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京城内,你可以不知道皇宫大内怎么走,因为你也没必要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怎么走,因为有人会帮你引路。但是,你如果要是不知道藏花阁怎么走,所有人都会怀疑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一个土老帽。藏花阁是元京城内每个男人梦想的天堂,无论是上到八十老翁,还是下到十五六岁的小孩,一概通吃。
藏花阁占地整整十亩,竟然稳稳地落在距离独一楼不远处。前面正是元京河,河边垂柳还存着的青绿趁着藏花阁鲜艳的门庭,更加显出这红粉场所的不二良品。
日头刚刚偏西一点,藏花阁内来了三个人。领头的一人腰上挂着一把宝剑,每每迈出一步,宝剑就会随着身体晃动一下,在腿上打来打去。后面是一个翩翩公子爷,剑眉鹰目,身体健壮有力,龙行虎步之间一看便是武者中的高手。最后一个则是身着一袭白衣,清秀的仿佛是一个女儿皮肤的公子,这人身后背着一柄大枪。走路稳稳当当,每迈出一步都踏踏实实,给人一种值得托付的感觉。
这三人正是任知秋、秦展和赵无极三人。赵无极和秦展二人实在扛不住任知秋的纠缠,不得不跟着任知秋一路来到这藏花阁。日头刚刚偏西就来吃花酒,这简直就是色中饿鬼。赵无极跟秦展两人都觉得一路上,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地看着自己。倒是任知秋却一副非常得意的情形,一边走还一边得意地说道:“嘿嘿,今天咱们去得早。肯定能让一个花仙来陪我们吃酒!”赵无极和秦展两人躲得远远的,一副不认识这小子的表情。
藏花阁门口的龟公正在打哈欠,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三位客人。而且看着三位客人的打扮,都是一副出身名门贵族的样子。于是,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弯腰跑到跟前说道:“三位大爷,这么早,好久没见到三位了,再次光临真实蓬荜生辉啊。楼上有雅阁,还请上楼!”任知秋点点头,很得意地跟着龟公走上楼去。秦展站在藏花阁门口,竟然不知道该迈出哪只脚,正在犹豫。赵无极叹了口气,这秦展哪里都好,就是一副武痴的样子。
于是,赵无极说道:“不如这样,你跟着我走,如何?”在前世,赵无极去酒吧不知道多少次,而酒吧中钓凯子的女人见识多了。虽然赵无极看不起这种女人,但是毕竟这是别人的生活方式,也没有办法。
秦展点点头说道:“多谢赵兄,这藏花阁虽然我早有耳闻,但是却从来没有来过呢。我觉得有点紧张。”
赵无极走在前面,嘴角上挑无声地笑了。任知秋早就站在楼梯上等急了,叫道:“大哥,秦兄,快点啊。”
赵无极跟秦展两人好不容易上楼来,任知秋选了一个靠着窗户的房间。房间里面没有桌椅,却是需要坐在地上。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西域所产的精绒骆驼毛的地毯,花纹精美。屋里面点着熏香,房间内摆着颇为华美,竟然是用的是清一色的楚国离窑产的东花瓷。这东花瓷在楚国只有四品大员以上的官员才能用得起。
任知秋带着二人脱了靴子走了进来,随后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门口的龟公说道:“这是赏给你的,去把《百花谱》拿来给这两位少爷过目。”
《百花谱》是这藏花阁独门宝典,上面一共记载了藏花阁中排名前五十位的姑娘,无论容貌还是才艺都是上品。
赵无极随便坐了下来,大枪竖在一边,这西域驼毛地毯就是舒服,摸上去无比柔软。秦展则是一副打坐的状态,一脸严肃。赵无极笑道:“秦兄,哪有你这副摸样吃花酒的?既然来了,别这么紧张,我们又不是在同敌人厮杀。”秦展听了赵无极的话,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龟公拿来《百花谱》,放在任知秋跟前,讨好说道:“大爷,您点看一下,哪位姑娘能入您法眼?”任知秋翻看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流出一道口水。
任知秋擦了擦嘴角问道:“大哥,秦兄,你们也看一看?”
赵无极摇头说道:“我只是吃酒,不赏花。”秦展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更是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任知秋扭头冲着龟公说道:“就让你们那个花仙来一位吧?”
龟公有些作难说道:“一位花仙,是不是。。。”
任知秋靴子中摸了半天竟然掏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问道:“这个够了么?”
龟公赶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小的这就去请花仙!”
任知秋看着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赵无极和秦展两人,得意地说道:“嘿嘿,没有本少爷办不成的事情。”
赵无极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我说知秋,你的金子放在鞋里,脚难受吗?”
任知秋得意地说道:“我习惯了。”
龟公离开不多久便请来了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如春花秋月,色中极品。这位姑娘进门来,微笑地说道:“拜见诸位公子。”声音更是清脆无比,就连赵无极都多看了几眼。
姑娘进门来,跪坐在一旁,笑道:“三位公子,是听曲还是吃酒?”
任知秋刚想说话,赵无极笑了笑说道:“还是挺曲吧,现在还尚早。”
姑娘微微一笑,眼睛如同弯月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公子稍等。”
不多时,便有几个下人运来一座古琴,古琴一端竟然被烧焦了。任知秋傻乎乎地问道:“花仙姑娘,你这琴都被烧过了,怎么还不扔掉?”
