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子,一眼瞧去却是四十来岁光景,手持两柄大锤,舞动之间虎虎生威,至于那灰衣男子年轻稍小,三十岁有余,一把长剑也是舞得剑光闪闪,滴水不漏。
刘修远一眼望去,却也是摇头不断,虽说这百王孙尽是看得热血沸腾,呐喊不断,但是在这修炼之人眼中,便是一指点去,便可叫他等魂飞魄散。
摇了摇头,刘修远微微又是一叹,若非遇见这紫塔侯王断水,怕是养父业已去世,而自己便又重新走上那流浪之道,更遑论与那一众皇子一同饮酒,这便是时也命也。
意识一恍,刘修远不由得便也是想起自己养父来,当初那道元丹便是起那洗筋伐髓之效,若是养父再年轻二十年,便也可走那修炼之路。却不知一晃六年之后,现在却是如何,而那刘富贵之墓可好。
思量之中,那场中互斗二人却已是分出胜负来。那灰衣男子却是想那拳怕少壮之言,持着一柄长剑却是不求克敌,只求无过,四处游走,心无胜念,便是已失先机,而那黑衣男子,却是双锤之间尽是那杀着,待摸清了这灰衣男子规避规律之后,便是一招虚招,骗得那灰衣男子一跃,更是双锤脱手,撞入那灰衣男子怀中,直打得口吐鲜血,迎面扑倒在地。
黑衣男子朝那四周一躬身,便是拾起双锤飘飘然退回桌后。那灰衣男子之主,却是微微一哼,派出两人将他抬入桌后。
片刻的沉默之后,更是一番叫好之声。
云逸更是微微一笑,将那扳指从火赤烈处拿来,递与刘修远。
“刘兄毕竟不凡,”云逸哈哈一笑,“此等凡夫俗子,在刘兄眼中怕是与那泥偶一般。”
刘修远接过扳指,也不管气海之内那银色碎片震动,径直抛入芥子囊中,微微点了点头,便是不再言语。
“这凡夫俗子之间犹如那地痞一般的斗殴有何可看?”一道声音从那左处传出。
云逸瞧去,正是那素衣男子跟随之主站了起来。
“噢?王兄又有何高见?”火赤烈眉毛微微一皱,竟又是一脸笑容。而那两武夫所跟随之主却是脸色一变,再瞧向那站起之人,却是再无言语。
“我等虽贵为王侯,却也只能在凡人之中稍显尊贵,若是在那修士之中,便也是不过尔尔,”那王姓皇子却是步入场中,环顾四周,目光却是落在刘修远以及那云逸一桌。
云逸看那站出之人,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双手竟是捏得死死。
王姓皇族?刘修远心念如电,便是恍然大悟。在这隔荒云国颇远之处,便是有一国,号称大秦,这国中皇室一脉,便是王姓。大秦国力之强,也是四方臣服,与这荒云国也算得上是奇虎相当了。只是这一山不容二虎,况且虽然距离颇远,但两国之间并无豪强,因此也是彼此针锋相对。
“本殿下有一好友便是那修士之人,出生与我等便也是丝毫不差,”那大秦皇子微微一顿,见众人尽皆将视线投之自身,脸上更是一笑,“今日得友相告,荒云二皇子之友也是那人族修士,气度当得也是不凡,何必请二位出来为我等凡人展示那仙人妙术?”
