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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雪峰一战

站在艾斯山脚下,才知道艾斯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独立于神恩大陆的存在,与大陆最北端的银岭森林只有一座巨大的天险石桥连接,其他地方则是不断翻滚的海浪。

过了凝着厚厚冰层的巨石桥,普林斯特抬头看了看圣雪峰,峰顶在一片灰暗的云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的传说——三千年前陨落的冰雪女神,她的神殿就在艾斯山,却没有人知道峰顶的神殿内真正的景象,或者说有人探知了,却没能说给活着的人听。

陡峭崎岖的山脉覆盖着深深的积雪,一头巨熊一路开进,在身后留下一条杂乱的雪沟。

坐在钢首熊背上的普林斯特加持了一道疾风术,就在快要行进到圣雪峰的时候,普林斯特察觉到周围聚集了星星点点的元素波动,弱小却很纯净。

在前方冰雪开始凝结,一个个半透明的冰人,动作缓慢的摇晃着身体,脚下速度却很快,向这边冲了过来。

“不用理会,冲过去。”普林斯特并不打算因为它们减缓自己的行程,这些冰雪聚成的魔法生命,就好像是玩具一般弱小。

挡路的冰人轻易的被詹森撞个粉碎,它们即使挨个排成一串都无法阻挡钢首熊奔进的步伐,冰人们偶尔费力地释放几个冰锥,也都被普林斯特毫不费力地用火球化解。

圣云帝国皇宫第三次紧急会议。与会的大臣这一次只有军务大臣泰勒、财务大臣加百利、理政大臣安格斯,以及内务总管亨利。这次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卡尔王子已经身死。

丹尼斯显现出平静而苍老的面容,眼神却精锐地看着这几位帝国重臣。

几位大臣站在下面,心里都十分明朗,丹尼斯表面上是讨论将来帝国的继承,实则是试探他们的忠心,最好能逼着他们主动许下永不谋反的灵魂契约。

该表的忠心,几位大臣都信誓旦旦地表示过了,可这灵魂契约嘛……大臣们没有主动提及,丹尼斯不能主动要求,主动逼着臣子下灵魂契约,那是暴君的标志,是任何国王都不能犯的忌。

财务大臣加百利眼珠子不知转了多少圈,终于有了打破僵局的主意,问道:“陛下,卡尔王子不幸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只有我和王后,还有几位爱卿,王子寝宫的侍女与乳娘我都已处置妥当,消息已经封锁了。”丹尼斯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让‘卡尔王子’继续活在帝国,我想,在帝国内找一个和卡尔王子一样大小的婴儿是很容易的事。”加百利道。

内务总管亨利眼前一亮,道:“陛下,漠西战场魔导士科林夫妻双双殉国,唯有两个月大的儿子在科林出战前就被寄养在皇宫内的卡瑞娜妃子名下,只要陛下满意,一个月后就可以对外说他已经夭折……”

丹尼斯呼了一口气,道:“办法倒是不错,只是此事一旦被外界所知,对皇室以及整个帝国都大为不利啊……”

几位大臣互相看了看,走上前去躬身说道:“臣等愿意立下灵魂契约,绝不将此事泄露!”

对于大臣们来说这个契约的内容并不难做到,总好过永不谋反,在这个充满争夺的大陆上,未来的局势谁也说不准。而对于丹尼斯来说,只要能让帝国的大业安定的继承下去,而不是四分五裂的动荡,也算对得起先祖打下的江山,至于继承人,只要确保他们几个不会说出去,未来的“卡尔王子”就能顺利的继承大统,到时候就算谋反,也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三天后,阴暗的地下密室。

“这次派去的人有多大把握?”声音来自一团漆黑的身影。

“没有把握。”另一个相似的声音回答道。

“他可是我们在神恩大陆找到的最得力的宠物,没有把握你让他去送死?”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每个生物都有他的价值,就看他能不能去实现了。”

“元素守护已经进化出元素生命体了,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力量了。”

