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果真回来就下聘,聘礼虽然不是很多,但我爹娘也不计较,反正我家银子多,少一点多一点的也无所谓!
日子定在九月初八,今天是七月十二,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成亲很繁琐,很多东西都要准备,时间很紧凑,不过有钱好办事!我自己不必费太大的气力,去看看决定下就行。
我跟娘一大早就到吴中一带最大的胭脂铺里挑选胭脂香粉,我对这些不甚感兴趣,我也不懂这些,那老板娘一听是花家的独女成亲要用,两眼顿时放光!犹如看到两个行走的大金锭子!麻利的拿出各色胭脂香粉出来一一介绍,说的口沫飞溅,我听的昏昏欲睡,在我看来这些东西除了颜色稍有些不同其他都差不多!
“小姐请看这一款,京城很流行的桃红色胭脂,颜色极鲜亮,抹上去能保持一天之久的红润!”
“哦。”我凑近看去,红红的一盒粉,这就是桃红色?真好看。
“再看这盒玫瑰香粉!小姐闻闻看,玫瑰的香气是不是很浓!抹了这种香粉保证你的夫君更加疼你!”
我凑上前轻嗅,不小心将粉末吸进鼻腔内,鼻子痒的难受,忍了几忍,“啊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啊!对不起!”我赶忙道歉,老板娘被我喷嚏一喷,手中的香粉扑了满脸。
“呃……这盒粉我买了。”
我拿过老板娘手中的半盒粉,递给身后的小喜。
“你这丫头,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整天迷迷糊糊当小孩子过!”娘责备道。
“不碍事不碍事!”老板娘转身又取出几盒水粉,说道:“这种水粉每次进回来卖都不够卖,小姐你们来的正好,昨天刚进的货,要几盒?”
“娘,要几盒?”
“你自己要用的东西,你想怎么买就怎么买吧。”
我也不知道要买多少,“嗯~”我随手指了几样,“这些还有这些各来十盒吧。”
“嗳~好嘞!”老板娘眼睛眯的都能夹死蚊子了,“我给您包好。”
衣服是量身定做的,婚服很费功夫,加之又是首富之女的婚服更是精剪细裁,绣尽繁花,极尽繁琐之能事。
婚服送至府上,试穿就穿了近半个时辰,再加上头上腕上脖子里的各色金饰,我估计我这一身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斤,肯定还不止,真的是很重!头都压的抬不起来!
李瑜说他在京城有宅邸,虽是父母生前留下的,但也好过吴中这里小小的院子,想在京师成亲,而且他的叔叔们都很想见见我,我当然是嫁夫从夫,没有意见了,只是从吴州去京师,最快也要个整整一天,我父母与他商量一番,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从吴中这边上花轿,就在李瑜那个小院里拜天地,再启程去京师,他写封信给府里的管家,让他们准备好酒宴。
到了成亲的那天,我一早就被挖起来梳妆打扮,简直就是折磨,我的头皮被拉的太紧,加上头饰,凤冠,又重又痛!脸上也涂太多东西,别扭死了!眼皮好痒,想伸手抓,被娘一把拉下,责备了几句抓花了妆怎么办!好吧!我忍!!
好不容易一切结束,喜婆洗净手,领了赏钱赞道:“姑娘真是美!老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新娘。”
我看向镜中的自己,柳叶弯眉,翦水明眸,透红的双颊,点上胭脂更加红艳的双唇,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今天自己确实很美,不过自己一向都很美!
哈哈~一定也能将李瑜迷倒吧!
花家独女嫁人不失为吴州城中的一件大事,而且还是嫁的一个穷小子,多少年轻公子不妒恨的咬牙,自己比那穷小子好的不知道多少倍!花无忧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府前老早就有人来看新娘子上轿,至于那些年轻的公子们,则是想看那个虏获花无忧芳心的小子长什么样!自己跟他相比到底哪里差了!
