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月出门顺着墙角走到后院,这后院里面也种了几棵高大的白玉兰树。林月月爬上树,可以翻到院墙上面,站在院墙上面。此时虽然深夜了,但王府里每隔一段距离,就在树干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所以可以清楚看到墙根下是一片宽阔的荷塘。林月月白天的进来的时候就沿途观察过。目测这荷塘的宽度大概就二百多米。荷塘对面应该就是王府的外围墙了,此刻王府里没有半个人影。
林月月回到耳房,找了一个小木桶,将平日外出的男装放在木桶。看看依兰和香草还没有回来,估计还在数花生芝麻。不禁掩嘴偷笑,看来脑子不好使到哪里都吃亏。
林月月翻过院墙,将襦裙脱了下来,一并放在木桶里。然后手扶着桶游到了对岸,岸边种满了半人高的茶树,黑压压的一大片。林月月将木桶里的男装拿出来穿好,然后将木桶塞进茶树丛里。沿着墙边找个了高一点树爬了上去,再翻上围墙跳了下来。
此时已经快到三更时分了,街上除了偶尔有一拨巡逻的士兵走过,基本上没有人影了。不过可惜药铺也没有一间开着的。林月月心急如焚,找来找去也没有一间夜营的药铺。末了决定去找夏夫人想办法,反正她门路多。
夏夫人被三晚半夜叫起来,心中大急,心想我才白天嫁出来的姑娘。难道夜间就出什么事了?一边也赶紧穿了衣服出来。见到衣衫不整的林月月就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跟着夏吟雪跑回做什么?这深更半夜的王府怎么会放你回来?”
林月月顾不上跟她解释怎么出来的,就直截了当说夏吟雪月事来了,要赶紧想办法买药回去给用,不然就完蛋了。
夏夫人一听差点晕过去了,自己劳心费神地把她嫁过去,就指着捞点好。没想到第一天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福还没有享到这祸就要先来了。但是此时也不伤心难过或者一味指责的时候了,夏夫人赶紧按林月月所吩咐的药材叫了管家去弄。
果然还是侍郎家的名牌好用,一盏茶功夫就弄来了。林月月拿好草药二话不说就走了。夏夫人跟在后面连声嘱托林月月要好生伺候夏吟雪,不要惹麻烦。
林月月将木桶放回耳房,换好衣服的时候,正逢依兰和香草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花生羹,林月月接过花生羹又问依兰哪里有熬药的地方,依兰打着呵欠说耳房里有小木碳炉,可以熬药。林月月叫她们赶紧去休息,自己则将花生羹端到夏吟雪的房间。
夏吟雪就合衣趴在梳妆台打瞌睡,一见林月月进来便惊醒了。用手指着花生羹,惊讶地问:“就是这个东西?”
林月月听后一乐,摇头说不是,一面将花生羹放下,一边往外走说:“你等会,我煎好药就来给你!”
夏吟雪吃完药一个时辰以后月事就终止了。第二天早上便与王爷圆了房,正了名符其实的侧王妃。林月月则是心满意足地睡到了大天亮。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林月月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差点犯大错误了,那就是忘记了自己是丫鬟身份了。以前在夏府的时候都与夏吟雪姐妹相处,也没有主仆这个概念。既然做了陪嫁丫头,在王府里就不能随心所欲了。要侍候王爷侧妃了。好在依兰和香草很玲珑,早早起来把什么事情都做好了。所以这些粗使活也用不着林月月上心了,她只用专门伺候夏吟雪一个人就行了。
夏吟雪受过一个多月的教导,因此王府规矩大略都是通晓的。出嫁的时候,夏夫人还给了她一些银两叫她打发下人。早上就赏了依兰和香草,数量不多,只能说是略尽心意。她们还是十分高兴地收下跪谢。
因昨夜那妈子给依兰留过话,说新侧妃不必去给太妃就是王爷的亲娘请安。林月月心想这太妃摆的是什么谱?新媳妇茶也不愿意喝?还是故意给她煞煞威风?夏吟雪除了失望以外没有其他的想法,弄得好像自己不是新媳妇,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不用去给太妃请安,王妃那边还是要去的。两人收拾妥贴以后,就由依兰带路去了王妃。王妃住的淑仪轩,院落设计跟落雪轩完全不同,外面看比较气派一些。进来后发现里面厅堂比落雪轩大许多,地板也都是整块汉白玉大理石,厅内陈设多古董书画。比较幽静内敛,又不失奢华大气。
堂上铺着红锦缎面的软榻上坐着一位端庄的女人,约三十左右的样子,长得很不算漂亮。额前没有刘海,整幅梳在头上挽成一个髻,髻上插着一个凤头钗。脖上挂着硕大的白珍珠项链,看光泽跟大小就知道价值不菲。脸上只是浅施脂粉,略显削瘦的面容十分和善。这王妃与王爷大婚也有十几年了,年纪比王爷长四五岁,在这群豆寇年华的光鲜旁女子群中显得十分老气。倒底是岁月不饶人。
“这位就是王妃娘娘”依兰附到夏吟雪耳边轻声说道。夏吟雪谦卑地上前给王妃请安行礼。
王妃微笑上前扶着,并将夏吟雪拉到身旁说话,又问夏吟雪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夏吟雪见王妃如此和气,心里便对她亲近了几分,差点就忘了这位就是与她共侍一夫的情敌了。
正说话间,有一群女子便簇涌进来了。为首的年纪约十七八岁身材十分高挑,穿着一袭红色锦缎的低胸上襦,透过领口可以隐约看到里面鲜红的抹胸衬肌如白雪。绣满幅牡丹的粉色长罗裙,腰间一银白色镶金丝带将小蛮腰束住在腰后绕成一个蝴蝶结,腰间的翠绿珞璎随着裙摆丁当作响。鹅蛋形的粉脸,高耸的云髻,鬓边插一朵碗口大的红牡丹。纤细的黛眉下面,一双俏眼勾魂摄魄。那女子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先进来。轻俏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哟!姐姐看来是喜心厌旧了,有了新人就忘了温仪妹妹了!”
