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我叫你一声强哥！”这次送方孝强来的又是智德，“你一天不惹点事出来你就全身不舒服是吧？我告诉你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下次师父可真没这个好脾气了。”
“大师兄，我这不有事嘛。”
“什么事非得去弱水河？”智德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告诉我你是冲着那帮大火教的女人去的。”
方孝强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同她们打过交道？”
“你真以为纸里包得住火啊，我告诉你，你耍弄赵智冲和邓达的事他们早就告到遥明师太那儿去了。还说你同那些女人居然从前就有来往。”
“真的？”方孝强惊道：“师父知道了吗？”
“奇怪就在这。遥明师太一向护短，可这次居然没为弟子出头，说息事宁人算了，她就来同我说了一声，叫你安份一点。”
方孝强松了口气，想必遥明师太有鉴于自己知道她的秘密，不太敢为难自己，才把两个弟子的告状给压了下去。
“不过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智德恶狠狠地说：“你老实交代，你同那些女人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朋友而已。”
“朋友？小强，别在聪明人面前撒谎，大火教那些女人是怎么修炼的我也是略知一二，你老老实实的，你有没有同她们乱搞？”
“天地良心！”方孝强竖起三根指头发誓：“我对天发誓，我就同她们聊聊了修真的功法，小小地切磋了一下，如果干了别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智德听他发毒誓，心下信了几分，哪知道方孝强同她们所谓的“切磋”就是那样的呢？他虽然听说过大火教的双修法门，但只知道活佛和护法才有资格与实女修炼，哪会想到方孝强已经是他们的护法圣王呢？
“没有最好，你可千万记住，破了童身，要到元婴就很难了。”
“为什么？”
“这么解释吧，人就像一个装内力的容器，人体贮藏内力是有限的，每升一个层次，这个容器就要大一些，必须要过了元婴，这个容器才会变得无限大，你才有可能在内外双修的同时飞升。破了童身，就像这个容器有了漏洞，吸再多的灵气也补不上。灵力上不来，容器就不可能变大。”
“不是吧？”方孝强挠挠下巴：“听说大火教一开始就男女双修，怎么也出了那么多高手？”
“活佛和咱们不一样，他是一出生就天赋异禀，不然那么多大火教的人只有一个活佛呢？换句话说，那是神仙转世，重修渡劫的，所以一出生就有过了元婴的灵气。至于护法，那是在人世间守护活佛的，不求飞升的。所以他们武力强大，但却没一个过了元婴的灵力。”
“元婴！元婴！”方孝强想了想说：“这个层次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啊？”
“从灵寂到元婴，就是由人到神的门槛！你别看蜀山弟子这么多，过了元婴的，到现在也不过一巴掌，多少人一辈子就困死在灵寂层。”智德有些沮丧地说：“我看我这辈子八成也是困在这一层了。”
“别灰心嘛，大师兄，你这不还年青嘛。”
方孝强安慰了他几句，智德起身道：“好了，你就在这乖乖面壁吧，好好练功，你知道吗？你出来的那天刚好就是小教大会，现在你已经被排上号了，大伙都看你表现呢。”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方孝强送走了智德，心里惴惴不安，难道自己真的过不了元婴吗？但转念一想，管他呢，自己弄不好哪天就因为鉴定心法变成废人了，过了又怎么样。不过考虑到要在小教大会上帮师门出出风头，为苏有光挣回面子，他决定还是好好练功，争取在小教大会一鸣惊人。
一想到此，他安心地苦练起神风腿和灵剑经来。
不料刚一开练，他突然闻到一股女子的幽香，不知为何，接受智阴功法后，他对女人香特别敏感，一闻就知道有谁来了。
“路琴师姐。”
“疑？”路琴从崖顶飞身而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我知道赵智冲和邓达去师太那儿告状了，你是为这事来的吧？”
路琴低下头：“师父没来找你吗？”
“暂时没有，听我大师兄说，她没打算追究。”
“那我没事了。”她低头又要离去。
方孝强对着她背影叫道：“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吗？”
“不是，我只是来看个究竟。”
方孝强笑道：“关心人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为啥要隐瞒。”
“没有，我真的只是……”
