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弃并没有披上那件象征荣耀身份的法袍,将其放在手臂上,不管是莫言弃还是克里斯都不是喜欢那么炫耀的人。可就算是把法袍放在手臂上,仍少不了眼尖的学徒认出,一路上也有不少这样的学徒过来献殷勤。莫言弃冷漠的拒绝,他的热情只会表现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无关紧要的人还不至于让他浪费表情。
走出学院的大门,时已快至中午,街上的商贩行人明显多了起来,显得热闹许多。莫言弃看了一会,发现除了服饰与语言有所不同,其他的与地球别无二样。到处是讨价还价还有小贩吆喝的声音。
顿时觉得有些无趣,看来人的本质不管是哪个星球都是一样的。正准备回去,却看见街角一圈人围在了一起。一般情况下,莫言弃对这种围观现象从来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围观就说明肯定出了什么事,一群人不想着解决,站在那里看别人的悲惨满足自己的心理有什么意思。
今天不一样,莫言弃今天心情很好,再加上身处异时空,所以他还是想去看看。
皱着眉头挤进了人群,他之所以不喜欢看热闹就是因为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
刚推开两人,就看见那名被自己挤开的壮汉一下子抓起了自己的衣襟,横眉怒道:“你他md挤什么…”
就算是在星铎大陆,骂人的话还是那样没有新意。那名脾气火爆的壮汉刚骂出一句,却看见莫言弃挂在手臂上的魔法袍,顿时一句话吞到了肚子里,连忙松开了抓着莫言弃的手,急忙不住的鞠躬:“对不起,法师大人,我没有看见您,对不起,对不起…”
魔法师的法袍都是特制的,莫言弃手上的水系魔法袍就是用一种水系魔兽的皮毛制成的,通体天蓝色,仿佛一泓碧水般,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凡。魔法袍这种东西,还没有人敢仿制,因为没有实力而仿制的人都死了,有能力仿制的就不会在乎了。而路易斯公国里魔法鼎盛,普通魔法师比小贵族的地位都要高,就算是杀了这个平民也不会有人指责什么,估计还会有人大拍巴掌,说克里斯维护魔法师的尊严,做的很对。
莫言弃挥挥手,制止了那名不住道歉甚至要跪下的壮汉,点头回应周围向他问好的人群。
莫言弃魔法师的身份使得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莫言弃看着分开的人群,顿时生出了一种特权真好的感觉。走了进入,就看见地面上一张纸张用大陆通用语歪歪斜斜的写了四个大字:卖身葬母。
呵呵,莫言弃心中有些乐了,想不到在这星铎大陆上还可以看到这种桥段。只是在纸边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并没有跪着,身后也没有用凉席盖着的妇女。
抱着一丝好奇心态,莫言弃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看着小女孩低着头脏兮兮的毛发,轻声问道:“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小女孩听见声音,抬起了头,用半生不熟的通用语说道:“卖身…葬…母。”
轰!
莫言弃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女孩的眼中并没有泪痕,有的只是绝望,死灰般的绝望。如同小雪那晚的眼神。莫言弃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不管是轮回时接受洗礼还是这几日表现的放荡许多,其实莫言弃想的不过是能够稍微忘记小雪,忘记她那绝望的眼神…可这女孩的眼神还是让自己想到了她,想到了她满脸泪痕的告诉自己:哥,其实我好喜欢你…而自己却在门外坐了一晚…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小雪的眼神强压了下去。看着女孩那十五六岁的脸蛋满是污泥,死灰般的双眼一动不动,莫言弃哀叹了一声,眨了眨有东西想要逃逸出来的眼眶,想掏出钱财,却又想了一下,拿起纸张,对着小女孩说道:“和我走吧。”
女孩见莫言弃拿起了那张纸张,顿时明白自己被他买下了。有些心酸,却还是站起身,想跟随莫言弃,却是一个踉趄。
莫言弃伸手扶助了女孩,感受着女孩瘦弱的手臂,走出了街角。人群见莫言弃买下了女孩,顿时发出了一阵喝彩声,魔法师大人心地善良,助人为乐云云。
带着那女孩来到街头,想把金币换开,却看见左近有一家面馆,看着女孩干瘦的身体,莫言弃叹了一声,拉着她走了进入。
小店并不大,几张方木桌而已,里面病没有几名顾客。向恭恭敬敬的老板打了声招呼,要了碗面后便和女孩坐在了方桌上。
莫言弃仔细望了望女孩,女孩年纪只有十五六岁,衣衫褴褛,皮肤暗淡,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灰蒙蒙如同稻草一般的头发,脏兮兮满是污泥的脸蛋,还有那没有生气的眼睛。莫言弃仿佛又看到了小雪,便掏出一块手帕,细心的将女孩的小手和脸蛋擦干净,才发现女孩的身体并不是营养不良的腊黄,而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洁白。女孩一动不动,任由莫言弃摆布,一切事情仿佛都与她无关。
莫言弃擦好后,将已经污秽的手帕收了起来,向女孩问道:“你父亲呢?”
