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四十五年的年三十夜,万家灯火,鞭炮齐鸣。
李家的年夜饭,还是比较丰盛的,不仅能够吃到香勃勃的大米饭,还能吃到久违的荤腥。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鸡、鸭、鱼。李志轩搀着直流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大米饭了,更不用说荤腥了,自拿着筷子,嘴上都没歇过。
美美吃饱后,李志轩打了个饱嗝道:“娘,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王淑颖一边收拾起碗筷,一边若无其事道:“啥事,你直接说。”
李志轩看着王淑颖,平静道:“就是秦家那事,前几天我到秦家,那秦老爷原来还是很欢喜。可是后来他听说我是个玲医,立马就翻脸了,所以秦家这事……”
王淑颖顿了顿,闷声道:“算了,我们也不去攀人家,勉得惹别人笑话。”
见王淑颖已经想通,李志轩嘿嘿笑道:“娘你能想通就好,其实有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过得开心就行了。”
王淑颖幽长道:“娘不在乎钱,只是担心你,盼你早日成家立业。”
李志轩凝视着王淑颖担忧的脸庞,轻声道:“孩儿一定会混出个人样,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志轩说完,整整衣衫,用布擦了下嘴巴上的油,便迈着步子回卧室睡觉去了。
在明代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李志轩早早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志轩本想出去窜窜,但是考虑到李家几代单传,没有多少亲戚可走,便闷在家里。下午杜良来家里耍了一阵,都是闲聊一些过年的趣事,也没什么新鲜。
像这样的日子持续过了几天。
直到大年初六,李志轩在家里实在憋得难受,便挎着药箱跑到县来去,看看能不能赚点小钱。
李志轩先到戚学政那里跑了躺,见戚夫人基本已经大好。便又来到陈家寨,在陈冲家,见陈夫人腰病也早就痊愈。李志轩简单嘱咐几句之后,便挎着药箱在陈家寨转了起来。
大过年的,几乎没有找李志轩看病的,李志轩挎着个药箱来回转了几圈,正感失落。
从后面传来宏亮的声音:“小恩公,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志轩急忙回过头,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的年青小伙正对着自己笑,随即一眼认出这人叫陈宇,就是那天在寨子门口救的那妇人的丈夫。
李志轩淡淡一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嫂子怎么样了?”
“自吃了几剂药后,现在好多了。”
李志轩点头笑道:“那就好,小春呢?”
“刚刚才睡着。”陈宇上前接过李志轩的药箱,笑道:“小恩公,你跟我走。”
盛情难却,李志轩只得跟着他,一进屋,便见几间鳞次栉比的黑瓦小楼。抬头一看,正中是个大厅,四扇木门都敞开着,虽然简陋,但更显得宽敞。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聚义堂’三字,字迹古朴苍劲,很有功底。
绕过几间房圈,陈宇带着李志轩来到一间偏房门前停了下来。
陈宇喘了一口气道:“小恩公,你在门口稍等,我先进去打个招呼。”
看着陈宇开门进去,李志轩感觉心里怪怪的,有点像那天在秦家大院,被人诓骗到‘碧水亭’一般。这陈宇带自己到这偏房来到底干什么呢?不像只是坐坐那么简单吧……
不容遐想,房门开了,陈宇走了出来,一脸恭敬道:“小恩公,里面请。”
李志轩犹豫片刻,跟着进门,只见靠门边设有几张桌椅,椅子上都坐满了人。靠里的位置,横摆着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面是一尊身披霞帔,两手持八卦的弥勒佛相,两旁对联为‘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十四个镏金楷书。
李志轩浑身一愣,这对联好象在那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李志轩走近一看,坐在太师椅上的正是那天见过的那白须老者,两边坐着的十来个青壮,有三、四在那天照过面,其他的都很陌生。看着他们,李志轩一脸的疑惑。
陈宇缩缩脖子,言简意赅道:“刚刚我在寨子里找到小恩公,所以就带他过来了。”
那白须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李志轩向众人呵呵笑道:“这位就是那天在野外救我媳妇命的李郎中。”
众人把目光朝李志轩望来,伸出大拇指赞叹不已。
李志轩尴尬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个青衣汉子,端了一张椅子过来,笑道:“神医,请座。”
李志轩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在椅子上坐下,接着道:“不知道老伯找我来有什么事?”
那白须老者没有直接回答,一本正经道:“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当今朝廷怎么样?”
李志轩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老伯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看这架势,自己稍有答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李志轩略一思忖,缓缓坐定道:“请恕在下不敢枉议朝政。”
陈宇凑过身子,拍着李志轩肩膀笑道:“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顾忌,随便说说。”
李志轩毕竟是一个现代人,他在现在也经常和人讨论关这方面的事。
竟然是让随便说说,李志轩便毫无顾忌,实事求是地道:“现在的大明朝表面上似乎是四海升平,无事可记,实际上我们的大明帝国却已经走到了它发展的尽头。皇帝晏安耽乐,高级将领习于苟安,文官贪污舞弊。全国各地水、旱、蝗灾频繁,饥荒瘟疫严重,东北满人虎视耽耽,袭扰我东北屏障,大明朝现在已经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那白须老者拍着手大笑道:“说得好,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长远的见识。不妨把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白莲教’浙江分舵舵主,前日见你不仅医术精湛,而且人品又好,是难得的人材,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白莲教’,共襄义举,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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