吉时已到!李瑜背着我上了花轿,我顶着盖头,心中欢喜,觉得能嫁给他,头上再重的头饰也没什么了。
虽然只能看见他大红蟒服的下摆,但我想他此刻的心情应该跟我是一样的!
在吴州的小院里拜了天地,我们就上了去京师的马车,娘从我梳妆的时候就开始掉眼泪,爹的心情也不好,我也心中沉重。出了吴州城,我就算是永远脱离父母,跟着眼前的男人一起生活了,是别人家的妻子了,心情微酸,眼泪也忍不住落下。
李瑜伸出手臂,搂紧我,柔声道:“离开父母很难受吗?还有我啊,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有如蝶翼的轻吻落在我的唇上,“你好美,这么美的新娘竟然是我李瑜的妻子,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红着脸喃道:“这么会是做梦,傻瓜,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嗯!我觉得我好幸福,从我父母过世后我一直都过的很辛苦,还好遇到了你!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吧,有得必有失。”他将我搂进怀里,喃喃低语道。
我伸手搂住他,以后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吧,李瑜,你就是我的全部。
李瑜在京师的府邸很大,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我们到的时候已近黄昏,我还穿着霞披,他也是一身大红蟒袍。
门前有几个男人站在石狮前张望,见我们马车到了,立刻示意府内的人放鞭炮,在鞭炮的惊天哄响声中,我进了李家的府邸。
重新盖上盖头,李瑜掺着我跨过火盆,旁边有人笑道:“恭喜小…”声音突然中断,随即又响起,干干笑着:“恭喜李公子娶得佳人!洞房一刻值千金啊!”
“对啊!我们今天洞房是闹定了!”
“一定要把新郎灌醉!来,来。喝了这杯。”
喜婆将我带进新房,听身后的笑语声,客人还不少,不知道李瑜的酒量怎么样,可不能喝醉了,宿醉是很难受的。
喜婆领我进了新房就出去了,我掀开盖头看去,新房颇大,两根巨大的红烛烧的正旺,房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放着些酒菜果品。屁股下有些铬人,我站起身一摸,是些花生桂圆什么的,床铺上四条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今晚我们便要在这床上……有些紧张,不,是很紧张!出嫁前一天娘虽然给我说了这些,但是说的极隐晦,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那本据说看了按照书上所做便可以一举得男的那本小册子,又被我忘在陪嫁的箱子里了,失策!不然趁现在没人还能拿出看看,好好研究研究的。
肚子好饿,还是中午在马车上随便吃的干粮,桌上有吃的,我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是热的,提起筷子吃了开来。凤冠太重了,夹菜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很不方便,将凤冠取了下来,吃的半饱,李瑜还没进房间,不会是真喝醉了吧!虽然新娘子不该出新房,我很担心他,悄悄去看下吧,只要不被别人发现不就好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话是这么说,我现在究竟走到哪了我也不知道,进房的时候盖着盖头,压根就没看清路,所以我现在究竟走到哪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忽闻前面有人声,我心中一喜,有人就好办了,虽然有些丢脸,问路总还是可以的。
走廊的拐角处,两个隐在火光的阴影里说话,我喜滋滋的奔上前,刚要开口,就听一个女人哭泣道:“小王爷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商贾之女吗?还带进了王府!你叫月儿我怎么办!”
啊!撞到不该看的事情,脸一烫,我下意识的转身要走。
那男人的声音却让我跨出的脚僵在原地。
“月儿听话!回你的屋去!”
是李瑜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的悄悄靠近,我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但是那个声音……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回廊里吊了一排红纸灯笼,火光下,他的脸熟悉的心惊,李瑜……真的是他,身上大红的喜服映在烛火下,突然觉得无比刺眼。
那个叫月儿的女人哭的厉害,凄凄惨惨:“小王爷你为了登上皇位,不惜放下身份勾引巨富之女,就因为她家有钱可以助你吗!你真的爱她吗?不爱之人抱在怀里你不难受吗?你若要真想得到皇位,月儿我也可以啊,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娶这个女人回来是为什么?”接下来的对话我已听不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大声尖叫!!
