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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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居然还有人认得我，莫非我侠义之名竟这般响亮？陆羽急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肥胖少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是否认得这号人物，只好干笑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那肥胖少年双眼细小，两颊鼓起，嘴唇肥厚如肉肠，脸跟倒三角似的，长相十分有趣，一身特制白色道袍下肚皮高高隆起，比孕妇也不差多少。陆羽心下暗笑，这人的飞剑可倒八辈子的霉了。
“你是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可还记得紫溪？”肥胖少年咧嘴一笑。
“记得，就是那个老想杀我的那个小妞嘛……”老子还为她赔了一粒洗尘丹！想起这个，陆羽便心痛，但转念一想，立刻警惕起来，正色道：“你跟她什么关系，警告你莫要打我地主意，我师父乃是叶紫绫叶长老，我是你师叔。”
对方修为定在聚灵期九层以上，陆羽才聚灵期三层，如论如何也打不过，不得不搬出新任师父做挡箭牌。
肥胖少年嘿嘿一笑，搂着陆羽的肩膀，亲热地笑道：“我叫紫路，是紫溪的亲生哥哥。陆师叔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是找你报仇的。你们之间的误会，我是一清二楚。那日小妹行刺你，我便在暗处看着，多谢你放过小妹。”
陆羽大吃一惊，我日，天下怎地这般小，这也能碰上头。你这模样，居然跟那俏生生的小妞是亲兄妹，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哇！当日幸好放过了紫溪，要不然只怕这胖子不但要把人抢走，保不定还要教训我一顿，凌月仙子也不见得会为我跟同门起冲突。
不过没有被对方痛打一顿的危险，他心下大定，笑道：“什么师叔，我们以你我相称好了。我与令妹不过是误会一场而已，放她离开那是理所当然地。”
胖子拉着他走向洞口，一面道：“想不到时隔两年，你居然成了本门真传弟子，实在是令人意外啊……不过两年前我听说你坠落黑玄渊身亡，却不知是何人造谣，无聊之极。”
方才陆羽和凌月仙子在洞口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他自然听得清楚，只是心下不信此陆羽便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陆羽，直到见了真人才认了出来。
陆羽对此人的自来熟相当无语，敷衍道：“是啊，无聊之极。”
不知老头子听到儿子坠崖身亡的消息会怎样，估计也就是掉几滴眼泪，随后继续跟朝中官员争名夺利保住地位。不过怎么说我也是他儿子，改日有机会还是找个人去报个信，让他知晓我还没死。
“好歹你也是真传弟子，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发配到这来？”
“小弟不过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待一件美好的事物，就落到这步田地，实乃冤枉之极。”陆羽含含糊糊道，“你又是犯了什么错被罚面壁？”
胖子也不追问，叹息道：“说来我更冤枉，不过是摔了一跤，跌进温泉，正好看见一名女弟子洗澡，就此被罚面壁两年。其实，当时我真地什么都没看见。”
老子信你才怪，那快滴下来的口水深深地出卖了你。老子一直以为自己很无耻，想不到这厮无耻的程度丝毫不下于老子，只怕是天缺派色狼界的一朵奇葩。不过既是同道中人，陆羽顿觉这胖子亲切了许多。
到了洞口平台之上，往前望去便是天缺山主峰，豪华宫殿连绵起伏，各色遁光进进出出，越发显得天绝峰冷清无比。
胖子叹道：“这天绝峰跟天牢似的，闷也闷死人了，你第一天来还不觉得，以后就知道了。我下山去取几件东西来，以后多少可以给你打发一些时光，你便只当没看见好了。唉，我实在不忍心你日后闷得发疯。”
分明就是你自己闷得快发疯，却又一直不敢下山，老子要放你下山，万一被发现了，只怕难办。陆羽义正言辞道：“师父让我看守天绝峰，我须得尽心尽力，不敢懈怠，绝不以权谋私，如此方能对得起师父的栽培。”
胖子仰头望天，又是一叹：“小妹清白之身，却被一个登徒子那般轻薄，身为兄长，我定当为小妹雪耻。即便那登徒子辈分高于我，我也不能退缩，想必叶长老知晓缘由之后也不会怪罪于我……”手上捏了个法诀，一柄飞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迅若奔雷，在洞壁上斩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我日，太无耻了，想不到在修仙门派老子真的遇到了对手，眼下打不过你，老子忍了。陆羽心知自己那点皮毛驱物术根本毫无胜算，神色一变，笑道：“我与紫兄一见如故，看在兄弟情分上，怎么也要帮你一把。下山小心点，莫要被人抓个现行。”