“好了，不用说了。”方孝强叹息道：“我明白，遥明师太不许你和我往来，你现在来看我，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我谢谢你。”他略带怅惆地说：“其实你不是关心我而来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这句话令路琴大出意料：“为什么？”
“不为什么？”方孝强心中悲苦，他心中知道自己是迟早要离开的人，很快就不属于这个圈子了，他更知道路琴对自己有了点情愫，但何必呢？何必还留下这么多情债呢？
可路琴反而急了，进而追问：“为什么？”
“我同白胜衣师兄聊过了，他人好功夫好，对你又是一片痴心，你们很登对。虽然现在遥明师太还不许可，但将来你总要嫁人，她到时会许可你们成为一对神仙美眷的。”
路琴既是吃惊又是莫明其妙，在霄率宫时这家伙还表现像个小流氓，急不可待要一亲自己的芳泽，现在怎么突然伟大起来，想要成全别人？她回想起那天方孝强的笛声，隐约地感觉到他经历了一个很不寻常的心路历程，他一定出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走近一步。
“什么叫瞒着你？”方孝强别过脸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用得着事事向你禀告吗？”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真以为我在霄率宫说的是真话吗？我这个人说话十句有八句是玩笑，还真同你拜堂成亲啊？你自己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似乎印证了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这句话，如果方孝强对她甜言蜜语，她就算真的动心也不会理他。可是他表现得与从前反差太大，表现出冷漠与绝裂的味道，她反而不甘心了，她回想他在冰冻中拥抱自己的坚忍，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而且，路琴对自己的吸引力也是信心十足，方孝强这样的态度，让她感觉像闪了个倒憋气，反而主动起来。
她面色变了：“你的意思你不喜欢我？”
方孝强摊摊手：“怪了，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因为你救过我吗？没错，你是为我损耗了十年内力，但我也知道，以你的资质，练一个月也顶人家十年，你很快会追上来的。”
“你……”路琴面泛愠色：“我不是在乎这十年真力，我当时是为了救你。”
“然后呢？”方孝强嘿嘿一笑：“我就为了报救命之恩，为你做牛做马是吗？原来，路琴师姐今天大驾光临，是来讨这个人情债的。”
“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
“你根本救错人了，我当时就猜到，你迟早会为这事来找我的。”方孝强背对着她：“你一定也听说了，我已经是掌门内定的小教大会终决赛候选人，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吧。你着急了，要讨还这十年功力，免得在小教大会上丢人现眼。当然，我是应该还你，不过还是等小教大会以后吧，我也想露露脸不是吗？”
“方孝强！”路琴忍无可忍：“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今天来无非就是想看下你，怕师父为难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告诉你，我的真力师父已经牺牲自己的为我补回来了，我现在什么对手都不怕。”
“可喜可贺。”方孝强冷冷道：“这么说来，到时在擂台上和你的白师兄联手，你们肯定没有敌手了，那你开条件吧，想我补偿点别的什么吗？”
路琴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你是在故意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姐真聪明啊，但我也不是故意气你，我的目的是同你划清界线。免得让我真正的心上人不高兴。”
“你的心上人。”
“不瞒你说，我喜欢的人是我纪师姐，你可能不太了解她那个人，比较喜欢吃醋。我和你的事传到她耳朵里，她不太高兴。你不能理解我对她的重视程度，她不高兴我就更不高兴，一想到这些不高兴是因你而起，所以我觉得你实在很讨厌。”
路琴目瞪口呆：“你这都是什么逻辑？”
“爱情的逻辑，你不懂的。为了她我可以牺牲在你心目中的好感，也希望你明白，你能少同我接近就尽量少接近，免得她又不高兴。当然，假如你认为我已经对你喜欢上了，或者是你喜欢上我了，那事情就更糟。所以呢，你不要到我面前示好，表达关心什么的，这只会给我带来麻烦，总而言之一句话，找你的白师兄去吧，在我心里，你已经出局了。”
