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尚此时确实命悬一线,当然这和他的身体状况毫无关系,更加不可能是铁牛的巴掌惹的祸。原来,就在何尚强打精神想和铁牛开一句玩笑的时候,从龙骨坡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暗黄色雾团猛然钻入了何尚身体。
何尚并未感觉任何疼痛,只是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直接栽下马来。昏昏沉沉,何尚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晰,他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好像自己从晕倒开始就一直悬在一个不知名的所在。
难道自己死了?何尚一阵惊慌,马上又觉得不像。自己既没有四处漂游成为野鬼,也没有什么牛头马面丑夜叉来拿他。何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奇地打量起四周,这才发现这些雾有些奇怪。
浓郁的蓝色雾气不停翻滚,更怪的是这些雾气之间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暗金色雾气,泾渭分明地各滚各的圆圈,看上去如同两个阵营互相竞赛。偶尔两者相错而过,就会擦出一条或红、或紫,更多是绿色的的亮线,光蛇一般蜿蜒四散,如同闪电,又像雾气上绽开的裂纹。
每逢此时,何尚就觉得隐隐有头痛的感觉。疼痛并不剧烈,但对何尚来说不啻惊天霹雳。他对这种痛感实在再了解不过了,原来让自己苦恼多年的头疼病原因在这里。这么说自己尽然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如果何尚能够作出表情,那一定是下巴脱臼的样子,可惜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也没心思这么想,因为随着他惊骇莫名,情绪波动,眼前的雾气像有感应一样加速滚动起来,阵阵闪电肆意乱窜,交织的如同闪烁的电网。
何尚头痛欲裂,猛然想起了冥镖心法,没错!正是修炼了冥镖心法以后他的头痛才有所缓解。何尚凝神静气,冥镖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运转。随着心法的流转,何尚眼前的雾气渐趋平稳,闪电也逐渐消失。
何尚心里暗呼侥幸,心法不停,雾气缓缓分离凝聚,一边是暗金色,一边是蓝色。何尚见状大喜,他本就聪慧,如果之前是猜测,那现在是他百分百肯定自己一定在自己的内天地里,那两色雾也定是天生就有,只不过两者不能兼容,这才让自己吃尽了头痛的苦头。
也难怪那些郎中看不懂自己的病,毕竟自己现在都对这些东西感到莫名奇妙。画人难画骨,医者难医心。幸好自己修炼了冥镖心法,竟莫名其妙的缓解了这个问题,看来自己现在又可以读书了,尽管何尚现在对此已丝毫提不起兴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何尚看了看眼前各自流转的两团,谁也不搭理谁,像两个打完架赌气的孩子。何尚对这两团雾气很是好奇,心中正想着靠上前去看个究竟,两个气团就在他意念牵引下朝何尚的方向飘了一下。
何尚见状不由暗骂一声猪头,刚才让两个气团分开时就发现自己能够指挥他们,现在当然不需要亲自靠上前去观察。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何尚操控着两团雾气一会原地旋转,一会弹起落下,一会彼此追赶,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何尚觉得玩得有些腻了,这才将两个气团缓缓召了过来。气团飘飞到半途之时,何尚忽然想到了冥镖心法和火云镖,两团雾气随之也相应变换成飞镖的形态。
何尚懒洋洋地看着它们的变化,忽然发现一丝不对,那暗金色的飞镖长得有些奇怪,不但镖尾偏长,颜色也有点不一样,那是暗黄色,和暗金色很接近,但色泽不够通透。
何尚停下暗金雾团,将之翻转过来,正待仔细查看,异变突起!
那暗黄色镖尾忽然脱离,如离弦之箭,朝何尚面门飞击过来。这东西速度极快,何尚一偏头,只来得及躲过面门,耳边一轻,似乎掉了一只。
何尚大骇,瞬势跳到旁边,一摸耳朵,果然掉了一只,但既没出血也不疼痛,地上也没有掉落的耳朵,好像刚才都是虚幻一般。
何尚现在可没空深究发生了什么事,料想多半是因为自己现在不是实体,受伤也暂时无碍,但精力只怕要亏损一些,这从耳朵马上去而复生中,就能感觉得到。
何尚转身面对那团诡异莫名的暗黄色,这时的它已经变成了一团雾气,明灭闪烁着微光。
“小娃儿,你刚才戏弄了本尊半天,要是想少吃点苦头就乖乖站住不动,不然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话,这雾团的光亮似乎又黯淡了几分。
何尚微眯双眼,盯着它观察了片刻,看得它微微颤抖就要发怒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不管你是哪尊邪神恶鬼,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堪一击,连吓唬小孩子的伎俩都比不过铁牛,还是省省力气多喘几口气吧。”
对面的雾气闻言像滚沸的油汤一般,迅即翻转起来:“放肆!敢拿本尊和一头蠢牛相提并论,就算你是个娃儿今后也将永不超生!”
对方当然不知道铁牛是何方神圣,但显然是牛他就不曾放在眼里。暗黄雾气中发出滚滚声浪,震得何尚差点站不安稳。
何尚暗自叫苦,本以为对方是强弩之末,这才出言激它,看它虚张声势的样子,料想不难应付。没想到单是这传出来的动静就差点让自己吃不消。
何尚集中精力,紧盯着暗黄雾团,就见它一阵扭曲,暗黄闪烁的更加剧烈,里面更是传出阵阵怒吼,像在疼痛挣扎。何尚等了半晌不敢有丝毫松懈,并悄然向更远的方向飘去,他知道对方准备时间越久,下一次攻击就会更为猛烈。
何尚一直退到堪堪能看见对方的地方停顿下来,自己的两团雾气也跟了过来,他稍微放心下来,这么远的距离应该足够自己反应。
何尚暗觉奇怪,对方的准备时间也太长了一些,是忽然犯困睡着了,还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抑或是缺钙招式刚展开就抽筋了?
何尚正犹豫该转身就此离开,还是上去踢它两脚给它点颜色的时候,忽然一阵幽长的龙吟之声传来,还没等何尚有所反应,一张大口就迎面咬了下来。
何尚吓得魂飞天外,这速度快得太离谱了。何尚来不及作其他动作,在自己要被吞噬的刹那之间,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躲,赶紧躲开。念头乍起,何尚就在大口合拢之前的瞬间,险而又险地避了开来。
何尚这才想到这里是自己的内天地,不同于外面的世界,一切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看来自己的速度也不慢,只是还有些不太适应。
何尚心内稍安,朝来者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暗黄色的雾团上方长出一颗巨大的龙头,忽明忽暗,还带着几分模糊,看上去雾蒙蒙的。这时龙头正森冷地打量着何尚,似乎对何尚方才能躲过攻击感到有些意外。
暗黄色雾团又开始剧烈涌动,颜色越发灰暗,但雾气上方的龙首却越来越清晰。何尚迅速朝远处逃循,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离开越远越好。
暗黄色雾团这次的准备时间没有上次那么久,看何尚越逃越远,龙首轻哼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下一刻也不知它用了什么神通,忽然在原地消失了。何尚一直关注着它的行动,见状大惊失色。
正待停下看看,忽觉身体一紧,暗黄色雾团竟诡异地忽然出现在面前,不知何时从雾团中又伸出一只龙爪,一把将何尚握在手中。这恶龙似是饿极,不打算和何尚说些什么,张嘴就吞了下来。
何尚虽然知道自己和对方现在都不是实体,但直觉如果当真被如此吞下恐怕比肉体消失好不到哪去。
何尚拼命挣扎,但根本就无济于事,眼看着自己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何尚猛然一声怒吼,瞬间抓住自己能够控制的两团雾气,往中间猛然对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