“从原来的守护状态进化成为元素生命体,实力大概相当于神恩大陆的半个神邸,明明不堪一击,却不能来硬的,否则它又会重新变回元素守护状态,那就难啃了,呵呵。”

“那派他去送死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的进化对于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我已经知道它有了人性,有人性就会有弱点,我们需要了解它更多的变化。至于真正的希望,已经在我的手中,这个娃娃可是唯一让我无法预测的人,按照我们对时空的理解,只有关系到我们自身命运的人,才会无法预测。我已经封印了他超常的魔法天赋,这可是我从地精的魔法炸弹里得到的启发,元素的力量在禁锢的空间里释放的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效果。我相信你不会像他那样让我失望的,小娃娃……”

艾斯山脉,圣雪峰。

“前面就是峰顶了,做好准备迎接里面的风景吧!”普林斯特对詹森道。

“我讨厌这片碍事的乌云。”尽管如此,詹森还是纵身一跃,朝着遮蔽峰顶的云内奔进。

到达灰暗的云层内部,视线仍然被抑制着,普林斯特抬起法杖施放了一个简单的照明术,法杖的一端瞬间变成一盏耀眼的明灯——然而这瞬间的光芒立刻被空中暗色的气息给吞没了,整个暗灰色云层彷佛活了过来,从空中旋转着降下一道漆黑的元素流侵向普林斯特手里拿着的法杖,照明术彻底熄灭了。

“黑魔王留下的污秽。”普林斯特擦了擦精美的法杖,说道:“詹森,我们直接往前走!”

魔导师普林斯特不得已尝试了一回“黑灯瞎火”地路程,如他所料,危险应该在峰顶的神殿内,这一路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威胁。

终于出了黑色云层,展现在眼前的峰顶仿佛被突兀地削出一块平滑如镜的地带,蓝色水晶般的神殿就在不远处,神殿前方却是“冰雕的展台”。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个动物形态的冰雕,普林斯特一路看过去,这些动物冰雕多数是高阶魔兽的形态,甚至包括巨龙,在这片宁静的小世界,仿佛连时间都被定格了。快到神殿门口时,冰雕群中出现了几个人类形态,有魔法师装扮的,一身华贵的法师袍,胸前的五芒星标志四角实心,显示他是个魔导士,法杖上镶有四颗宝石,尤其顶部那颗,硕大的个头彰显着这根法杖的奢华;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武者,其中有一个飞舞着一头狂暴的长发的武者,手里提着巨大的战刀,刀刃处闪着锋利的光芒,胸口袒露的暴起的肌肉上有三道显眼的伤痕,那是巨龙的杰作,普林斯特认得那是十年前声名鹊起的屠龙勇士罗杰·奥利弗。

神殿的入口是敞开着的,门口有三步台阶。

台阶上是一个冰雕小女孩,侧着身子安静的坐着,既没有看向神殿的内部,也没有关注外面的其他冰雕,仿佛身边的事都与她无关,只一个人托着下巴出神,她不同于其他几乎透明的冰雕,脸颊上带着些海蓝色,像打上了腮“蓝”似地,长长的头发披在遮过双脚的连衣裙上,眼睛微闭着,甚至可以看到诱人的长睫毛。

普林斯特不知道这个坐在神殿门口的栩栩如生的冰雕有什么样的意义,本打算绕过,小心地进入神殿。

“女孩”身上忽然泛起光泽,普林斯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浩瀚的魔法元素自神殿内涌入了那“女孩”的身体,她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用蓝色的双眸注视着眼前的两个生物,站起身,张开双臂整个身躯悬空了,长发展开不再披着,一个神圣和凝重的声音:“闯入冰雪女神沉睡圣地的人类,你将成为神殿的寒冰守卫,和众多的冒犯者一同侍奉冰雪女神一千年!”

一千年,按照人类可怜的寿命,那无疑是终身制的。可眼前的这个魔力澎湃的生命体,普林斯特也不敢轻易冒犯,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冰雪女神已经陨落,她的神格理应在神恩大陆重新绽放女神的光辉!”

