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胡仙女微笑着看着小以真和妈妈相拥在一起,多么美好的情景呀。
胡仙女趁以真妈妈不注意,悄悄地转身,欲走。
可以真妈妈却一眼瞥见了,她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小以真,一个箭步抢在了胡仙女的身上,伸手紧紧拉住了胡仙女。
胡仙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疑惑地看着以真妈妈,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却见以真妈妈满面是难言的痛苦之情,她泣不成声地说:“仙女,求你,求求你了!”
以真妈妈一边抽泣着,一边膝盖一弯,竟然深深地跪倒在胡仙女的腿前。
胡仙女大惊,伸手一把拉住了以真妈妈,说:“使不得,干吗行如此大礼呢?”
以真妈妈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脸上的肉在微微地抽搐着,显然是深深陷于极大苦痛中无力自拔,以真妈妈一边哭泣着,一边又深深的行着礼说:“求仙女一定要救救我,仙女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胡仙女看着以真妈妈,不由深深叹口气,停顿一下,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实在没有能耐,能帮你呀。”听闻此言,以真妈妈深深地哭倒在地,哀号着,好像是一头被套子套住的小野兽,那么绝望。
胡仙女看着以真妈妈,无限同情地。她叹叹气,摇摇头说:“罢,罢,罢,真是我的冤家,我也只能尽力而已。”
通常,浙江农村人家都是传统的双厢房,中间是公用的一间堂屋,这间堂屋中央往往会摆着一张八仙桌。这八仙桌,是一张正方形的木桌子,每方可以坐上两人,四方共可以坐上八人,而八仙桌一般都用做祭祀求神用,所以俗称八仙桌,而平时呢,这八仙桌一般放在堂屋,吃吃饭,小孩子做做作业等用。
以真家的八仙桌旁还放着两把大大的靠椅。只见胡仙女袅袅绕绕走到八仙桌边,说:“拿三支香。”亲嬷嬷忙不迭地送上三支香,呵呵,这是一般人家的习惯,家里总是准备着香。同时送上的还有一只茶杯,茶杯里盛放着大半杯子的米,外加一包洋火。哈洋火就是火柴啦。
只见胡仙女接过香和洋火,“刷。”一下擦燃了洋火,红红的火焰腾一下燃着了,她用另外一只手拿起香,凑近红红的火焰,香点着了,胡仙女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堂屋的屋檐下,一边做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柱清香求天神,一柱清香拜土地,还有一柱清香,今天要求胡仙女。”说完,胡仙女又袅袅绕绕地走回了八仙桌边,虔诚地把三支清香插在放在八仙桌正中的茶杯中,三点亮亮的红点子,燃放着袅袅的青烟。然后,胡仙女猛然一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其中一把靠椅上,转过脸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斗,装上烟丝,划亮一根洋火,点着了那烟斗里的烟丝,放在嘴里猛吸几口,然后,呈现陶醉状,悠然吐出一个又一个浑圆的烟圈。忽然,看见正好好抽着烟的胡仙女身子伶仃打了一个大大的颤栗,再望过去,那神色却已经大大不同了,只见她妖娆动人,媚眼如丝,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非人的气息,那尖尖的下巴显得愈发瘦削,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那高挺丰满的胸整一个劲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此刻她的心情正跌宕起伏。胡仙女沉默着,一个劲地吸着烟。良久,用一种娇柔动听,令人麻酥不已的声音说:“说,今个儿把仙女我给叫来做啥子?”那说话的感觉分明已经不是胡仙女本人了。
亲嬷嬷暗地里一捣以真妈妈,以真妈妈不由双膝一曲,和亲嬷嬷一起整个人拜倒在胡仙女跟前,未语泪水已经长流。胡仙女沉默着,继续抽着烟,然后举起长长的手指在眼前掐算起来,掐算着掐算着,忽然神色一变,常常叹了口气。以真妈妈正待说话,胡仙女却摆了摆手,用低沉的声音说:“不是仙女不帮你,你这兆头实在是不吉利呀。不仅不吉利,而且是大凶呀。”
以真妈妈听闻此言,整个人都已经软了,慢慢瘫软在地上,脸上那神色真叫人不忍心看。仙女同情地看着以真妈妈,叹口气:“这都是命呀,根子还是在于你老林家呀。”以真妈妈抽泣不成声,说:“仙女,求你。”
