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嘿嘿笑了两声领九儿去空房休息了。
晚上时候徐姨将牌子送了过来,桃红的底色,檀香木的材料,每个人名字里的花色都绘在上面,九个牌子个个不同,个个精致漂亮,满意笑道:“徐姨真是玲珑心思,这牌子做的可真漂亮。”握在手中反复细看,越看越满意,当下把姑娘们喊来,来看各自的牌子。
九个姑娘款款而来,施施然坐下,个个花容月貌,姿色绝佳,白蔹浅浅一笑,轻声道:“妈妈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我将手中牌子递了过去:“你们各自的花牌已经做好了,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把牌子挂在厅堂上了。”
姑娘们接过我手中的牌子,各自端看了会,齐声欢喜笑道:“没什么不满意的,多谢妈妈了。”我摆手笑道:“既然知道谢我,你们在‘欢喜天’可要听话啊,不要让我失望。”
白薇站起身一福恳切道:“妈妈将我们姐妹救出生天,有的吃有的穿,这等再生之恩,姐妹们没齿难忘,定不会让妈妈失望。”
九儿在旁笑了笑说道:“出来生天又进火坑那……”他坐在我身旁,声音说的不大,好在旁人也没听见,我狠狠踹了他一脚,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少胡说八道,‘欢喜天’跟别的花楼可不一样,不信你就看着吧。”
“那我就,就拭目以待啊!”
铜钱儿嘴里咬着瓜子,含糊不清插嘴道:“确实不一样,我以前呆的那个花楼,那里的姑娘不听话,老鸨养了很多大手,姑娘不听话就打,直打到听话为止。”
李青容冲我一笑:“呵呵,无忧善良。”
我汗颜道:“说这些干什么,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忙,后天‘欢喜天’就要开张,南风先生的帖子送的怎么样了?”
“嗯,都办好了,你就放心吧。”
我笑道:“那太好了,还是南风厉害,那就散了吧,睡觉去吧。”
回到屋内冬儿已经睡了,忙‘欢喜天’的事,孩子也没空照料,后天开张,也算是忙到头了,以后就没现在这样忙了,冬梅让开位置小声道:“孩子今天白日有些闹腾,好不容易才睡着,怕是哪里不舒服。”
冬儿睡的沉,脸红通通的,我伸手在孩子额前一摸,有些烧,转身挤了条冷水把子,轻搭在他额上。
“你回房去睡去吧。”
第二日冬儿一早醒来喝了药汁到了中午就好多了,也不烧了,没那么闹的厉害了,我愧疚的心才好受了点,光顾着忙事,疏忽了冬儿的照顾,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心底一时有些难受。
走到‘欢喜天’的大门前,大门大开着,里面搭了层高台子姑娘们在上面准备明日晚上要跳的舞,李青容在一旁观看,跳的不好的地方,就上前纠正重教,铜钱儿在前在后端茶送水的伺候,九儿在旁看的津津有味,我上前一拍他的肩,指指台子:“怎么样,我这儿的姑娘美的很吧。”
九儿吓了一跳,嘟嘟囔囔道:“美什么呀,庸脂俗粉。”
我挑起眉,不怀好意道:“你说什么?那你说谁不是庸脂俗粉,说来我听听。”
九儿轻咳一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说了你可别得意,你当年跳舞的模样比她们好看多了……”
当年的我……呵~苦涩一笑。
拍拍他的肩找了空凳子坐下看台子上姑娘们练舞,九个人围成一圈,踩着碎步在台子上极快的行走,长裙款款摆动,袖摆无风自舞,那个裁缝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我只不过大致说了下,他做出的成衣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颜色质地搭配的天衣无缝,妖艳不艳俗,清丽又不脱俗。
姑娘们一身斑斓的彩衣,行走间不经意露出雪白光洁的藕臂,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几乎迷了人眼。
徐姨凑到我身旁笑道:“妈妈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现在就去做,不然等到明天可就来不及了。”
我环顾下四周摇摇头道:“没什么了,就等明日晚上客人上门了。”二楼的空置的旷地用隔了一小间一小间的小房间,门前悬着珠帘,上下两层的屋檐上悬着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悦耳动听,情趣顿生。
‘欢喜天’前面的空地我让人挖了一个小池,连夜移了大片的白荷跟睡莲进去,还没到花令时节,池子上飘着大片的玉盘一般的荷叶迎风摇曳。
我去过沧州的小倌馆,那里的布置装饰很美很有意境,完全看不出里面是卖春的一处场所,我这里……我自认为还行吧,以后有什么好的想法再操手去做,暂时就这样好了。
台子上的鼓声歇了下来,姑娘们随着最后一个鼓点停住动作,身子后仰,长袖往空中抛出,散落在台子上圈成一圈像朵盛开的花。
铜钱儿在旁使劲鼓掌,连连叫好。
辛夷气虚微喘走下台子,在他头上一拍笑道:“就你话多,还有茶水吗?”