闻言,云逸脸色更是大变,虽不知那王姓皇子从何而来如此信心,但是自己却万分不能退让,这不但关乎自身脸面,更是于两国宿怨有莫大干系。若是在此地失利,回国之后另外几子若是参上自己一本,便是大事不妙。但是这刘修远应不应战,却并非自己所能差遣,况且这胜负之事仍是两说之间,便是刘兄此前之言,对于这胜负一事,也并无把握。一念至此,云逸不由得眉头紧皱。
刘修远缓缓睁开眼,朝那素衣男子望去。那男子却是微微一笑,朝刘修远点了点头。
也罢,便是帮云逸一帮,再则也是应证自身所悟。刘修远拍了拍云逸的肩膀,却是缓缓站起身来。
那王姓皇子却是朝云逸微微一笑,转身回桌后,那素衣男子也是立身而起,迈向场中。而那抱剑不语之人,此时也是睁开双朝场中望来。
“刘兄,若是不敌,万万不可硬抗,”云逸犹豫一阵,却是咬牙说道,只是一脸怨毒之色,却是望向那大秦皇子。
“刘某自然晓得,”说罢,刘修远便是迈入了场中。顿时全场一片宁静,便是那围坐之人,也是将桌椅搬出老远。
“在下拜月宗侯亭,敢问道友出自何宗?”那素衣男子侯亭缓缓一拜,却是问道。
“刘某师出何处,并不重要,”刘修远单手虚托,那张玉凝便是现于手臂之上,稳稳的托于掌心之中,“无非是各自应证胸中所学而已。”
“刘兄倒是爽快之人,”侯亭也是单手一握,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便是凝于手掌之中,“此剑名曰皓月,取月夜精华融入那冰魄石制成,略含寒冰神通,望刘兄小心。”
“此琴便是玉凝,”刘修远微微一笑,“还请道友赐教。”
“道友请了!”侯亭再次一躬,便是运道元凝聚剑身。那长剑便是一声长吟,绽放数丈银光。
刘修远暗吐一口气,却是将道元凝于右手之上,弹指拨弄之间,一道道波纹便是朝那侯亭冲去。
只见那侯亭,却是身躯一矮,反身一撩,便将那音波道道破去,长剑一递,便是当胸刺来。
脚下一错,刘修远便是侧身避过那当胸一剑,更是几道波纹瞬间飞射朝侯亭肋下袭去。
只听见那错身一剑上,剑气爆射,却是将刘修远身后泥土,尽皆划开,留下寸许深的一道沟壑。微微一哼,这侯亭单掌从肋下击出,几道掌风喷出,与那波纹撞与一处,借那反震之力,一个翻身便是跳了开来。
此起彼落之间,又是一阵叫好声。那大秦皇子与云逸却是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是脸色一变,微微一哼。
“皓月当空,引气化形!”只见那侯亭单指一引,长剑顿时脱手,在这朗朗晴空之下,竟是化为一轮半月,那半月之上逸散的气流,更是化为一把把长剑漂于身侧。
刘修远双目一凝,这便是那法器之效。
那侯亭一声轻叱,那数百把长剑直朝刘修远刺来。
刘修远更是后退几步,神识之中,却是感觉到全身上下已被那法器锁定,避无可避,顿时一咬牙,单指戳在自己眉心之上。
刘修远猛的一哼,身后竟是凝聚出那银狼幻影,全身上下衣袂翻飞,便是那一头黑发也是无风自动。随着那一声顿天彻地的狼嚎,玉凝竟是生生悬浮于胸前,刘修远双目间已不见瞳孔,却是一片银光,双指连弹,无数道音波便是迎着那片长剑冲去。沿途之上,却是泥土纷飞,草皮爆开。
周围一众皇子尽是目瞪口呆,连连后退,二人对战的身后区域,早已经空无一人。
虚空之中,那音波长剑接触之处,爆响连连,刺得耳中一片轰鸣之声,那些个常年声色犬马享那酒池肉林之欲的皇子,却是一脸惨白,身躯摇摇欲坠,更有甚者,却是耳内隐约流出血丝。
片刻之后,这场中灰尘散去,刘修远微微一退,便是一脸微笑,只是那玉凝却是重又抱入怀中,双手之间微微颤抖。而反观那侯亭手中长剑却是光滑不再,嘴角却也是微微渗出鲜血。
“不愧是百里连山之人,”侯亭单手一挥,那剑便也消失不见,“侯亭受教,若是往后修为有所提高,再请刘兄赐教。”
说完,便是身躯微微一晃,便是闪入桌后,盘腿闭目不语。
刘修远嘿嘿一笑,朝那侯亭拱了拱手,挥手间也是将玉凝收入囊中,退回桌后。
“刘兄,多谢,”云逸更是哈哈一笑,言谈之间,遮盖不住的欢喜。而那大秦皇子却是双目间怒火腾腾,一股怒气无处可发,尽是一拳将那酒坛打个稀烂,手掌之上顿时鲜血淋淋,随人却是赶忙包扎。
刘修远点了点头,这一切磋却是受益良多。这激发银狼残魂之后,若是自己提高神识之力便是可以极大的发挥这玉凝琴的功效,而且自身神识越高,那么便是可以越轻松的控制这神识多少,不会再像那水城之中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昨日吸收那祖灵所获得的道元以及神识增长,也是功不可没。
方才两人对攻之时,却是刘修远神识与那道元力略占优势,却是在突破那剑群之后,打在那皓月本体之上,这剑此时应是微微有损。
这侯亭也并非无再战之力,可是已经探明这刘修远的修为之后,二人也无生死不共戴天之仇,便也是认输罢了,况且他心中却也认为这蛮族之人兽魂神通还未施展,虽说自己确实也有两招后手,但也没有必要为了这凡人皇子得罪这蛮族之人。
而两人各自退回之后,一众王子望向这侯亭与刘修远之时,眼中却是略显炽热。而望向那大秦皇子与云逸之时,却是脸上笑容无比灿烂,点头不止,仿佛胜利之人所属者是他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