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扫房子]举行过灶祭后,便正式地开始做迎接过年的准备。每年从农历腊月二十三日起到除夕止,我国民间把这段时间叫做“迎春日”,也叫“扫尘日”。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干干净净喜迎新春。
李志轩今儿穿了一身白色袍子,头发是以竹簪束起的流云发,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谁看了他那金玉其外的相貌,不赞一声翩翩佳公子?真是人靠衣装啊!一早打扮得这么衣着光鲜原因有二,一是今天是“扫尘日”,为了迎新年穿得喜庆些;二是今天得去秦家‘相亲’,不能穿得太寒颤了。
“志轩,呆会儿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秦家可是大户人家,可不能失了礼数,呆会儿一切得看别人的眼色。”王淑颖反复嘱咐道。
“知道了。”李志轩显得很不乐意,这种封建包办婚姻他是坚决反对的,如果不是王淑颖在他耳边唠叨得都快起茧子了,他是不愿意去那个什么秦家的。
秦家大院,这个玉溪镇最典型的建筑门前,李志轩在门口的柳树旁徘徊了良久,眉宇之间,隐带忧色。
一阵轻微的铃子声音丁零地响着,一辆马车急弛而来。马夫一拉缰绳,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秦府门前。车上帘子一掀,一个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的年青女子盈盈地从车上下来,那女子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那年青女子后面跟了个十二、三岁的丫鬟,那丫鬟手里抱着一张琴,紧跟着下了车。门前的两个青衣小厮小跑上前到车上搬起杂物。
李志轩睁大圆目,直到那青年女子走进院子再也看不见人影,这才合上眼睛,沉思道:“难道这就是秦家的小姐。”这女子是李志轩穿越以来见过的第二个美女,和杨涵萱的美不一样,如果说杨涵萱是外在美,那刚刚那个年青女子则是内在美,一个无名的想法在李志轩心头冉冉升起,如果这就是秦家小姐,那他倒是干愿牺牲在封建包办婚姻的屠刀下。
李志轩脚下生风,再不迟疑,向门前那个青衣小厮道明来意,通报之后,便被引着向秦家大院走去。
那青衣小厮引着李志轩来到正房,一进门,便看到花厅的正上方悬着块檀木匾额,上书‘人杰地灵’四个古拙有力的大字。两张八仙桌立在孔圣人的神位下边,桌边右首坐着个三缕长须,面目清雅的中年人。桌边左首坐着个身穿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妇人。
那青衣小厮吆喝了一声“李公子带到。”便退了出去。
李志轩一撩袍子的下襟,朝桌上供着的孔圣人像恭敬行礼。给孔夫子行完礼,又朝向秦老爷,朗声道:“晚辈见过秦老爷,秦夫人。”
秦老爷赶紧呵呵笑道:“快快请起,不必拘礼。”
“果然是一表人才,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秦夫人面色稍霁,赞许一声。
李志轩闻声站起来,心想,既然想求娶人家闺女,不下点血本怎么行。彬彬有礼道:“早就听说秦老爷礼贤下士,待人真诚;秦夫人贤惠可亲,温和淑德。今日有辛一睹真容,真是晚辈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秦夫人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秦老爷也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道:“都是些道听途说,不可当真。”
李志轩一本正经道:“若不是因为有几病人需要复诊,晚辈原本昨天就打算前来拜访。”
“病人需要复诊。”秦老爷奇怪问道:“志轩你说什么病人?什么复诊?”
李志轩笑道:“哦,是这样的,其实我为生活所逼,权宜之下当了一名铃医。”
秦夫人一脸的不悦淡淡的道:“铃医。”
片刻错愕之后,秦老爷清咳了一声,沉声道:“志轩啊,作为一个读书人,怎么可以自干堕落当铃医呢,你应该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从今以后就别当铃医了,好好用功读书才是正道。”
李志轩连连点头道:“您说的极是,不过俗话说‘行行出壮元’,当铃医并没有什么不好,何况古代的扁鹊、华佗等名医也都是铃医出身。”
秦老爷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大怒道:“真是竖子不可教也,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一心想着当铃医,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那里去了。总之你若不想娶我女儿,就继续当你的铃医去。”
秦老爷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受封建礼教的熏陶,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些‘下贱行业’,在他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李志轩的话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铃医做自己的女婿的。
面对秦老爷摊牌,李志轩显得相当惊鄂,没想到秦老爷会这么看重出身。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那清新脱俗秦家小姐,二是选择继续去做奔走乡间铃医。
李志轩一咬牙,两手一摊道:“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恕晚辈讨扰了。”说完一撩长袍,转身出门而去。
看着李志轩出门远去,秦夫人小声埋怨道:“老爷,依我看这李志轩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温文尔雅是难得的人才,你怎么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气走了。他不过就是为生计所迫,权且做个铃医罢了,以后若是中了举中了进士什么的,我看你到那里去后悔?”
秦老爷寻思一会,李志轩刚刚的表现他认为还是不错的,像这种聪颖伶俐的少年郎,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万一他将来要是中个举人进士什么的呢。秦老爷是越想越不甘心。
打定主意后,秦老爷音容严肃道:“呆会儿叫王管家去把他追回来,就说我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