这时候,小以真却从一边厢房里急匆匆跑了出来,那厢房的地板本就比堂屋的地面高上许多,她一下子迈了下来,小腿儿太短,整个人竟然直直地往胡仙女那边跌了过去。胡仙女本能的一把接住了小以真,小以真就落到了仙女的怀里。“姑姑,姑姑。”小以真紧紧抱住了胡仙女,甜甜地叫着她。胡仙女低头看看小以真,那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熠熠的光彩,看着真叫人喜欢不已。胡仙女伸出手指点点小以真的头:“你这个小淘气呀,真是和我很有缘分呀。算了算了,看在你的面上,今天仙女就破例一回,帮帮你家吧。”
胡仙女把小以真轻轻放在了地上,自己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把眼光落在那袅袅升腾的青烟上。
也许是咒语的作用,那青烟缭绕着,燃放地更加浓烈了,青烟仿佛一条飞舞的蛇,在半空中形成了迷离的痕迹,然后,堂屋里忽然刮起一阵穿堂风,阴冷阴冷。这股穿堂风夹带着这支袅袅的青烟,忽然折向那高高的阁楼,消失在阁楼的暗处。
“天,好高的阁楼。”胡仙女抬头一看青烟的去处,看着高高的板壁上方的阁楼,娇滴滴地捂住了娇艳欲滴的红唇,发出一惊一咋的尖叫声。
“姑姑,姑姑,这里有梯子。”小以真把手一指,那板壁上赫然靠着一把木梯子,这木梯子正通往那高高的阁楼。
胡仙女一见这木梯子,那美好的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一脸忧愁之色:“哇,好高的梯子呀,叫我怎么爬得上呢?”小以真倒不怕,她兴致勃勃地一把抓住了木梯子的横挡,一脚就窜上了木梯子,高声叫道:“姑姑,你跟我来。”以真妈妈一看此情景,不由大急,一把紧紧攥住了小以真的衣服,低声抱怨说:“我的太婆,你省点事情了,不要打扰仙女。”胡仙女看见以真妈妈,却伸手打掉了以真妈妈攥住小以真衣服的手,娇娇的责怪道:“啥啦?不放心呀,我倒蛮喜欢这孩子。”以真妈妈无奈地看着小以真宛如一只小猴子,腾腾腾爬上了高高的阁楼。然后,胡仙女也如飞一般一晃就上了阁楼,以真妈妈倒也有心跟在后面,却见胡仙女回过身来,摇了摇手,不要她上去,她也是无奈而焦急地在堂屋地上团团转,而毫无办法。
小以真站在阁楼的地板上,那潜伏在她身体里的长大的以真清楚的知道,在这楼板上,应该还有幻,她忍不住轻声地呼唤着:“幻,哥哥。”可是,阁楼里一片静寂。却见那暗处腾得涌起一丝浓浓的青烟,正在阁楼地板上团团转着,翻腾不息。
阁楼很闷热,很寂静,只有头上那一片明瓦,传进一团迷离的模糊的白光。明明没有一丝风,可那放在地板上一把大黑伞的伞布却忽然鼓了一鼓,然后又莫名地跳了一下,这一下就刺破了阁楼的静寂,发出颇为刺耳的声音。
这下子,胡仙女却忽然脱去了那娇媚可人的狐媚神色,神情变得异常庄重,她双手合十,端放在胸前,口中继续念念有词,那地板上的青烟滚动着,滚动着,仿佛有风吹着,尽力飘下阁楼地板上某个角落。
可仿佛那个角落里,有着一股什么力量,这青烟小心翼翼地凑近那个角落,却又猛然一下仿佛触着了什么炙热的东西一样,又一下子飘散开去,在远处依依环绕着,旋转着,不肯彻底消散。
这些烟雾先是呈现透明的乳白色,接着,这白色变得厚重,它们飞速地旋转着,先是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这旋转的烟雾越来越多,越来越白,而旋转的圆心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这烟雾的白色衬得这旋转的中心越加显得幽暗。这幽暗的黑仿佛深不可测,蓦然发出一声惊人的嚣叫声,这声音仿佛一下子灼伤了小以真,小以真腾得从地板上弹起,吓得冷汗淋淋。胡仙女却很沉重,她把手望后一伸,安抚着小以真,然后,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接近那团旋转的烟雾。
那些烟雾旋转得更快了,仿佛带着某些得意洋洋的笑声,那旋转的白色中的那一块幽幽的黑,仿佛深不可测,正散发出冰一般的气息。
只见胡仙女先是慢慢小心翼翼地接近着,然后紧走几步,忽然飞速伸出手,猛一下探向那黑的所在。
那黑里有着什么呢?以真心头不由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者致读者:很不好意思,作者进入了繁忙的工作期,最近工作压力实在太大,所以太累,很久没上来更新了,道歉!今天,写了一章,赶紧发出。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虽然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