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静静地剥着橘子,牛郎铁手再加上虎子和煤炭都在他周围的沙发上坐了,抽烟的抽烟,看电视的看电视。
周峰泰然坐在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个沙发上,虽然脸上无甚表情,但那种众星捧月的态势,令他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纷杂的马达声越来越弱,渐渐低不可闻,显然已经停在别墅门外。不多时,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穿着怪异荒诞的年轻人夹杂着粗鲁叫骂的嘻哈鬼叫声中步入大厅。
铁手看牛郎几人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作为主人的他也不好太过怠慢,轻叹一声向那群行为乖张的年轻人迎去。
“东子,怎么现在才来,这么多朋友,大厅坐不下,让他们先到旁边会客厅玩会吧……”铁手笑着上前和貌似带头的年轻人道。
那个叫东子的人约莫二十多岁,人长得又瘦又高,脸上虽然还有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稚嫩,但却剃着一个大大光头,很是扎眼。
铁手挡在身前,东子也没有看见周峰,狭长的单眼皮一扬,皮笑肉不笑道:“既然铁手哥说了,你们就先去客厅玩会吧,小心点不要碰坏东西了,到时候你们可赔不起。”
铁手仰天打了个哈哈,就要招呼东子那帮狐朋狗友去旁边的客厅。
却不料从那帮混子里突然跑出一个小太妹,顶着生猛的爆炸头和朋克装就一屁股坐在牛郎身旁,随后一脸花痴地看着牛郎,嚷道:“我就要待在这,哪都不去。喂,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牛郎根本没将旁边这个姿色尚可,但是浓妆艳抹显得俗气无比的小太妹放在心上,自顾自看着电视发呆,一点理她的意思都欠奉。
那小太妹不依不挠地继续问着,东子身后那批混子见小太妹抢先占了个座,也不理铁手,就这么在大厅里随意走动起来,各玩各的。
煤炭看不过了,站起身来走到铁手旁边,不顾铁手拉扯他的衣摆叫他不要多嘴,心直口快地道:“东子**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自家兄弟聚聚嘛,还带这么多人过来?”
东子斜眼瞟了煤炭一眼,嗤笑道:“兄弟?他们是我东子的兄弟,自然也就是你们的兄弟,莫非你们不把我当兄弟看?”
“你!”煤炭哑然,他虽然藏不住事,看不惯的事都会直接说出来也不管对面的是天王老子还是齐天大圣,想说就说,这是他的性格,也是周峰很欣赏的一点,不过书读的少,面对东子尖酸的提问,他却是想不出反驳的词来,只知道用手指着东子,脸胀的通红。
“我们以前是兄弟,现在当然也是兄弟,东子你这样说可是不对了,晚上给老大接风的时候可要多罚几杯,先记在账上,待会可不许赖。”铁手不痛不痒的做着和事佬,也终于是将周峰这尊菩萨搬了出来。
东子听到老大两字,果然一愣,也不再和煤炭纠缠了,向铁手问道:“老大来了没?”
铁手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让开身形后,东子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安静剥着橘子的周峰。
周峰对东子微微一笑,将刚剥好的橘子甩手向他扔了过去,随后脸色突然一板,视线扫了一眼周围那些闹哄哄的混子,不咸不淡道:“按铁手说的,先叫他们去会客厅。”
东子见周峰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那平静的眼色当场就让他打了个激灵,从他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什么意思,总不会是高兴。心中暗自一颤,以前被周峰打断的肋骨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这才想起对面那个看似无害的青年可是手段辛辣残忍一言不合就敢杀人的货色,想着想着他脑门上也迅速泌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却不敢用手去擦。
东子被铁手用手一捅,终于是回过神来,赶忙答应一声,将那些不情不愿的小弟小妹全部轰到会客厅去了。
东子搓了搓手,屁股挨在小半边沙发上,也不敢离周峰太近,有点勉强的笑道:“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早知道就开车过去接你了。”
周峰示意东子吃他剥的橘子,眼睛扫了一眼他脖子上露出的小半截纹身,淡笑道:“知道你忙,就叫整天没事做的牛郎过去接我了。你这小子可是最后一个到的,怎么说?晚上喝三瓶52°的白酒成不成?”
东子一听,吓得脸色惨白,一张小脸挤得跟苦瓜似的:“老大,你饶了我吧,其他酒好说,喝白酒我是出了名的一杯倒,还他妈的是最小的酒杯。牛郎,你笑个屁啊,你还不是三瓶啤酒铁定趴下!”
见东子将牛郎的丑事暴出来,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刚见面时的生分和不快也很快在放肆的笑声中湮灭。
虎子见气氛融洽起来,也是高兴,提议打牌炸金花。
铁手贱笑着点头附和,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两副牌扔在茶几上,抡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
两副牌都是新的,牛郎拆掉一副的塑料包装,对周峰道;“哥,你要不要来?”
玩牌不是周峰的强项,甚至可以说是逢赌必输一上牌桌就发怵的货,听牛郎问起他哪里还敢去接话,掩饰地继续摧残桌上仅剩的一个橘子,随后看似平静的道;“唔,不来,不过我和你绑一块,你赢钱我们对半分,你输了你就自个担着呗,这样比较公平。”
众人显然熟知周峰的底细,异口同声对他比出中指,而后也不理当了逃兵的周峰,几人娴熟得玩了起来。
周峰偶尔旁观一下赌局,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花在看电视上。从小看动画片养成的习惯,周峰就是那种看了电视就挪不开步子的低级货色,他的这种怪异的癖好,也不知道被死党们嘲笑过多少回了。
玩了十几把,煤炭叫骂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显然已经输红了眼。旁边虎子铁手和东子的脸色虽然比煤炭好上不少,但也是隐隐见汗,唯独牛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急不躁的发牌盖牌收钱,短短时间里他面前的茶几上钞票已经堆得老高,看来赢了不少。
周峰使劲一拍牛郎的肩,笑容灿烂,赏给牛郎一个大拇指。
牛郎沉静依旧,几人继续玩,玩到后面,几乎已经到了没钱可输的地步,输得晕头转向的几人又开始给牛郎写下欠条,打死他们也不信牛郎会这么一直赢下去。
东子的那群跟班们见这边有赌局,也是兴奋地参与进来,没用多久,全部输的面带土色,看牛郎的眼神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周峰看几人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大手一挥,宣布赌局到此为止。
在东子的小弟高呼赌神的马屁声中,牛郎面色如常的将堆叠如山的钱和欠条装进塑料袋里,提在手上,对着周峰道:“哥,等吃完饭我再分一半给你。”
周峰眉开眼笑,一个劲乐乎,示意牛郎看着办就是。
牛郎看了看挂钟,摸着肚子羞涩笑道:“打牌倒是消磨时间,都快五点了,吃饭去吧。”
见众人不吭声,牛郎眉头一挑:“我请客。”
众人闻言轻舒口气,顿时又活络了起来,一边称赞牛郎赌神在世英伟不凡,一边簇拥着周峰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