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秦二结下梁子后,李志轩现在看到秦家的人,心里就犯恶心。也许是恨乌及乌吧,他心里对眼前这个‘秦家小姐’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原来还好奇想看看这委婉连绵的琴声是何人所弹,现在看来站在这里已属多余。
打定注意以后,李志轩勉强挤出一笑道:“打扰了。”便扭头离开。
那个叫小芙的小姑娘看着他离开,嘴上一撇,暗道:“这人真是奇怪。”她摇摆着淡白长裙,向小亭走来,站到秦家小姐跟前,咧嘴笑道:“刚刚那人真有意思。”
秦小姐奇怪道:“何出此言?”
小芙道:“我看他衣衫染满了泥土,脸上也有块乌青,嘴角还有血迹,八成是刚和人打过架的。他走路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竟然不去疗伤,反而到这里来看小姐弹琴。”
秦小姐惊讶的抬起头来,小嘴微张道:“竟有这样的人,不会又是某个登徒浪子耍的小把戏吧。”
小芙辩解道:“我看不太像,刚刚他极力掩饰身上的伤,还说被野狗追,不小心摔了一脚。他还真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了,其实我只是不想当场揭穿他罢了。”
秦小姐用小指头在小芙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道:“我们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鬼灵精了。不过就算他真是和人打过架,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小芙摇摇头道:“他看到我们貌若天仙的小姐,没有驻足观望,而是转身就走,这一点很不合乎逻辑;更奇怪的是我从他眼神中还看到了一丝暴戾之气。”
秦小姐忽地一动,琴声再次嘎止,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怅然,道:“照你这么说,这人还真有几分奇怪。”
小芙满脸疑惑地道:“那可不是吗?这人进我们秦家来干什么?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他会偏偏来到‘碧水亭’?为什么见了小姐后,一句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秦小姐蹙起眉头,连声催促道:“走,我们去探个究竟。”
小芙莞尔:“不急不急,他那么重的伤,估计也没走多远。”
李志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几步,才离开‘碧水亭’没多远,感觉实在是太累了,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铺点青草,躺在上面软绵绵的,头顶有太阳照着,四下的风又吹不着,很暖和。
“原来你在这里?”刚刚躺下没多久,旁边一个角落里,传来浑厚的声音。
李志轩翻了下身体,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惊鄂片刻道:“三娃子,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一个身穿淡青衣衫的男子,正是和李志轩‘划地绝交’的杜良。杜良走上前沉默了一阵,提高声音道:“我是秦家的长工,难道你不知道?刚刚碰巧听别人说,你被秦二公子给打了,所以就来看看。现在看来你瞒好的嘛。”
尽管杜良话里带刺,但是李志轩听到心里还是漾起一股暖意,至少还有个人在关心自己。从杜良的话中可以感觉到,杜良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难道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可是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啊。
李志轩枕着手臂望着杜良,满肚子狐疑道:“三娃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杜良翻起眼睛看着天空的一朵云彩,半天才低声道:“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喜欢上秦秋綺,还找媒婆到秦家提亲。要不是我那天去你家找你,正好撞见了王媒婆,不然到现在恐怕还被你蒙在鼓里。”
李志轩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杜良一直喜欢着秦家小姐,或许他之前还暗示过自己,不过自己真的记不起来了。现在他认定自己知道这码子事,还向秦家提亲,这样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李志轩咂了下嘴道:“三娃子,你误会我了,我根本没见过那个什么秦家小姐,更谈不上什么喜欢二字了,这次来秦家也不是你想像那样,我只是来敷衍一下别人,你要相信我。”
看着李志轩一脸的真诚,杜良不由相信了几分,暗道:“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李志轩怎么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李志轩看到杜良脸上已经有几分动容,连忙乘热打铁道:“你刚刚也可能听说了,我和那秦二是水火不容,你说我还可能向秦家求亲?”
杜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来到李志轩跟前,用手‘狠狠煽’着自己的耳光道:“志轩,我真糊涂,我错了,上次,我出手那么重。。。。。。”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不提了。”李志轩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憨厚老实的三娃子。
看着杜良‘狠狠煽’着自己,李志轩唏嘘不已,打趣道:“你要是真有力气的话?扶我回去好了。”
杜良停下了自虐,嘴上挂着笑,问道:“志轩,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刚开始还疼得厉害,不过现在好多了,就是走起路来还有些吃力。”
杜良好奇问道:“你怎么和那秦二结下梁子的?”
李志轩把怎么认识殷文倩,秦二如果调戏殷文倩,再到自己挨打这一段徐徐道来。
杜良两手紧攥,特别是听到李志轩被挨打那一段,他一拳捣在石墙上,怒道:“这个王八蛋,如果那天落在我手里,我非得把他给……”
杜良是个急性子的人,李志轩非常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让他出点什么事。连忙摇头道:“我们现在处于弱势,他们处于强势,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忍。”
杜良愤愤骂道:“忍,忍到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你还让我忍?”
李志轩眉头紧皱道:“你以为我不想报仇?我现在比谁都想,但是我不会卤莽行事,我会逮着个机会让他万劫不覆。”
杜良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志轩,很奇怪一向软弱的李志轩怎么会变得如此刚毅。
李志轩从地方站起来,看着发呆的杜良,缓缓道:“在想什么呢?还不来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