铜钱儿忙不迭送上热茶,姑娘们陆续下了台子,歇了会,辛夷走到我跟前询问道:“妈妈,我们跳的怎么样?您觉得怎么样?”
我呵呵拍手笑道:“不错,不错,明晚好好表现,不要枉费我对你们的心意,呵呵~~”
姑娘们连说不会,不会,不会让妈妈失望。
我笑的开心,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办成的,九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也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等到了明日晚上就看我这么长时间辛苦操劳的成果了。
梅雨时节,时不时下点小雨,天气阴沉从早上就开始细雨纷飞,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怜,几乎没人走动,我开始担心这雨会不会影响到晚上‘欢喜天’的第一次开门迎客。
李青容淡笑道:“不用担心,这种阴沉压抑的气氛会让人不自觉有寂寞感,更会到花红柳绿之地寻找安慰,不信你就看晚上的客人绝对会让你惊喜。”
我打趣道:“南风公子这么说好像很有感触一样,你在下雨天就会特别寂寞?”
李青容轻呵一声,沉默半响轻声道:“花无忧,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情形吗?你的半边脸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我想这姑娘可真丑,李瑜那家伙怎么看的上的?后来才知道你们吵架了……”
我僵了僵,干笑道:“过去的烂事记那么清楚干什么,我都快忘了。”无意识的摸上半边脸,那时李瑜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好痛,那种感觉到现在都没忘掉……痛的没知觉,发麻。
“……花无忧,你一个人这样子过不觉得辛苦吗?”
“嗯,还好吧,我也不是一个人啊,好多人帮我呢,光靠我一个人,‘欢喜天’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才砌好。”
“呵呵,也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前做太子的时候信过李瑜,结果他反过来差点杀了我,人性难猜……”
他转过身,垂下脸一头未束的长发披在身上,风吹过散满脸,只看到光洁的下颚上沾着几点不小心打上的雨点摇摇欲坠,背对着栏杆,风铃叮咚,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铃声里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不如我们一起过,两个人总好过一个,我也是一个人,你也是……”
我叹息一声,看向他被发丝掩住的侧脸,轻声道:“你是因为寂寞太久才这么说的吗?我不想做你排遣寂寞的物品,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这么多年的寂寞我已经习惯了,况且还有冬儿在我身边,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的很。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灼灼凝视着我,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心真意这么说的,过去的事情对于你也好,我也好都已经过去了,我虽然身在民间,但是宫内的事情我一直有所耳闻,李瑜他跟你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你也不是**之主,天下也不就是李瑜这么一个男人,你这样为他守身如玉,值得吗?”
他说完我一下恼了,涨红了脸瞪着他道:“我不是为他守身如玉!我也犯不着这样,我现在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我想做的事情自然会去做,不想做的打死我也不干!!”
李青容看看我,轻舒一口气蔼声道:“你生气了,心虚还是?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我只是,唉~不说了,我下去看看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我也缓下脸色,轻道:“嗯,你下去吧。”
等他一走,我蹲下身抱着膝盖,长叹一声,脑中因为刚才情绪陡然的波动还在轰轰作响,回想他刚才的话,守身如玉……我有吗,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拒绝他,潜意识还在想李瑜?!情字伤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