路琴几乎把嘴唇咬得出血，这一生她几时听过这么羞辱又不讲情面的话。她的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热脸贴在凉屁股上的千古傻瓜。
“哟，脸红了？”方孝强笑道：“不会吧，路琴师姐不是一向冷若冰霜的吗？难道为了让我内疚，还特意练了这一手？这一手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你练了不少时候吧？”
“啪！”方孝强脸上重重挨了路琴一巴掌，他没有闪躲，坦然受了这一巴掌。冷声道：“好了，挨你一巴掌，咱俩算清了。不送了！”
路琴眼中珠泪盈盈，她愤然骂道：“你是我见过最大的混蛋！”她飞奔而去，很远后，方孝强能隐隐听到她的哭声。
他摸摸脸上的巴掌印，苦笑一下，默默望向远方。
巧的是，在路琴飞奔而去时，刚好纪晓梅来了，她还没来及同她打招呼，路琴已风一样掠过，还听清楚听到她在呜咽。
纪晓梅皱下眉，跳下崖下大叫：“方孝强，你干什么了？怎么她哭了？”
“老大？”方孝强愣了一下，继而看到她左手提着一个食品袋，右手抱着一台手提电脑。他喜道：“哇，又送饭，又送电脑。老大就是老大，太周全了。”
“我问你对她干了什么？”
但方孝强自顾自打开食品袋，他发现里面居然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他手微微震了一下，联想到从前同她的对话，看来纪晓梅对自己也有好感了，而且还不浅，不然她不会连自己爱吃什么都留意到。
“谢了，老大，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来来来，一起吃。”他招招手。
纪晓梅夺过他的食物：“你还没回答我呢？”
“老大，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同我动气？你看你为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分明是喜欢上我了嘛，既然喜欢我，就别问那么多了。”
“我喜欢你个头！”纪晓梅冲到他面前，看到他脸上有巴掌印：“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我哪有能耐欺负她啊？”
“那她为什么打你？”
“老大，咱们不提这事行吗？我一直在想你呢，你难道不想我吗？我已经决定去挣那一百亿了，你就等着做我老婆吧！”
纪晓梅身体僵了一下，想到那天的誓言，她居然有点脸红。方孝强心中却暗暗叫苦，又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怎么欠下这么多情债？她居然真的不问了：“好了，你先吃饭，你要的电脑我给你弄来了，记住啊，钱要还的。”
“是吗？”方孝强接过电脑：“当然还！不过不用我还了，会有人替我还的。”
“谁啊？”
“刚才跑掉的那个。”
“什么？”纪晓梅一时没听明白。
“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路琴的上司和雇主，我说一她不敢说二就行了。”
“你凭什么？”
“就凭她喜欢我！”方孝强嘿嘿一笑，把一块肉干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纪晓梅呆住了，路琴和方孝强在一起的经历她自然听说了，她还真为此吃过点醋，现在听方孝强亲口一说，她觉得这完全有可能的。
她故作轻松：“好啊，那你的一百亿就不用挣了。”
方孝强摆摆手：“老大，你还真的相信我会去挣那一百亿啊？”
纪晓梅愣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你开玩笑的。”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当真了呢？嘿嘿，纪师姐，看来你还是蛮缺男人爱的。”
“你——”纪晓梅一怒向他抓来，手到半途却被他扣住手腕，如今他功力大增，又得了几门神技，早已超过她了，抖手一甩，纪晓梅扑通一声跌到地上。她昂起头，不敢相信地盯着他。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方孝强冷笑道：“老大，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够久了，如今，也该是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了。怎么？那什么眼神啊？不高兴小弟爬你头上？不甘心了是吧？我告诉你，我忍了你这么久就是要等今天！让你明白，我就是比你强多了。”
