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欲造反乎?”刚坐下,贾诩就拱手问道,他不能不紧张,如果现在造反肯定讨不了好。太史慈和黄忠等对汉室还抱幻想的也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大问题:跟着造反对不起大汉、对不起自己,不跟着造反则对不起主公、还是对不起自己,纠结。
楚祯笑了笑,答非所问:“先生可知张角?”
“先生”一出,众人为之侧目。
贾诩大感吃不消,刚刚众人以家臣大礼参见,现在自己就成了家主的老师,那不就是比众人辈分地位高多了吗?以后要是对不起家主或没有匹配第一家臣的功绩、威望,厅中众人能放过自己?
“可是大贤良师?”黄忠疑惑道,黄忠从南阳来,那南阳可是太平道的大本营之一。并州在大多数人眼里还是兵荒马乱之地,张角没派人来这边传道,所以厅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张角这人,但对“大贤良师”四个字可是如雷贯耳,毕竟都是生意人,消息灵通。
“不错!”楚祯点点头。缓缓道:“张角是冀州钜鹿人,他因得到道士于吉所传《太平清领书》,依《太平清领书》部分内容创‘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拳事黄老道,以阴阳五行、符箓咒语为根本教法,信‘中黄太一’之道,‘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就这样发展徒众,十余年间达数十万,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分大方三十六,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扬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哦?!”众人悚然而惊,低头不语。
忽然,赵风仰首骇然道:“明年就是甲子年!”
厅中众人又惊,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贾诩看着笑儿不语的楚祯,低头沉思,这人真是星宿下凡不成,一句话引开众人注意力不说,还把自己推到众家臣领军人的位置,那张角能成事则能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南下,不能成事那汉庭也元气大伤,威望大降,厅中众人也肯定跟他走到底,自己来这并州也不知是对是错,但目前自己肯定不能置身事外,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也只能跟着他走了。
高顺也默然不语,他反正是跟着楚祯走,楚祯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史慈忽的站起来问道:“主公!可曾报给朝廷知道?”厅中为之一静,都目视楚祯。
楚祯微微一笑:“报给谁?据我所知宦官中可是有太平道的内应。”
太史慈默然坐下。
黄忠又站了起来:“直接报给当今圣上,还可惩治阉宦。”
还没等楚祯回答,赵海就摇头道:“不妥,我们也无凭无据!况且!各位忘了‘党锢之祸’?”
黄忠也默然坐下。厅内又议论纷纷。
陈治一拍桌子大喝:“说这么多干什么?都听主公的。”厅中为之一肃。
楚祯给了陈治一个赞赏的眼神,沉声道:“诸位可知何进?”
“这我知道。”狐零先举手高声道,目光缓缓扫视众人,楚祯给了个鼓励的眼神。狐零先激动地大声说道:“何进是现任的河南尹,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当今皇后。”
“不错!狐零先身为匈奴人却能知道朝廷新任的河南尹,很好!”楚祯高声赞扬。
狐零先呵呵挠头傻笑。张辽羡慕的看着狐零先,长这么大,姐夫还没表扬过他呢!而自己只知道今年新立了个皇后,却不知道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任命为河南尹。
贾诩也点点头,厅内就有几个匈奴将领,楚祯赞扬狐零先就是赞扬他们匈奴人,对汉胡一视同仁,难怪异族都能为他效死。
赵海轻抚一尺长髯,点头道:“不错!自汉以来外戚专权数不胜数,能跟如日中天的阉宦斗也只有这个受宠的何进了。”
楚祯把手一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会命人收集证据交给何进。”
众人应是。
楚祯对着爱将问道:“姜岚!你是金城安夷人,可知道韩遂?”这姜岚是汉羌混血儿,能攻善守,在同等兵力下,校场上能顶住高顺的进攻,而且单挑的话比高顺还强,在目前军中武艺只落后陈治(不算黄忠和太史慈)。厅中的羌人将领顿时振奋。
姜岚抱拳沉声道:“韩遂,字文约,凉州金城人,在西凉地区羌人中很有威信,号‘九曲黄河’。”
贾诩终于出声:“难道主公认为韩遂会反,恩!不对!如果张角造反,那羌人可能会拥着韩遂造反。”
楚祯笑着点点头:“先生说的不错,商队密探探的湟中郡、北地郡的羌、胡等少数民族北宫伯玉、李文侯想造反,可又有害怕汉军强盛和没有名望的人领导。”
众人望着贾诩的目光顿时不一样。
楚祯接着爆料:“如果张角造反,如不能尽快歼灭,不止凉州一地,大汉所积压的矛盾都会爆发出来。”
厅中忠于汉室的人只觉得一股凉风直吹在心窝里,心里直抖:那大汉还有得救吗?
“不管将来局势怎么样,我们管好边地五郡就行了。”郑伟站起来朗声说道。
众人点头符合,八字都没一撇,想那么远干嘛?不过心里也留个疙瘩,如果形势真发展成那样,那造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准还能成为开国功臣?
