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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词人李黑

李煜终于确信自己的亲弟弟李从善要杀他,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又有一波人冲进他的房间,想要杀他。早有防备的李煜根本没在房里睡,进房不久,他就从后窗户窜了出去,随便找了个房间,将就了一晚上。

阳光按时洒向了大地,躲在柴房的李煜揉了揉双眼,打了个哈欠,能在如此危机四伏的地方睡着,也算是一种本事。他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门,来到前院,正好碰见要出门的李从善。

李从善本以为李煜发现了自己要加害他,本来还懊恼不已,暗恨自己没有下狠手,但一大早就见李煜从柴房出来,心里又是一惊外加一点窃喜。

“我说老七啊,你家院子也太大了,昨晚我去上茅房,回来就找不着路了,害得我在柴房睡了一晚。咦,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也不叫上我啊?”李煜问道。

李从善心想,我倒是想叫上你,可也得找见人啊!他一边想着怎么再次加害眼前这个貌似“傻人有傻福”的皇兄,一边说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南北诗词大赛’,他们邀请我去评判的。要不皇兄跟我一块去。”

“靠,让你去当评委,还不如牵只狗去那叫唤两嗓子。”李煜心想道。“你得等我吃个饭。”李煜心想道。他不相信自己突然出现,李从善还会准备了毒药。

“也好,我也找人给您换件衣裳。”李从善说着,其实他是不想跟自己一块的人不要太寒酸,丢他的人。

就这样,吃饱喝足,又穿上新衣服的李煜,手里还要这一把折扇,潇洒的跟在李从善旁边,李从善坐轿,他骑马,朝“紫薇湖”行去。

紫薇湖,是唐朝鼎盛时期,开封地方官员为取悦出访的中央官员所开凿,后来,唐王朝衰落,此地渐渐成为文人骚客舞文弄墨的地方。北方的湖虽然及不上南方碧波开阔,但在万里原野上看见这么一个湖,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紫薇湖旁边早已有人搭建好了比试的舞台,台下渐渐挤满了人,都好像有种跃跃欲试的样子。舞台周围还有不少女子在那评头论足的。南方的才子和北方的文人各自站在一边,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吧,两边人互相看不惯对方。因为战事,这“南北诗词大赛”只得断断续续的举办了几届,但往往都是北方的文人夺冠,不是南方才子在诗词上不敌对手,而是上面的评委大都以北方为主,而当意见相左时,南方的评委迫于压力也好,委曲求全也罢,都只得放弃自己的主张。

当李煜跟着李从善来到赛场时,众人有的直摇头,唏嘘不已,有的则幸灾乐祸,趾高气昂。北方的评委以来自翰林院的学士庄墨为首,其余至少也是闻名书院的教习。见李从善来到,庄墨上前略带讽刺的说道:“呦,这不是南唐七皇子吗?您此来是专程做评委的,还是公干,顺道来啊?”任谁都知道,李从善是以北周附属国皇子身份来给周世宗吊唁、庆贺柴宗训即位的,但庄墨却装作不知,故意讽刺打压他。

李从善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庄翰林,学生此来是向各位学习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这已经将自己的身份降到了极点,旁边的李煜甚是不爽:“虽然你要谋害我,但于公你也是我南唐中人,怎可在外人面前失了骨气?你那害我的勇气跑哪去了?”但此刻扮演下人的他还是忍住自己的不满。

众人纷纷坐定,比试也拉开了帷幕,首先是诗类的比试,若是往前三四百年,唐诗还是很流行的,但现在已到了唐末,文人中间开始流行一种新的文体:词。所以这场比试只是走走样子罢了,根本没几人会在意,大多数人还是把精力放在稍后的词比试上面。最终,只有三四人的比试在一片倒彩声中,以北方才子获胜而终结。

“接下来,是词作的比试。”一位主持比赛的老者说道。光看词比试的报名费就可看出,词在当时的受欢迎程度。诗的报名费是一两,而要想以词上去比试,没有十两纹银,连台都上不去。有些人有才,但苦于没银两,或不想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荣誉浪费了这十两银子,还不如留着喝花酒呢!而有些人根本不差钱,但又没点本事。于是,台下就出现了买卖词作的事情。没钱的把自己作的词卖给有钱人去参加比赛,有钱的花钱买词也要上台去装一回B。

“七皇子,听闻南唐六皇子满腹才华,在诗词上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据说还有名作流传于世间,不知是真是假?莫不是如台下小丑一般,浪得虚名吧!”庄墨再次戏虐着南唐皇室。

旁边的李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七皇子,小人曾在六皇子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对六皇子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自身也是耳濡目染。我想上前代表我南唐参加这次的比试,不知可不可以?”

李从善忍受来自北周官员的戏谑很久了,但又很无奈,一听皇兄要上前比试,虽然看不惯李煜,也知道皇兄凭借诗词在父皇面前得宠,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阵营的,如果在外人面前让皇兄丢脸,岂不也是在扇自己的脸吗?于是,欣然答应。虽有旁边北周人的不屑,但李煜还是跟李从善借了十两银子,上台去了。

李煜一身白衣,右胸前三朵梅花应然绽放,手中一把折扇,更是引来无数美女观望:“哇,好帅,好英俊啊!”场下的帅哥们却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切,有什么,不就一小白脸嘛!”说完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脸,原来我也是小白脸啊!