纪晓梅的胸膛剧烈起伏，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傻瓜！我一直哄你你看不出来吗？做你小弟？你想得美！就凭你？”方孝强怒声指向她：“你现在还能把我怎么样？师父疼我，掌门关照我，我现在功夫高了，地位也有了，师兄们都相信我，至于说女人，路琴和慕容碧都看上我了，我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你一定想问路琴为什么要哭吧。也没什么，我想和她亲热下，她扭扭捏捏不肯答应，我一心急把她弄疼了，嘿嘿，不过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女人嘛，哄一哄就行了，是不是老大？”
纪晓梅低下头去，她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恶梦。
“不过我最高兴的是，你好像也喜欢上我了，你看这些吃的就是证明。”方孝强得意洋洋捡起食品：“这正合我意，你现在也体会一下我当初在你面前唯唯诺诺时的心态吧。我这人很公平，谁当初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所以……”他把食品狠狠砸在她脚下：“你是应有此报！”
纪晓梅眼眶红了，她慢慢地爬起来，抹去一丝腮边的泪水：“我明白了，方孝强，我一直小看你了，你有种，我认输，我没有资格做你老大，我不该自作多情，我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她说这句话时，泪如雨下。
看着她秀美的面孔一瞬间憔悴下来，方孝强心在抽痛，他很想上去安慰她，帮她拭去泪水，可一想到自己的将来，想到厉九霄的惨状，他硬起了心肠，不要再添更多的情债了。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提醒自己不要再瞎了狗眼。”她慢慢地离去，方孝强看到她走过的石头上，一滴泪在滴在上面，绽开成无数晶莹水珠。
望着她遥遥远走，方孝强喃喃道：“老大，还记得吗？我说过老大有事，做小弟的要冲在前面，我已经做到了，但这是我最后一次了，愿你保重。”
他捂着额头慢慢地坐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不可名状的痛苦从心底漫延上来，噬咬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世界一片灰暗。
正因为他心情沉痛，他也没能感觉到崖顶站着一个人，默默地注视这一切，是慕容碧。她等方孝强痛苦良久，悄然下崖，慢慢走到他面前。
方孝强一惊抬头，心中惊叫，怎么走了一个又一个，难道今天就是注定自己摆平在蜀山欠下所有情债的日子吗？
“你不要说话。”慕容碧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在路琴来之前我就来了，是师父安排我来暗中监督你练功的，她们都没看到我，所以你也不用作戏了。我本来还想趁机看看你的神风腿怎么样了，没想到，却看到一个情圣。”
“慕容师姐……”
“怎么？要告诉我你多么讨厌我，多么不想看到我，我的出现多么令你难受……然后，让我像她们两个一样离去吗？”慕容碧眼中滑过一丝温柔的亮色。
方孝强低下头，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龟缩到崖角。
“站起来！方孝强！你给我站起来！”慕容碧拉着他站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让别人讨厌你？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让所有人一起来研究你，拷问你！你到底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方孝强的声音像苍老了几十岁：“告诉你我很快会成为一个废人？告诉你你们所有人的期望都会落空，告诉你我只是一个靠作弊才这么成功的骗子吗？”
慕容碧瞳孔收缩：“你到底干了什么？”
方孝强苦笑，他拿出妙音笛对准慕容碧，“想知道你的前世是什么吗？”
如五雷轰顶，慕容碧惊恐地后退几步：“你……你居然练了前世鉴定？”
啪嗒一声，方孝强的笛子掉在地上：“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进步这么快，为什么我能让遥明师太都中我的法术，为什么我会吹出那么奇怪的笛声……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所希望的高手，我只是个前世鉴定师！”