没想到,这姑娘眼中竟然露出几分悲伤,勉强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座古琴名字叫做焦尾琴,是家父过逝之前留给小女的,也是现在小女唯一能够寄托哀思的东西。”
赵无极点点头,说道:“没关系,姑娘。逝者已逝,生者偷生而已。只有你活得好好的,你的父亲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姑娘点点头说道:“多谢公子安慰,小女现在已经想开了。而且身处这青楼之内,名节也不知能够保留几时。算了,不要让小女坏了诸位公子的兴致,让我来为公子弹一曲吧。”
说完,这姑娘就径直走向一边的焦尾琴,跪坐下来,闭合眼睛,抬起两只皓腕,十根玉指伏落琴弦之上。琴声开始之时,赵无极只觉得这琴声让自己的太极玄劲竟然有了几分隐隐的契合。随着琴声有了几分锵然之声,太极玄劲竟然快速奔流起来。琴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带入了几分杀伐的声响。赵无极竟然神识竟然进入了空明境界,太极玄劲不受控制地波动着。赵无极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边的杀伐战场,骑着黑耀战马冲杀在无尽无边的人群之中。镔铁大枪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符元大枪》的枪义竟然感悟越来越深,而且随着琴声不断加重,《符元大枪》枪义中蕴含的那种杀戮和征伐不断地撕扯着赵无极的灵魂,让赵无极仿佛想要大杀四方。这一刻,赵无极只觉得自己根本不再是一名凡人,而是一个征战疆场、于天地之间厮杀无匹的战神!
三人都深陷入了这琴声之中不能自拔,赵无极深深叹道:“这花仙果然不一般,竟然有如此造诣。”
三人正被这琴声陶醉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两扇房门轰然飞向赵无极三人!赵无极冷哼一声,镔铁大枪如同闪电一般瞬间点出数十枪,两扇房门一瞬间化为齑粉。
门外站着一个人,这人一脸嚣张的样子叫道:“诸葛小枝,我告诉你,你就是躲在天涯海角也没用。我们少爷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哼,如果你不答应,你弟弟就会跟你爹一样!”随着这人叫声,藏花阁里的姑娘们都跑了出来,远远站着看着热闹。而且,好像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一般,一点惊讶都没有。
姑娘竟然眼睛一红,眼中含着泪说道:“好,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我弟弟,我就答应做秦武冉的小妾!”
赵无极眼睛微微眯起,并不说话。任知秋竟然一副看热闹的摸样,一句话也不言语。倒是秦展竟然轰然站起,一副愤慨的模样说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嚣张!”
没想到这人竟然撇了一眼秦展,根本不当回事,嚣张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是秦府中人,告诉你,不管你的事情,你就老实坐下。要不然就杀了你!”秦展脸色一下就变黑了,碎玉劲骤然运起,便想要走上前去。赵无极一拉秦展说道:“秦兄,你且等一下,我有话说。”
赵无极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拎着大枪走向前去,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人的眼睛。这人感觉赵无极就想已经睡足了的巨兽,懒洋洋地朝自己走着,下一步就是要一口吞掉自己。想到这里,这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木栏旁边眼睛中充满了惊惧的神色,但是却非常嚣张地说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当朝宰辅秦家的人!”
赵无极站住了,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无比冰冷地说道:“哦,竟然是秦家的人啊!”
这人看到赵无极仿佛害怕了一般,立刻气势再次回来了,指着赵无极的脸说道:“小白脸我告诉你,你最好滚到一边去。要不然,哼,杀了你也没人敢管!在这元京城,我秦家就是王法!”
诸葛小枝走向前来低声说道:“公子,这本没有你的事情,请不要惹祸上身。我随他去了就好。”
赵无极并不答话,看着这人半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动的整个木楼都有几分颤抖。赵无极抬起头,大枪被拎在身后,说道:“我叫赵无极,你听说过吗?”
这人冷哼一声说道:“什么赵无极,你算什么东西。。。”这人猛然一停,眼睛忽然睁得大大的看着赵无极,问道:“你说你叫赵无极?!”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后面退去,仿佛面前之人是一只已经饥饿了许久的猛虎。
赵无极歪着头看着这人,冷声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再动一步,我就杀了你!”
秦展和诸葛小枝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惊诧,根本没想到这赵无极一脸清秀模样,竟然如此杀伐,谈笑之间就要杀人!任知秋眼中一亮,仿佛重新认识了赵无极一般,却更加舒服地斜躺在地摊上,继续看着热闹。
赵无极歪着头说道:“你说你是秦家人?那好,你让人给秦家传个口信,让他们来接你。我才会放你走,否则,哼,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吧!”说完,手中大枪一甩,直接斜插进这人两脚之间的地板之中。镔铁大枪的枪身不断颤动,这人竟然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旁边看热闹的姑娘,看到赵无极走出来时纷纷叫道:“好清秀啊,这是谁家的公子?”
当看到赵无极将秦府的武者惊吓的屎尿齐流时,眼神却更加炙热。
武力强劲,连秦府都不怕。而且如此帅气清秀,这正是藏花阁中姑娘梦中的郎君。东炎大陆上实力就是一切,无论剑修还是武修,只要你有实力,就能征服别人,得到别人的敬畏。赵无极如此年轻,而且还有如此武力,自当征服了这些姑娘的芳心。只是赵无极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赵无极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屋子。旁边的龟公赶忙走到被吓得半死的秦府武者身边,说道:“大爷,您这。。。”
这人猛然甩出一记耳光,打的龟公满眼金星,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道:“快点去秦府通知秦武冉少爷,就说我碰到赵无极了!要快!要不然我杀你全家!”龟公捂着脸根本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秦展和诸葛小枝都愣住了,盯着赵无极看。只有任知秋一脸笑意。赵无极仿佛不觉一般笑了笑,问道:“诸葛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今天你来为我们弹琴,并不是一个偶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