艾丝从有意识以来,见过这个大陆上许多强大的生物,凡是闯入神殿周围的,几乎都是为了神格而来,最终的下场无一例外的成了神殿门外的那些寒冰守卫中的一员。

艾丝抬起手,张开手掌,道:“冰之叹息——”

没有特别形状的魔法,一阵寒冷刺骨的冰流喷薄而出,欲将普林斯特彻底吞噬,普林斯特举起法杖大喝一声:“火龙之炎——”

突如其来的火系魔法在冰天雪地里特别显眼,然而跟眼前的澎湃的冰流抗衡碰撞在一起时,却显得渺小了,只一瞬间就让普林斯特感受到巨大压力。

钢首熊詹森怒吼了一声,早已变换形态,双足着地,前掌化为两只略小的狰狞的熊首,从小号的熊首嘴里伸出的上下各两个獠牙则像四只透着锋芒的利爪,而整个身躯看起来更接近比蒙兽人。从两只张开嘴的小号熊首内,轰然射出两道元素激流,分别属风系与土系,两系魔法紧接着射出以后,在前方又交互成一道混乱的风沙冲向冰流。

可压力仍未消失,霸道的冰流随时可能将这一人一熊封进一块冰疙瘩,普林斯特奋力维持着,念道:“召唤:火凤!”

上方的空间开启一道口子,一声长啸,一只红色的凤凰显现出来,身上的羽毛流转着火红色光泽,仿佛随时要燃烧起来。

普林斯特唤道:“红翎!”

火凤红翎张开长喙,一道精纯的火柱喷向了冰流,一时间,冰流在风、火、土三系魔法的奋力抵抗下失去了优势,在这场魔法较量的焦点处,冰流开始“嗤嗤”地升华。

仅仅是一个照面,普林斯特不敢犹豫地拿出了两张王牌——詹森的变身状态,以及召唤兽火凤。

艾丝停下来,皱着眉头恼怒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火凤,在元素感知里,那是一团扎眼地火焰,重新闭上眼,托起双手,开始一段沉吟地念咒,周围的元素之力迅速地聚拢……

普林斯特察觉不妙,当下大声道:“快打断她!”

火凤红翎又是一道火焰,眼看着火焰冲到她眼前,仍在念咒的艾丝身前突然腾起一道冰墙挡住火焰的去势——这是极少数魔法特有的保护,当咒语进行到一定程度时,相应的会调用一部分元素之力自动守护施放者本体,且施放的魔法等级越高,施放者本身实力越强,这种守护来的越快,随着魔法咒语接近完成,守护也越加坚固,直到魔法释放。

事不宜迟,詹森提起獠牙之爪冲了上去,两只熊首以一种极度夸张的角度张开嘴,使得利刃似的獠牙此刻不再上下交错,而是同时最准前方。

普林斯特同样在争分夺秒的吟唱着,凭借他对魔法的运用,此时已顾不上念咒的舒缓,急切而又熟练的念着每一个音节……

“铛——”詹森的利爪同样被腾起的冰墙拦下,但可以看到冰墙上明显的裂缝……

“轰——”冰墙在詹森疯狂的攻击下,砰然瓦解,毫不犹豫地,詹森长着四根獠牙的钢锤一般的熊掌轰向眼前仍然沉浸在念咒中的冰雪生命,詹森的一锤之力将艾丝击退,倒飞了出去,而此刻随着火凤的长啸以及普林斯特的声音:“火龙啸天——”一道带着焚天之势的火焰内携着一道幽蓝色火柱瞬间到达——

“砰——”这个刚才还活生生的冰雪身躯,在空中分解成零碎的冰块,掉在地面散落开来。

“呼……”普林斯特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准备进入神殿。

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念咒的声音,普林斯特猛然转身,看到的是已近完成咒语的艾丝,双手朝向普林斯特一行,冷声道:“惩戒·霜冻之星——”

“啊——”

这声音饱含了普林斯特的不解、不甘、甚至愤怒,在圣雪峰顶被吞没了。

普林斯特无法理解……明明是被打断的咒语,明明破碎的身躯,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冰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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