女孩茫然的看着莫言弃,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莫言弃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在询问。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女孩身上的衣物虽然残破,仔细看仍可发现一些华贵的花纹,想必女孩家中也是富贵,不幸招逢变故才沦落至此。莫言弃心中思索着。
面店老板此时端来了一碗面条放在莫言弃的桌上,莫言弃看了看,将一枚金币递给了老板,让其把金币换开,然后将面条推在了女孩的面前,示意让她吃下去。
可能是面条的香气太过浓郁,也可能是女孩太过饥饿。看到那碗面条放在自己的面前,女孩茫然的眼中也有了一丝光彩,香气使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顿时女孩被擦干净的脸蛋红润了起来。就算是饥饿,女孩仍是用眼神询问着他。莫言弃笑了一声,示意女孩可以享用,女孩这才开动了起来。
拿起叉子,就算是饥不可奈,女孩仍是小口的吃着,动作高贵不凡,显然是恪守礼仪。
果然是富贵之家出来的。莫言弃想到。
虽然是小口,女孩还是很快的吃光了一碗面条,向莫言弃微微点头致谢,想找手帕擦嘴,看左右没有,便只好用衣袖擦了擦。
见女孩眼中有了一些光彩,莫言弃开口问道:“你母亲怎么了?”
女孩看了看莫言弃,眼中闪烁了一下,开口道:“我……通用语…不…不好。”
声音清脆还带着一丝颤音,另人回味。莫言弃听见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带我去你母亲那里吧,我去帮你安葬你母亲。”
大致听清了莫言弃的意思,女孩扑通便给莫言弃跪下了,双手抚膝,嘴中念叨着莫言弃听不懂的话语,对着他跪谢。周围吃饭的人看见了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乞丐好命被魔法师看中了收为了弟子。
莫言弃扶起女孩,将她放在椅子上,也不多想女孩奇怪的举动,毕竟大陆上的种族众多,每个种族有一些特定的习惯也无可厚非。拍了拍女孩腿上的泥土,莫言弃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用通用语说道:“伊莎…贝拉。”
莫言弃点了点头,见面点老板将一个小钱袋递给了自己,颠了颠,也不数,从中取出一枚银币递给了老板,不理会感谢的老板,拉着伊莎贝拉便出了门。
不得不提的是,星铎大陆上的贫富阶级相差甚大,普通人一天的开支七八枚铜币即可,一年收入不过是一两枚金币。可铜币,银币和金币都是以百换算的。按莫言弃的理解,铜币就是一块钱,而金币就是一万了,更高级别的水晶币更是达到了一百万。可一级魔法师每月都可以在学院领取三枚金币,价格高的法师薪水更高。也难怪人们认为魔法师是吃香的职业了。
莫言弃拉着伊莎贝拉,让她带着自己向她母亲所在走去,路上招了几名散工,所谓散工就是没有正当职业,每天在街角聊天,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人。当然,违反公国律令的事情就得看你出多少钱了。
一路走去,从西城门出了王都,走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人烟已经开始稀少,伊莎贝拉往左边森林钻入。那群散工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入,莫言弃哼了一声说道:“工钱加倍!”
一群散工顿时眼睛都亮了,看了看莫言弃身上的魔法袍,大步走了进入,再也不顾森林中是否有危险。
又走了了一会,在那群散工低声嚷嚷还要加钱之际,伊莎贝拉在一堆杂草处停下了,上前扒开杂草,结结巴巴说道:“这就是我母亲。”
莫言弃走向前一看,饶是他的心境仍是皱了皱眉,心头狂跳了一下。只见那堆杂草中包裹的是一具已经腐烂的身体,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名女性,血肉已经腐烂,衣服也已破裂,身上甚至还插着两只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