“好兄弟。”胖子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立时化作一道白色遁光，御剑直奔主峰一座宫殿。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一名第十代弟子送了吃食上来。白米饭，青菜萝卜，这便是全部内容。陆羽还从未曾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晚饭，心下大骂天缺派对待弟子太过小气，但饥饿的肚子却容不得他不吃，愁眉苦脸地吃完，胖子还没回来。
正当他怀疑胖子是不是直接逃出天缺派时，却见胖子一脸春风地回来了。
将陆羽拉进山洞之后，胖子迫不及待地从储物袋中倒出一大堆东西，其中大部分是书籍。
这家伙居然也学人做学问？陆羽倒是颇感意外，当他拿起一本书，翻了翻，顿时哭笑不得。再翻了翻其他书籍，果然全是些诸如全彩插图版金瓶梅、三戏小郡主、春光无限之类的名目。除了这种书之外，还有几件奇形怪状的东西。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也算难兄难弟，你从中选几样吧！”胖子颇为肉痛地说道。
陆羽叹息道：“这些书大部分我都看过了……”
胖子大吃一惊，拱手道：“想不到贤弟如此博学，愚兄自愧不如。”
“这黑色喇叭是干什么的，还有这面铜镜，怎么看起来如此古怪？”老子虽还是童男之身，但春风阁也去了无数遭了，亲手丈量过不知多少姑娘的身材，见识之广博岂是你困在山上能比的。陆羽嘿嘿一笑，拿起黑色喇叭和崭新的铜镜问道。
胖子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凑到陆羽耳边低声道：“你小子倒好眼光。这喇叭能听到王二那厮卧房里的声音，嘿嘿，一到半夜，便能听到王二他那美貌道侣美妙销魂的声音了。这镜子么，更了不得，只要注入灵力便能看到温泉一角的情形，要是正好哪位仙子在那处洗澡，便可大饱眼福。这两件可是我布置了大半年的成果，可不能送你，顶多偶尔借你用用。”
陆羽目瞪口呆，这胖子真乃淫才！接着问道：“这两件便是法宝么？”说书人口中，修仙者争斗起来可不像武林高手那般刀剑硬砍，哪个不是法宝漫天飞舞，法术遥遥对轰。
胖子笑道：“法宝没有洗尘期以上的修为根本无法驱使，本门上下也没多少件，哪件不是威力绝伦的镇派之宝？我这两件当然不可能是法宝，只是自己炼制的法器而已，喇叭叫做仙音海螺，这镜子名唤真相镜。你身上的那柄剑也是法器，不过品阶极低，还不如我这面铜镜，这可与你真传弟子的身份大大不配。”
我那新师父没把我逐出师门已算客气了，哪可能送什么好东西。陆羽心下悲叹，当时真是下半身支配了上半身，实在这辈子最大的失误。老子发誓，以后一定安心修炼，绝对不招惹她，争取早日成为核心弟子。至于其他女弟子，老子再怎么也是真传弟子，还怕她们不成……
胖子拿起那真相镜，运气灵力注入其中，镜面上立刻出现天缺派女弟子洗浴专用温泉某处，薄薄雾气之中，一名女弟子正在沐浴。但一看之下，胖子立刻手一抖，真相镜掉落在地，影像消失，陆羽也是打了个寒噤。
那女弟子的体型赫然便跟胖子半斤八两！
看来修仙门派不但有仙子，也有恶魔啊……陆羽终于明悟。最终只选了一本彩图版《阴阳老祖三十六式》，留待日后无聊时参详参详。
回到看守弟子专用的小山洞中，陆羽开始修炼碧木真法。灰袍客曾一再叮嘱他，天缺派的功法固然必须练好，碧木真法却也不能落下了，每年回去见他的时候，他也要考察的。
淡淡的碧光从他丹田出透露出来，以眼下真元聚灵期三层的修为，根本无法掩饰自身功法属性特征，只有在聚灵期九层以上方可。不过好在天绝峰上所有山洞都有禁制，没有天绝令者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山洞中的情形，而唯一一块天绝令就在陆羽自己手里。
碧木真法乃魔门功法，与道家功法着重修炼神念正好相反，最重凝练肉身，据说大成之后便能化身无上不灭天魔，与道家不朽元神、佛门金身、旁门散仙一般，永生不死。
陆羽才修成第一层便得了许多好处，光从肉身来看，便是聚灵期九层的道家弟子也不能与他相比。倘若他此时下山参军，必定就是一员猛将，世俗界难逢敌手。
修仙界既想肉身成圣又想元神不朽的人从古至今都不曾少了，但魔门功法专为妖族鬼类创造而出，没有妖族血统和那般强横的身体，绝难修炼，强行修炼只会损毁肉身，因而无数年来道魔双修有成的寥寥无几。陆羽不明道理，却也知道身为人类修炼妖族功法不妥，只是为灰袍客所逼，不得不练。
他更不知晓的是，那道魔双修有成的寥寥几人，实力无一不是凌驾于同等修为强者之上。那些试图道魔双修之辈哪个不是聪明绝顶天资过人的，若非有如此好处，他们如何会干冒身死道消的危险也要道魔双修。
今日练了梦想成真诀，眼下再练碧木真法，只觉得丹田处传来一阵阵的绞痛，似有两种活物在那厮咬。凝神内视，果见一道碧木真元和一道灰色灵气互相冲撞。
那灰色灵气便是梦想成真诀修炼出的灵力，名唤蜃灵，与那长生元木一般都是修为凝聚而成。只是梦想成真诀才练了几个时辰，所凝蜃灵十分薄弱，不多时便被碧木真元吞噬殆尽。片刻之后，那棵长生元木枝干上便出现了一道灰纹。
我日，你都吞了老子岂不是白练了？陆羽直翻白眼，但旋即又想，老白脸既然要我出力，自然不会在达到目的前害了我，反而巴不得我修炼速度越快越好，这种状况应该对我有利无害才是。老子静观其变好了。
心下大定之后，继续修炼碧木真法，练着练着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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