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历五十年八月,武寰帝下诏皇后归位,入主凤鸣宫,封称无忧皇后,独宠**,让其再无忧虑,而后寰帝下令举国欢腾三日,以示欢庆,无忧皇后美艳无双,舞技超绝,自入主**,将那**粉黛比的尽失颜色。
轻透蝉纱裹身,三千青丝梳高成高髻,玳瑁凤头压发簪,嵌珠软底锦花鞋,我满身华贵,依栏眺望这皇宫内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几乎看不到边的屋宇,殿角的悬着的垂铃,屋脊上置放的脊兽,明黄琉璃瓦,朱红墙体,这就是皇宫吗,呵,我花无忧也有这一天,入主**……
微风拂起耳边的鬓发,伸手轻压,李瑜你将我留在边真是好,呵~好的不能再好,我要你的命!你的国!为我枉死的爹娘殉葬。
有人从身后将我轻拥,将头搁在我的肩上。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脚步声都未听出。”
我淡然道:“皇上批完折子了?我只是看天边的云彩入了神。”
李瑜扳过我身,轻声抱怨:“云彩有什么好看的,哪有无忧好看。”
我吃吃娇笑道:“云彩七彩斑斓,是天上仙子的衣裳,无忧怎么比的上呢。”
李瑜有些孩子气的说道:“我说无忧好看就是好看。”
李瑜在我面前从不称朕,以我自称。
“陛下要在凤鸣宫用晚膳吗?”
“嗯。我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你失踪的那段日子,朕几乎夜夜不能安睡,派了无数的人去寻你,老天爷眷顾我,又让你回到我身边。”
我又何尝不是夜夜不能安睡,每每想到父母的仇就不能入睡,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
“陛下在我这里,月贵妃会不高兴的。”李瑜将月儿封为贵妃,我还记得我初进宫月儿见到我的样子,花容失色,有如见鬼,一个失踪这么多年,都以为死掉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活见鬼的样子也是情有可原。
“无忧是吃醋了吗?没关系的,你若不喜欢,我自此就不再见月贵妃了。”
可惜有些人不是你想不见就不见的,宫婢布好菜,我与李瑜落座,还未动筷,月妃便过来了,满脸哀怨,见到李瑜,强笑道:“皇上不是说好今晚要到月儿那去的吗?怎地在这……用膳了…”
李瑜笑道:“朕今晚不过去了,月贵妃不必等朕了。”
“皇上…”月儿双手绞着手中的绣帕,恨不得绞的是我的脖子,满脸怨毒的对我说道:“花无忧!我知道是你强留下陛下的!你不要以为自己会跳几只舞,就能迷住皇上!”
“月儿!”李瑜沉下脸道:“是朕自己要留在这的,难道朕要宿在哪里还要事先告诉你吗?”
“可是…皇上,您明明答应臣妾的……”
“出去。”
“皇上……”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受丝毫打扰,很快将一碗米饭吃完,放下碗筷,漱了口,起身道:“陛下,臣妾告退。”
李瑜一愣,说道:“你去哪?这里是你的寝宫。”
“臣妾不想打扰陛下和月妃。”
“月儿,回去!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皇上…”
月妃哀怨唤了一声,李瑜别过脸不去看她,月贵妃恨恨一跺脚,哭出了凤鸣宫。
月妃一走,我慵懒蜷于软榻上,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无忧,陪我再吃点吧。”
我不语,如若无闻,为了保持腰肢的纤细,我每顿的食量是固定的,差不多半饱我就不吃了。
“无忧,你不要这样。”宦官上前为李瑜布菜,李瑜挥挥手,厌烦道:“撤了,都撤了!”
起身走至塌前,俯下身拥住我,贴着我的耳边轻语道:“我不会再宠其他女人的,自始自终只有你是我的皇后。”
我将他的大手拿在手中把玩,慢斯条理开口道:“月妃说陛下答应今晚去她那里留宿的,陛下贵为天子,怎么能言而无信呢,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我只是被她缠的没有办法,随口答应的,怎会知道她追了过来。”
我转过身,凝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那陛下刚才说不会再宠其他女子,只爱无忧一个也是随口说说的吗?”
李瑜失笑道:“无忧的事情我怎么会是随口说呢,既然是答应的自然会做到。”
“陛下以后只会爱无忧一个吗?”
“当然,”李瑜轻抚我的面容,笑的宠溺:“我自始自终爱的只有无忧一个。”
“陛下发誓。”
“好,好,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不行,陛下要对天起誓!”