心口一片冰凉,浑身忍不住发抖,双脚发飘回到房中,满目喜庆的大红色,我只觉好笑,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我坐回床边抱住头低泣出声,成串的泪水滴落在婚服上,晕成一片,好难受!胸口闷闷的好难受!
房门被打开,我慌忙抹去泪水,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水。
李瑜走至桌前倒了两杯酒,笑道:“怎么自己掀了盖头!这是我的特权呀。”
依旧是明媚温柔的笑容,浅浅的梨涡,我却觉得恐怖,他的心机何其之深,将我,不,将我一家人都耍的团团转!
“怎么了?怎么发抖,不舒服吗?”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我偏首避过,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大红床面上,晕成一团。
“怎么了,无忧,怎么哭了!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这么说你会心虚吗!”我冷冷抬眼,语速又急又快,“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天下首富的独女吧!很想我爹的银子帮你打江山吧!只可惜刚才我听见你和那个月儿的对话,真是天意!”
李瑜脸色发白,怔忪半响,轻声辩道:“是…误会……,无忧你听错了,其实我……”
“你怎样!我不想知道!”我捂着耳朵尖叫道:“你是个骗子!!看中我家的钱财!小人!!”
李瑜盯着我疯狂大吼,沉默半饷,无所谓笑笑:“那又怎样!你已经嫁给我了!你爹不该帮我吗!他唯一的女儿是我的人,他帮我是应该的。”
“堂堂王爷居然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很委屈你吧,不如休了我!”
“不可能!”他拒绝。
我的声音如淬寒冰,“那我休了你!”
“哈!花无忧!你以为这里还是吴州吗!这里是京师,是我的地盘!你不要搞错了!”他笑的张狂,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来回轻抚挑眉道:“洞房一刻值千金!你这么美,我可不想虚度今晚。”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的!”我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瞪着他!两眼几欲脱眶!扭曲着手指想去抓破他那张笑的恶心的嘴脸。
两条胳膊却被大力扭至身后,几欲脱臼,我痛的冷汗直冒,一声不吭。
“你最好听话一点,还是你想绑着办事,那样王爷我会更兴奋的!”
我嘴唇微动,却被他一把捏住,李瑜阴测测说道:“别想咬舌之类无聊的把戏,王爷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这些,你给我记好了!要想你爹娘平安无事,你最好乖点!”
我无力的垂着头,痛恨自己的愚蠢盲目,给爹娘带来这样的灾祸。
“将衣服脱了,伺候的好我说不定会多多垂怜你!”李瑜双手抱胸,倚在床头懒懒说道。
“脱你妈个头!你这个小人!!!”我气极,乱骂道:“看你那丧气样,你爹妈就是被你克死的吧!扫把星!人渣,早死早好!!!”
他一言不发,靠了过来,一巴掌扇上我的脸,我被扇的两眼发懵,眼前金星乱跳,半张脸都麻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半响都缓不过来。
嘴里腥甜,一张嘴血流了出来,嘴里却不停:“怎么!我说中什么了!戳中你的痛处了!有本事打死我啊!”
“你这样动来动去,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还是说这是你勾引我一种手段。”
我停下动作,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直起身,使劲全力伸手极快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耳光还给你的!你对我做的事情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
他阴沉着脸看着我,我仰起头不甘的瞪着他。
突地他伸手将我婚服的袖口‘刺啦’一声扯了下来,“啊!”我惊叫。
没几下大红的婚服就被撕的摇摇欲坠,布帛撕裂的声音让我惶恐的发抖!
“不要!不要这样!啊!”谁来救救我!我捏紧胸口的中衣的领口,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知道怕了,你不是很凶的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他气极了:“好!好!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
“怎么!”我冷冷反击道。“你要杀了我吗?再好不过了!你贵为王爷,杀我这个区区商贾之女易如反掌的吧。”
“哼!”李瑜气极,拂袖摔门而去。
我再也撑不住,一下瘫倒在地。
花无忧,你真的会一世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