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几个女生无聊地黏在一起,话题无非就是什么八卦、星座或是小说——而且以穿越小说为盛。那个时候,女生们总会很感叹的说:“宫斗为何物?就是一群不知道数理化英为何物的利欲熏心的年轻男子们的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血腥游戏。**斗争为何物?就是一群不知道女人正在价值的女人无聊的时候发明的血腥游戏,奖品居然是一个花心的不知道年轻还是年老、英俊还是丑陋的黄袍加身的男子。
然而,说笑归说笑。谁都知道——在古代的时候,权力中心的周围,就是最疯狂最危险的地带。
——而卫阳翎,亦或是苏子,此时此刻,就处于这样的地带。
她在虚脱地快要晕倒的时候,她的大Boss皇帝姨夫要召见她,要奖赏她,然而她却去不了,又不能抗旨不去。
此时的她,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无烟此刻已然慌了神,倘若阳翎不去,那么阳翎就是不识抬举;如果阳翎去了,她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必然会引起众人的哗然。
“无烟,让我来吧。”无烟听见自己背后响起了熟悉不过的声音。
“璇玑……”无烟从来不知道青黛便是璇玑,此刻的疑惑和惊讶不言而喻。
璇玑不语,只是唤了几个宫女来,将阳翎安置在了宽凳上。
阳翎从来没有这般凌乱过,此时璇玑来了,她提着的心也骤然松了下来。璇玑从袖口取出了一丸丹药,塞入了阳翎的嘴里,轻声道:“这药可以顶几个时辰,足够你应付了。”
阳翎只是点了点头,渐渐觉得身上也有了力气,刚刚发病的症状也渐渐消失了。
“来人,”璇玑道,“给阳翎郡主整理衣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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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这边出了什么纰漏?可真是急煞了老奴。”宁海全见阳翎郡主此刻施施然走来,连忙行礼问道。
“让公公久等了。”阳翎笑着说道。
“老奴等等可没什么,皇上那边等急了就不好了。”
“多谢公公提醒。”
阳翎随着宁海全来到了前厅,缓缓走到皇上面前,一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只听见皇上威严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不满:“平身。郡主刚刚可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阳翎起身,盈盈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阳翎方才身上有些不爽快,怕这病气扰了圣驾,所以才晚来了。忘皇上见谅!”
皇上一愣,言语中已全是关切之情,道:“那此刻可是好了?”
阳翎道:“是。那症状只是一阵过了就好了,谢皇上关心。”
“唔……”皇上笑了笑,点了点头。
皇上身后一身华丽朝服,年逾花甲的男子,一躬身,道:“阳翎郡主乃是我朝鲜有的一品女官,做事这等认真操劳,真不愧是卫琰大人的嫡女啊!”
皇上点了点头,道:“阳翎郡主将不过数月便将这汉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为我圣朝的标志之一。朕要重重地赏!”
阳翎笑了笑,盈盈拜倒,朗声回答:“谢皇上!”
皇上满意地笑了笑,但眼里的亲切很快变成了寒冷的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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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公主远嫁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阳翎随远嫁队伍出使菖蒲国的日子到来了。
前一日晚上,月朗星稀,风中带着晚秋的阵阵萧瑟。三皇子设宴秋月七日舫,来宾寥寥无几,只是安阳公主和端王爷而已。
——当然,不能忽略的是这个薄宴的主角——阳翎。这场宴会可以称之为“家宴”,目的不过是给要远去的阳翎践行罢了。
依旧是行了酒令,然而这次众人皆是有备而来。
阳翎知道,这次离开,怕是三皇子会从中插手——她也就不会再踏入宫廷一步了。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玄景一眼,发现玄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大概是想看清我吧。”阳翎低了头看手中酒杯里的酒。这酒杯是夜光杯,酒水用它来承装,显得古朴而又华丽。“只可惜……他与阳翎的缘分就是这样的短——永远不过是赐婚的未婚夫妻而已罢了。”
其实她知道,她大可不必这样伤怀。该难过的永远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来了,经历了这些。
“大概,我不会是这戏中人吧。”阳翎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她又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安阳。“这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又这么好。如果在我们那个时代,一定是父母掌中的明珠吧。”
可是她却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公主。如今她还很年少。倘若有一天,她成长得和锦阳公主一个年级了,她怕是会成为和锦阳一样的政治牺牲品了吧。
而朝……她看了一眼那个眉目如同朗月一样的温和男子。
生在朝堂中的男子,所有人都会被卷入今后的夺嫡之争中。
无一幸免。
想到这里,阳翎不由得苦笑——那么自己呢?
在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中,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表姊,怎么了?”安阳看到阳翎的眉头微皱了起来,“想到什么了?”
阳翎摇了摇头,只好谎称道:“只是……只是想到明日就要去菖蒲国了,人生地不熟的……”
朝笑了:“阿姊,你向来都是喜欢游山玩水的,怎么今日突然这般了?”
“自我醒来之后,熟悉的环境也只是圣都罢了。纵然喜欢游山玩水,然而没了熟悉的人的陪伴,也是无趣的。”阳翎笑了,想起了李白那时,“最完美的旅行,是朋友们一同畅游山水,在每一处山水留下墨宝,百年亦或是千年以后,潇洒的身影成为了后人称赞的谈资……”
安阳居深宫,并不懂得其中奥秘。而玄景和朝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说别的了。这一别,怕是再见也是一年后了。我在这里送自己一首离别诗吧。”阳翎一笑,举起夜光杯,起身朗声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众人愣了许久,只听见玄景不紧不慢地说:“看来郡主是搞错了。”
“什么?”阳翎闻言惊诧。
安阳和朝却笑了起来。只听见安阳说:“姊姊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阿姊有所不知,这菖蒲国可不是姊姊诗中的边塞沙漠,反而是快宝地呢。”朝解释道。
“那……既然是宝地,为何不被诸国所垂涎?”阳翎说出心中的疑问后一惊,这可是政治啊,是不能触及的政治……
然而玄景和朝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玄景慢慢说道:“菖蒲地势凶险,整个国家身在剑门山中央。而剑门山,则可谓是最难行的山了。”
“唔……”阳翎点了点头,这不就像是蜀地一样么?那剑门山,怕是如同蜀道一样了吧,“那我换一首好了。”
听阳翎如是说,众人眼前皆是一亮,这郡主今日是诗兴大发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三人皆道好诗。
安阳笑道:“姊姊真是豪气万丈呢。”朝听后却道是:“可惜那菖蒲国王爷听不到——‘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菖蒲国正是因为不知其中道理,凭着好山水好地形,本可以发展成为大国,如今却是附属于他国。值得借鉴啊。”
四人又行了一圈酒令,便打道回府了。
阳翎与三人道了别,自知以后见可真的很难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悲伤——他们可都是如同家人朋友一般的人啊。
咽下莫名的忧伤,上了马车,回了御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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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的话:对不起诸位大人,因为最近准备考试,所以上星期没更。看见收藏数少了好多,痛心啊。道歉道歉~~大人们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