“我李瑜今日对天起誓,此生只爱无忧一个,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呵呵~说的真好。
**之中除去我,还有月贵妃,德妃,贤妃,依雪昭仪。
德妃为文太师次女,进宫半年还是大婚之日见过皇帝,德妃生性懦弱,嫁入皇家半月未见君面,鼓起勇气去找李瑜,恰被月贵妃撞到,月贵妃问明缘由,便是一顿呵斥,不知羞耻,自古都是皇帝临幸,哪有妃子自己去找皇帝的,德妃被说的满脸通红,哭哭啼啼回了偏香殿,自此不再提见皇帝面的事。
贤妃比德妃厉害些,她本是刘大学士的独女,自小骄纵惯了,面见皇上一再受到月妃阻挠,发起了小姐脾气,搙起袖子跟月贵妃吵的不可开交,恰巧皇帝自此经过,那贤妃骂的起劲,皇帝站在身后良久也未知,待到发现已为时晚矣。
皇帝见得贤妃泼妇骂街的模样,眉头皱起,说了句毫无妇德,更无妇容,翩然离去,再没踏入贤妃寝宫半步。
贤妃回到寝宫,日日垂泪,悔不当初,偶听宫女说起,才知那日之事实月妃早就安排好了的,摸清她的性格,挑起她的怒火,再让皇帝看见她吵架时的凶悍模样,贤妃落入月贵妃的圈套而不自知,如今皇帝再不见她,跟打入冷宫又有何区别。
依雪昭仪最是可怜,她本是藩国献来求和的美女,语言不通,进宫一年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求见了几次均被弹回,心灰意冷,独处深宫,深居简出。
我蜷在塌上,饮着热茶,宫女琴音在一旁垂着手缓缓述说宫里的恩怨曲折,李瑜未立后之前,**里大小事物都是月贵妃掌管,皇后入主**,大小事物便是我说了算。
“娘娘,女婢就知道这么些了。”
“嗯,赏。”我懒懒说道,拿起手边一串玉石链子递给了她,李瑜赏了我很多东西,他赏我这些东西时笑着说起当年在王府的时候,无忧为了几个赝品,半夜潜进书房,如今我拥得天下,奇珍异宝无忧想要什么,我都会取来送给无忧。
我想要什么…我想看见你痛苦的模样,想死又死不了的样子……
琴音接过,深深低下头跪谢道:“多谢娘娘赏赐。”
“琴音,你多大了,进宫多少年了?”
“回娘娘,奴婢今年三十有五了,进宫二十多年了。”
“哦,这么说先帝在位的时候你就进宫了,以后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事情办的好就有赏,半的不好哀家也不会责怪你,知道吗?”
“奴婢知道,以后娘娘就是奴婢的新主子。”
“嗯,出去吧。”我懒懒一挥手,“哀家倦了,要休息。”
她的主子可不是我,是月贵妃,识时务者为俊杰,琴音进宫这么多年,这个道理她比谁都要了解的透彻,比谁都明白其中的利害。月儿你很厉害吗?跟我比呢,如果你要挡住我的复仇之路,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李瑜自无忧皇后入主**,独宠无忧皇后,夜夜留宿凤鸣殿,无忧皇后独宠**羡煞众妃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之中流言四起,无忧皇后来历不明,精通狐媚之术,迷惑住君主,是不详之人。这些流言蜚语传入我的耳中,我只是一晒了之,浑不在意,只要李瑜独宠于我,这些个闲话又能奈我何,只会说些怪力乱神栽赃于我,我怎会畏惧。
我整日窝在凤鸣殿,半步不出,李瑜说我这样懒散不行,要我出去走动走动,我不理,兀自睡的不省人事。
这一日,李瑜起床上早朝,顺手将我拖出被子,要知道已经是初冬了,就算燃了火盆,只穿单衣坦露在外还是很冷的,我轻唔一声,将被子拉过头顶,李瑜嬉笑着又拉下被子,一来二去,我被折腾的睡意全无,无奈起身穿衣梳妆。
李瑜立在一旁笑看我气呼呼的穿好衣服,拿起搁置前梳妆台前的青黛,举至我眼前,弯下腰道:“我为你画对拂云眉吧。”
我闭眼,只觉眉头上微痒,微牵嘴角,忍住痒意,不知过了多久,有微热的气息拂在额前。
“好了,睁眼吧。”
睁开眼,两边的眉画的一高一低,哪里好了,我噌怪道:“陛下您将无忧的眉画的丑死了,哪里好了。”
一旁是宫婢递过帕子,蘸了温水,将画歪的眉黛轻轻拭去,沿着眉形重又细细描画,细长青眉斜斜飞入鬓角,明眸如春水荡漾,红唇潋滟,李瑜几乎看痴了去,喃喃道:“我不想上早朝了,我只想呆在无忧身边…”
我吃吃轻笑,一推他,娇声细语道:“皇上不去上朝,百官会骂我扰乱朝纲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惑国的妖姬。”.
“嗯,那我去了,无忧今天一定要出去转转,御花园最近移了几株新的花种,不坊去看看,我记得你很喜欢花草的。”
我以前是喜欢花花草草,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我究竟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
用过早膳,我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去了御花园,在去的小径上遇到了月贵妃,同样是宫婢簇拥,月儿缓缓行来与身旁的宫婢谈笑着什么,见了我停下话语,按理贵妃遇到皇后是应该让道的,月贵妃反而加快步伐,直冲冲走了过来,将我撞的一个跄蹑,我一个不稳,跪趴在石阶小径上,痛呼一声,膝盖好痛!
身**婢急呼皇后娘娘,忙将我扶起,对月贵妃说道:“贵妃走路不看人吗?皇后娘娘跌坏了怎么办!”
月儿上前一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正在说话的宫婢打的几欲跌倒。
我站起身,冷笑道:“贵妃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还会跳墙,打一个小小宫婢算什么本事!”
月儿满脸怨毒,阴测测说道:“花无忧,你得意不了几天,皇上对你不过是一时迷惑,不会宠你一世的!”
我拍拍裙上的灰尘,一脸平静道:“皇上会宠我多久,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你有本事就将皇上今晚宿进你的寝宫。”转过眼不再看她,领着众宫婢去了御花园。
月儿站在石径上恨恨的看着我渐行渐远的身影,呵,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在这拦住我给我颜色看,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竟然你对我不客气,我也不用对你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