楚祯把众人的表情收入心里,今天提点一下就够了,先给他们点心里准备。
目光在众人间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坐于自己左下首第一位的高顺身上。
“子孝!我们军中情况这么样?将士们有什么需求吗?”楚祯温笑问道。
高顺站了起来,沉声回答:“主公!我军有主战士卒三万人,盔甲齐备,士气高昂。其中人马皆重甲的黑甲铁骑五千骑,配一柄二丈长枪、一把三发强弩、一把马刀、一把匕首;人轻甲、马皮甲的飞羽弓骑一万五千骑,一人双马,配一柄一丈长枪、一把三发强弩、一把马刀、一把匕首、一把弓及三壶四十五支箭;一万身披重甲的陷阵营,配一柄丈八长矛、一把三发强弩、一把环首刀、一把匕首、一把弓及三壶六十支箭,十万屯田兵皆置有轻甲、一柄丈八长矛、一把环首刀、一把匕首、一把弓及三壶六十支箭,军中每季展开大比,优者入边军,弱者降屯田,军中莫不争先,我军普遍识字达到童学水平。”
“至于需求……需求!”说道这里停顿一下,面色犹豫,不好意思说。不理对面文士对他介绍的内容感到震撼的表情,
一旁的陈治急了,站起来大声喝道:“军中严令——不准**,将士们有婆娘的想婆娘,没婆娘的想要婆娘,训练又紧张、严格,都没时间找婆娘了。”
话语毕,满堂大笑,高顺面色尴尬。
楚祯大笑一会,喘了口气,摆摆手,满堂大笑轰然而止,语气温和道:“子孝!这也是个问题,当时我们只考虑到武器、训练质量、军饷和伙食,朝廷只给了一万的军械、军饷,另两万要我们自己解决,当时要迅速形成战力以应付鲜卑南下,所以训练是累了点,没考虑到将士们的生理需求。”
顿了顿,楚祯严肃道:“以后军中不是作战时期,训练六日、休息一日,每月底休息三日。休息期间,除留守将士外,军司马以下出营皆不准穿盔甲、佩带兵器,更不准扰民,军士犯法交给军曹都尉审理。”
“至于婆娘嘛!叫将士们自己努力,只要不是偷蒙拐骗,使出你们的本事,只要那姑娘愿意,谁也不能阻拦。”说道最后一句却语气严厉并看向了诸位文士、豪族、贵人。
众人躬身应是。
赵海抚须微笑道:“有休息也好,就像主公所说的藏富于民,将士们拿着高军饷,也该出来消费消费,工厂学堂都每六日休息一天,有时间消费,我们在座的各位才有钱赚呐!”最后一句听得大部分人眉开眼笑。
赵海实际管理着五郡内政,所以继续说道:“主公!我们五郡有壮年七十多万,妇女六十多万、孩童有十多万、老人八万余,我们五郡目前所存粮食足够五十万人十年之用;现有十六万多匹马,其中战马八万多匹;牛羊鸡禽无数,平均每人有二十亩耕地,家家有牛羊,家家备有弓箭。”
说完就坐下了,众人也不问府库有多少钱,所有的钱都入由大家监督的内务府。
许震实际管理着军械,也站起来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军目前库存黑甲铁骑装备三千套;飞羽弓骑装备一万套;陷阵营装备六千套;屯田军装备五万套,其他器械若干。”
赵海又站起来说道:“主公!我五郡基本上是老弱妇人在耕田,壮年除了当兵就是在各工厂做工,人口还是少了,粮食多数从各地买进来的,如果发生战乱,我们生意就不好做了,主公就必须得出兵占领更肥沃的土地和抢占更多的人口来解决我们的需求了。”
“恩!”楚祯点点头,赵海管理着五郡内政,他的意见就是五郡中绝大多数“管理者”的意见,实际上为解决五郡内普通百姓生活条件,楚祯就一直拉拢打压地主豪强,把他们拉入楚家这辆资本主义战车,等他们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利润后,资本主义的獠牙就已露出来了,但总比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豪族强,至少他们这些“资本家”已经懂得了每一个人都是摇钱树,雇人干活,生产出来的产品翻倍买给人们,人民越有钱,他们得到的利益就越大。
“如果天下战乱,各商队就给我去抢人,特别是冀州的人口。”冀州离并州最近也最乱,楚祯可不想百万黑山贼窝在身边。
“还有,怀安!我们五郡能安排多少人?包括耕牛种子衣服住处等,还要专门划出几个地方安置,不能跟老居民放在一起,我们五郡的百姓富庶,可别弄出什么乱子来。”人都有攀比心,自己连饭都吃不到,那人却大鱼大肉,不抢你抢谁?
赵海沉呤半响,才回道:“五郡耕牛均出些的话,能安排二百万人,但要军队帮助管理治安。”
楚祯拍板:“行!各位听到了吧?明年大乱的话我们的目标就是二百万人口。”
众人齐身曰:“诺!”
人口,人口,乱世最重要是人口,它关系到战争潜力,特别是他们这种实行“特色”官僚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边地五郡,人口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