李煜上前却看见一熟人,而且熟的不得了,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三弟吴大力:“不会吧!你也来参加比赛?”李煜上前不可置信的问道。早已上台的吴大力看见自己的大哥,也是一阵尴尬,他挠挠头说道:“嘿嘿,大哥,我就是来凑凑热闹,没准哪家小姐能看上我呢!不就是十两银子嘛!”吴大力好像很是自信。

李煜无语了,心想:“原来他还真当是‘非诚勿扰’了,到这相亲来了!”本来他还想教育教育他这个三弟,不料突然听见有人说到自己的名字,他很好奇,于是支起耳朵仔细听,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就在“赛场”旁边,一处茶楼里,两个人正望着窗外,不时的谈论着。其中一人边指边冷冷的说道:“他就是李煜?那个你没杀成,李从善也没杀成的废物?”

旁边一人用有些颤抖的沙哑之声小心地说道:“是。”

下面的李煜一听就听出来,那是在金陵第二波要杀自己的人,极有可能是“无极剑派”的人,他只知道老七要杀他,但没想到老七会跟那次刺杀有关系,而且听说话那人的口气,好像老七和那个杀手都要听命于他,究竟这人是谁呢?李煜抬头向阁楼望去,只可惜那人看了一眼李煜后就退到窗后,李煜只能看见窗口处站着一人,虽然还是带着斗笠,但李煜一眼就认出的确是那个刺客。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失手的,我要的只是结果。原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但如果他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万一有一天他登基为南唐国主,就会是我的又一个劲敌。必须将它消灭在萌芽之中。”神秘人慢慢说道。

“主公放心,今晚我就率无极剑派到来的所有人马,非杀掉他不可。”那名杀手肯定的说道。

“好,另外我再让王彦升调动人马,接应你,如果还杀不掉他……”神秘人扭头冷冷的盯着旁边那人。

那杀手显得很是害怕:“主公,如果杀不掉他,我提头来见。”

接着,阁楼内一阵脚步声,想来是都下楼去了。

李煜一阵心惊:“我的个姥姥,就为了杀我,至于吗?”

不一会,台上已有二十几人在低头伏案写词。李煜右边是吴大力,只见吴大力呲牙想了一阵,就开始“奋笔疾书”,哗哗写下几个大字。李煜又扭头看看左边,那人一副书生打扮,从侧面看去,面庞白皙,如水般平静,鼻息下两撇胡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李煜怎么看怎么像个女的,没准还是个美女。

李煜突发奇想,扭头对着左边那人,悄声喊道:“美女?”喊了一声,那人没反应。可能是没听见吧,李煜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美女!”这回,那人轻轻转过头,轻呸了一声:“流氓。”这回李煜看清了,那人脖子上的确没有突起,这下他确信那人的确是个姑娘,李煜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得意地笑着,根本没把那句“流氓”放在心上。

李煜思索了老半天,终于回忆起一首真正属于李煜的词,几笔写下。

接下来,有人把各自写好的词收了上去,放在上座的四位评委。众人下台等待结果。李煜来到吴大力身边说道:“大力,回去之后,召集人手,在前往李从善府的路上埋伏,今晚有场硬仗要打。”吴大力答应一声:“好嘞。”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要开打自然很兴奋。

李煜转头看到先前的“美女”在一旁翘首以盼,旁边一人说道:“大姐,担心什么?以你的才华,肯定能拿第一名的。”“臭丫头,跟你说多少回了,出门在外的,你得叫我大哥。”原来是两个丫头片子来这胡闹来了。

不一会,结果出来了。第三名是一个叫冯楚的南汉人,第二名是个叫赵孟的北周人。当旁边那两个女扮男装的“美女”一听是第二名,本应高兴的脸上却写满了遗憾,接着又充满了好奇。上台的那人想知道究竟会是谁比她的词更能吸引翰林院的翰林,要知道自己先前可是被称作“开封第一才女”的。

“本次比试第一名:李黑。”上面宣读之人大声喊道。顿时,场下一片议论。参赛者在写完词后,都要注明自己的姓名及所属国家,但这李黑却只有名字,没有“国籍”。不由得让人思索:究竟这李黑何许人也,自己从来没听过啊!问问身边的人,都说不知道。不过,听这名字,想来没什么才华,应该是买来的作品才让翰林们如此欣赏的吧!

“大哥,这李黑是何许人啊?怎么从来没听过啊?”一旁角落里稍小一点的“美女”向旁边的“大美女”问道。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听这名字,我想,要么他是个欺世盗名之辈,要么就是个世外高人,故意起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接下来,前三名要上台,让众人都见识见识真正才子的样子。等冯楚、赵孟先后上台之后,众人迟迟不见神秘的李黑登台。

李煜心想:越牛叉的人物,往往越要摆摆架子。等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缓缓上台:“在下李黑,字太黑,南唐人士。”此言一出,台下台上众人哄然大笑。本以为如此才学之人应是北周人士的三个北周评委一阵懊恼,早知这样,纵使你再有才也得让你下不来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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