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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钉子

也许是七侠五义这些所谓的大毒草看多了,我总有些揣摩臆想的恶趣味,这并不洪亮的回答声和有些拖沓的脚步声让我几乎立刻肯定了这不会是小说里的红脸豪迈杀猪汉。

开门的人有着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脸,一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半眯着,此刻那双眼睛却闪着警惕的光:“你们是谁?”

革命的风暴在这远离县城的小村庄已然弱了不少,但地富反坏的理论依然深入人心。

“我们是住在村口的地质队的,听人说你熟悉进山的路,想请你带个路。”我尽量让我的笑容显的很诚恳。

这是个看上去六十左右的老人,也许是长年操劳的缘故,脸上的皱纹很多,身体看起来倒还硬朗。

我试探着问他:“大爷你杀过猪啊?”

“现在哪还有什么猪杀?”老头子瞪我一眼:“工分怎么算?”

老爷子大幅度的思维跳跃显示出和他外貌绝不相符的精明。我望望猴子和麻花,两个家伙一脸茫然,很显然在和老乡的利益谈判上这两个家伙也是标准的门外汉。

“这个我们会和你们生产队商量。”我说:“都是为革命做贡献,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

老头子靠门站着,不为我的大道理所动,也绝对没有让我们进去坐的意思:“要得,你们商量好再来。”说完转身把门关了。

我多少有些悻悻,拉了于涛和盛国平往回走,我已算完成老刑给的任务,剩下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一来一回,时间已近晌午,早有村里的妇女送了做好的饭送过来。我在我们住的院子里转过,这院子里有个小厨房,虽然破,但完全能用,但是没人用它做饭,我们吃的饭都是从村子里做好送过来,一等我们吃完,送饭的人立刻收拾走人,绝对不会多停留。

我们进门的时候勘探队的人居然还没人去吃饭,都在院子里站着,老邢正拉着行李和人说话。

那是个怎么看也不象这支勘探队的人,先来的勘探队员就站在他的周围,个个皮粗肉糙,几乎和我以前拉板车的那支队伍有点象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不是挂了个地质勘探队的名字显的象有点文化的样子,他们拉队板车上路的话绝对没人会怀疑真假。

“钉子”于涛抢上去一个熊抱,几乎把那个人勒断气:“还说你要过两天才到,都没赶上接你。”

那是个皮肤白皙细腻的年轻人,站在这群糙人中间的样子就好像土豆堆里突然扔进了个鸡蛋,还是才煮好剥完皮的那种。

剥皮鸡蛋被热情的猴子勒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一边使劲把于涛往外推,一边断断续续的喊于涛:“猴。。。。猴哥。。。。。。”

于涛哈哈笑,反手在剥皮鸡蛋头上敲了一下,总算松了手,嘴里还嚷嚷:“八戒啊,师兄好想你。”

院子里一阵哄笑,剥皮鸡蛋也跟着笑:“恩,好久没见了,这次听说可以跟你们进山,我高兴了好久。”

我打量着这个叫钉子的年轻人,他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插着本红宝书,斜挎着个时下最流行的绿色军用挎包,看里面鼓鼓囊囊的形状应该是塞满了书。

这实在不象是做地质勘探的人该有的形象,他与院子里的其他人,泾渭分明的好像温室的花朵与路边的杂草一样明显,他更象革命的小闯将,或者说更象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于涛转头看见了我,给他做介绍:“这是陈哥,我们这次的向导。”

钉子很客气的对我点头:“我叫王海斌,他们都叫我钉子,以后还请陈哥多帮助我。”

我笑,握住他伸出的手:“都是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

盛国平看样子是认识钉子的,他没于涛那么大动作,点点头笑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吃饭的时候听他们闲聊,我才知道这支勘探队也是才组建,队里的人老刑、于涛、盛国平、钉子、还有牛牧是另外支勘探队过来的,以前在一起过,其他的人则我和一样,是这次进到勘探队里的,只不过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勘探员,不象我算是新丁。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这看起来象剥皮鸡蛋的年轻人为什么叫钉子,此人根正苗红,品学俱佳,名校毕业主动要求基层锻炼,说是要做革命的钉子,扎根最需要的地方。

于涛跟我吹嘘,说是上次在甘肃做项目的那次,就是因为钉子那契而不舍的敬业精神,害他们多在那个段面上呆了近一个月。从那以后,这颗革命的钉子就牢牢扎在老刑的队里,誓和他们同甘苦,共进退。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勘探任务对他们而言已经有太多次,除了钉子很为能再次进山而兴奋,其他人都有些懒懒的,只等最后一位成员牛牧到齐,就可以出发。

这支地质勘探队正式成员连我一共十二人,我主要的任务是协调好当地招来的向导和挑夫等人,让他们当好伟大勘探工作的铺路石,做好各式后勤保障。

其实那个时代我们的勘探设备是极端落后的,我们使用的勘探办法,和刚解放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所谓的预查、普查等,基本就是靠腿、靠手、靠眼睛。极少量的所谓“现代化仪器”,像这支队伍里的基础技术兵,是从来没有机会看见的。

我们的基本工具只是简单的几样,不外乎铲子、锤子那几样,当然工具前得加上地质两个字,还有些手电绳子之类的,不过数量并不太多,我们唯一的武器是老邢的那把56式,不过子弹有多少我实在是不好说,只能说还好砍刀我们还是有几把的。

老刑和队上谈好了张老头的工分问题,又以同样的办法挖来了4个挑夫,他们的武装倒比我们强,几乎人手一把猎枪,但是此地已经很久没有大型野兽的消息,估计也就是点山鸡野兔能供大家练习下枪法。他们的担子比较沉,但是和装备无关,基本都是吃的,我曾怀疑我们是进山野餐的,而且进餐的时间会比较长,不幸的是,想像和事实往往背道而驰,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万事具备,只欠牛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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