕子旭归来,谁知左等也不来,又等也不来,
问太监小德子,小德子说太子被李良请去喝酒去了。若兰闻言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可又等了半天,看看日将西下了,太子还没回来。若兰一来担心他的安全,二来有天大的事要找太子商议,心急火燎的她让小德子立刻把太子请回来,小德子去了,半天,才把仍然醉醺醺的太子燕子旭接了回来。
再说李良得了太子的诗,真个是喜出望外,他把诗揣在怀里,让下人立刻备马便往江丞相府邸去了。
德暄殿,皇上燕重北正坐在凉榻之上,蚕眉紧皱,沉吟不语,一旁坐着的梅妃在揩抹眼泪。
“好了,别再哭了,皇后已然被废了,你的气也该消了。”皇上叹一口气,安抚道。
“虽然如此,可是,那未成形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臣妾心里好痛。”
“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毕竟子颜,碧荷还年轻,过些时日再怀上就是。”
“可是,臣妾还是害怕,皇后虽然被废了,但是一旦皇上退位,太子登基,那么臣妾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臣妾还是请求皇上让臣妾母子出宫,以免以后再遭不测!呜呜!”梅妃越说越伤心,最后竟呜呜大哭起来。
燕重北闻言烦躁地起身,在大理石地面上来来去去地渡着,满脸烦恼。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哭了!朕的心已经很乱了!哎!”重重叹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太子不是那种人,他看似冷冽,但骨子里忠厚贤良,他不会的。”燕重北抚着梅妃的香肩,劝说着她也在劝说自己。
”忠厚贤良?可是,大臣们为什么都说千秋节之日他故意用一只钟来诅咒皇上呢?”梅妃暗下杀手。
“好了!你不要听信那些谣言,朕不相信!”一句话戳到燕重北的痛处,他霍地站起身,气得脸色发青。
“好!臣妾不说。只是即使太子心存厚念,那皇后也不会放过臣妾母子的……皇上……”
“江丞相求见陛下!”这时,殿外太监突然进来禀报,打断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对话。
被梅妃说得心烦意乱的燕重北听说江丞相来了,他眉头一皱,心想,他来和梅妃一唱一和准没什么好事,算了,耳不听为净,懒得见他。
“不见!你就说朕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是!”
见太监转身出去,燕重北明黄袍服一甩,正要进去,那太监又进来了。
“何事?”他拧眉不耐地问道。
“回皇上,江丞相说有天大的事要禀明皇上,还有太史令李良也来了,等着求见皇上。”
“好吧!带他们进来!”皇上听说出了天大的事,不由一惊,叹一口气,拧眉吩咐道,然后回头示意一旁的梅妃回避。
梅妃进去不久,一身红色官服的江丞相与太史令李良进来,对着高高坐在凉榻之上的燕重北跪拜行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们说有天大的事禀告,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啊?”
“李良,快把诗呈给皇上。”江丞相催促说。
李良闻言慌忙自怀中掏出太子醉后写的诗,跪着双手捧给皇上。
皇上接过在手,对着念道:
本意无相争,太和殿下栖风尘
子规乌啼闲野鹤,要塞边陲赋青云
江河一览无限好,山清水秀日月明
念了一遍,又念一遍,不解,抬头疑惑地问李良:“这是何人所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