慕容碧颓然坐了下去，她呆了许久，喃喃道：“师父的心血白费了，我的心血也白费了，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她痛苦地闭上眼：“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练这个？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不能练吗？”她愤怒起来，抓住他一通乱晃：“你说！你说啊！”
“因为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报复所有修真的人！”方孝强怒吼：“我从小恨透了修真，可我爸一直逼我！我练气练得筋断骨逆，修行修得差点瘫痪，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全他修真的愿望，我耗费所有的力气都只是为了让他骄傲！可他骄傲吗？他最后为了修真把命都丢了！我连让他骄傲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的人——”
吼声回荡在山崖之间。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脑袋在地上抽抽嗒嗒地哭了。
慕容碧声音在颤抖：“恭喜你，你做到了！路琴和纪晓梅为你在哭！很快，苏长老会失望得肝胆俱裂，我师父的心血全毁了，掌门的愿望也落空了，你的师兄师姐们全都会因为你而失望……你已经成功了，可你为什么要哭呢？你笑啊！你笑啊！你为什么不笑？”
方孝强头埋得更低。慕容碧惨然笑道：“你在后悔什么呢？还是在内疚？还是对自己失望了？发现成功根本没你想得那么美好？”
“别说了，师姐，我求你别说了！”他捂住耳朵。
她蹲在他旁边，像孩子一样抚着他的头发，苦笑着：“我一直都觉得你很聪明，但没想到，你的理想却那么幼稚，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你不知道人会变的吗？世界也会变的吗？你怨恨一个东西，可你了解它吗？它真的值得你恨吗？就算值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恨除了让你和你周围的人都受了伤，还给了你什么呢？”
“师姐……”他再也不能冷静，扑倒在她怀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她抱紧他，“因为我们都在蜀山，我们是一家人。”说完这句话，她眼圈也红了。“你难道没这种感觉吗？所以你要气走她们，你觉得你受不得她们的好，你想独自离去。你又犯傻了，你以为这样就是为大家好吗？难道你不知道，大家会原谅你这个一时冲动犯下的错吗？你依然可以从头来过，你还可以……”
“没有机会了。”他悲苦抬头：“我已经过中级了，我注定要成为一个废人。”
慕容碧摊开自己的手：“你仔细看看。”
方孝强看着她的左手，她突然猛力一扯，方孝强大吃一惊，她的整个手皮都扯了下来，从手肘到手掌居然是一只活动的机械手。
“我从十岁开始练习左手剑，到十八岁那年，我因为操之过急，不小心走火入魔，不但失了一身功力，还废了左手，八年的心血就这么全完了，我再也不能练习左手剑了。师父给我打造了这只全新的手，告诉我人生遇到挫折不代表进了死胡同，只是该转向了。从此我刻苦同师父学习铸造之术，现在，他们都说我是师父最好的弟子，我永远也不能修炼神功，不过，我的‘功’丢了，但留下了师父的‘神’，我相信有一天，所有人会像夸奖师父一样夸奖我‘神乎其技’。”
方孝强抬起头，望着她闪亮如星辰般的眼睛，他感到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只能颤声地说出：“师姐……”
“加油！小强！你还没到死胡同呢，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功力全失，但只要你还活着，就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千万不要放弃啊，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我相信你，你会自己找到方向。”
他沉默着，久久地沉默着……许久，他站起来，像一座山一样挺立着，“我绝不会放弃！”
从此，思过崖中，多了一个苦练的身影，他苦苦练功，苦苦思索，在追求力量的同时，赋予心中庞大混乱的世界一个构架，努力了解着宇宙苍生。他明白了，修行不一定非要指盖世神功，超越凡尘，人活着就是在修行。虽然他不明确自己的未来，但他相信只要活着就要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好，就算终有一天命运要将我击倒，我也绝不会自我毁灭！活着一分钟，就要奋斗六十秒，永不向绝望和痛苦低头，永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