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邶赪,我已经道过歉了……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声音明明细若蚊音,却在这昏暗静谧的空间中,听得那分真切,炎邶赪站在原处,左右两手的五指都紧紧的捏在一起……
他们都不说话,蔚晓只当他默认了,扶着墙壁缓缓的站起来,向前走,腿脚却不自制的发软,
炎邶赪下意识的伸手扶她,“小心……”
“谢谢……”蔚晓看了他一眼,声音轻轻的。
微微挣了一下,便轻松的挣脱了他僵硬的双臂。
谢谢?她居然对他说谢谢……
炎邶赪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庞,还没有收回的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只觉得心里突然好慌,也好怕……
看着她顺着长长的走廊向外走,就那么一步一步的离他越来越远……
头一次发现,她的肩膀是那么窄,身躯是那么娇小,在昏白的灯光下衬得愈发苍凉。
就这样,僵着身子,静静的立在原处,仿佛被定型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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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晓出了医院,继续昏昏沉沉地向前走着,脸上钝钝的痛楚一阵一阵传来,嘴里都是血腥味,鼻子还在不停流血,浑身也越来越重……
她再也走不动,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缓缓滑下来,蹲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此时也不过才三四点钟,周围还昏暗着,路上除了偶尔过往的车辆,鲜少有人,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角落里,坐着一个她。
蔚晓放心的将头埋在膝盖里,不想哭,那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指缝间流出来,脸颊已经肿的高高的,热辣辣的难受,微微碰一下更是生疼生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五点多钟了,这时的街上便开始有了人。一些清洁工,扫街道的,时不时的看看她,也不多问。
蔚晓摸摸嘴角和鼻尖,血都已经变成痂,现在这副样子,不用想也应该是很吓人的。
不想被围观,便站起来,缓缓向前走。
可是,去哪儿呢?
身上没有钱,好像也没有力气了……
算了,就往前走吧,到哪儿算哪儿……
这时,一辆宝蓝色的车子蓦地停在了眼前,截住了她的去路。
车窗缓缓下落,一个染着近乎张扬的棕红色碎发的男人,探出头来,“上车吧,我知道你没有地方去!”
蔚晓蹙眉,转过身向回走,却被他再次拦住,“放心,我品味很高的,不会对一个长的如此磕碜的女人感兴趣!”
“我不认识你!”蔚晓摇摇头,不想理会他的莫名其妙。
“可是认识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帮你!”男人勾起殷红的嘴角,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而且,每个人生下来,除了爹妈以外,谁又认识谁呢?总会认识的!”
他脖颈上挂着的一条细细的链子,随着弯身的动作,链子露了出来,下方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坠儿,紫红色的,晶亮晶亮的,悬在空中。
蔚晓静静的盯着那个坠子,她见过……
男人以为是被他说愣了,拍拍身边的座位,“上来,我送你回家!”
回家?蔚晓醒过来,本来只是一句简单的在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如今听来却满腹酸楚,她能去哪儿?
想了想,蔚晓报出了一个地址,是唐咨家。
或许是太过偏僻了,男人愣了愣,有些困惑,但也没说什么。
一路行来,蔚晓有些恍惚,怎么就上了车呢?许是那条链子太过熟悉了吧……
那弯弯的造型,像是月牙一般,却又不是,很是奇特的形状,让人看一遍便能记住了,更何况她从前看到了不止一遍呢?
想着,脑子渐渐浑噩,便靠在后背上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张些微女性化的脸放大在眼前。
“醒了?”男人看向她,蔚晓这才瞧清他的样子,近乎邪魅的一张脸上,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瓣……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双丹凤眼……
有一点内双,眼型细长,眼尾斜斜往上延伸向太阳穴部位,狭长而上翘,眼眸中的黑睛内藏不外***光点点,明明是个男人,却长了一张女人的脸——
蔚晓醒过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唐咨家门口,做起来时身上搭着的外套,滑了下来。蔚晓将那递还给他,“谢谢!”
他耸耸肩,“不用感激我!我只不过是觉得一个失魂落魄,浑身脏兮兮的女人,那样子蹲在大街上影响市容!帮助困难人群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不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话吗?”
“你不是……”蔚晓蹙眉,困惑的看着他。
男人点头,“我的家在釜山!”
“你是韩国人?”蔚晓再次蹙眉,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胸前,那条细细的链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者,怎么联系你呢?”
“小姐,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他说着轻笑,却拿出了一张名片,“我要在中国呆上一段时间,你可以按着上面的方式找我!”
蔚晓点点头,接过来放好。看她宝贝的样子,男人勾唇,邪魅一笑,“记得回家上药,若不然这副样子容易被人误会是鬼!”
打开车门,蔚晓下车却一阵头重脚轻,身后那辆车子,已经远去。
转身敲开唐咨家的门,见到她的一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了一个微笑,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晓晓,醒醒!”唐咨亲切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就像三年前父亲去世之后,她倒在她哭得昏过去,她也是这样叫她!有个关心自己的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