温仪一进来就坐在王妃的身旁,信手拉住王妃的衣袖撒娇。王妃只是微微一笑,点头招呼其他女子在下面落了坐。然后一一将夏吟雪与她们相互介绍。
温仪是王爷的侧妃,才先夏吟雪半年进府。下面还有二位庶妃,明月庶妃,年纪二十五六了,生有一位小郡主。新月庶妃,年纪二十岁左右,未有生育。这两位庶妃进府时间比较早,下面还有几位妾侍,一一介绍过来。林月月看着头大,也未全部记住,只看着莺红柳绿,眼花缭乱。
心想这个王媒婆不是说王府只有一正妃一庶妃吗?怎么一下冒出一大群来,这眼前一数就有七八个,难怪人都说:媒婆的嘴差人的腿。看来这媒婆的话是不能信的。不过这王爷也真够花心的,这么多妃妾恐怕赶得上皇上的**了。
众人相互见了面以后,大家似乎都不对夏吟雪怎么感兴趣了,明月说要照顾小郡主就先告辞了,只剩了温仪同几位妾侍在闲聊,王妃则手中摆弄着桌上的青瓷花瓶,一位绿衫的丫鬟从外面端进来一只银托盘,盘中是刚从枝头上剪下来的新鲜茶花,红的,粉的,白的整整齐齐排在上面。王妃侧身拿起剪刀开始修理茶花的根枝,修好的茶花就往花瓶里插。王妃身旁香案上金镶玉的香炉内有淡淡的桂花香气缭绕,丫鬟婆子们则忙碌着端茶送水。
一位叫做珊瑚的妾侍走了上前去温仪套近乎。无外乎就是赞扬温仪的衣裙绣工精湛,做工细致。温仪似有意显摆,大声说裙子出自京城最好的绣坊水云坊,夏吟雪虽然来京城才一个多月,但也听闻过水云坊的绣工一件起价一千两,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起的。听温仪这一说,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挥金如土倒底是什么人物?
“哟,看来还是妹妹招人疼爱啊!王爷对温仪侧妃真是偏坦,像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王爷从来都没肯给我花这么多银子呢!”酸里酸气的话,话音来自角落一位女子,白皙的皮肤,眼睛有些稍小,但是嘴唇十分有形,红润而有弹性,让人就有一种想一亲芳泽的幻想。脸颊上有几粒小雀斑给这张平常的脸凭添了几分生动。
“哼,你秋意是什么身份?敢跟我家小姐相比,我们是堂堂护国大将军的千金,你一个小小低贱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要不是王爷念你服侍了他这么多年,给了你一个妾侍的身份,你此翻还在扫地擦桌子呢?”尖牙利嘴来自温仪身后一个侍婢,穿翠绿的长裙,一双狡诰的眼睛。说话口气同她主子同出一辙。
“我以前是丫头怎么啦?再怎么没身份也是个妾侍,也算得上半个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做奴婢的来教训了?”秋意也不甘示弱答道。
“呸,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就算是奴婢也比你威风……”那侍婢白着眼不依不饶。
只听见啪的一声,侍婢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爪印。秋意怒气冲冲上前给了她一耳光,心想这贱婢红钰太欺负人了。至从她主子嫁到王府来,就一直霸占着王爷不撒手。还纵容手下丫鬟胆大妄为,屡次跟自己作对。今日不煞煞她威风,恐唯这新来的侧妃也低瞧了自己。
这红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秋意下手打自己。平日也仗着小姐的威风任意妄为,此刻也不怕什么,冲上去就跟秋意撕打在一起。两人你扯头发,我咬耳朵,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上坐的温仪见自己的丫鬟打秋意,冷眼旁观,心中暗笑,你这小小侍妾还想出头,打的就是你。王妃则仍然聚精会神伺弄茶花,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反正王爷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他的侍妾打得头破血流,争风吃醋干她何事呢。打吧打吧,最好都死光了才安逸。
林月月和夏吟雪看得一头雾水,心中暗暗好笑。其他人退到一旁小声交头接耳,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暗中叫好,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