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然看到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将那装有五十个铜币的钱袋放到店老板的身边就离开了,全然不搭理那些对他阿谀奉承之人。
回到家中鲁然找来一些木料开始修复起纹虎,之前青神已经打得纹虎不能动弹,它体内的构造几乎都损坏掉了。每一次大战之后纹虎都会为鲁受下不小的伤害,想想自己的这个老朋友鲁然便会觉得有些愧疚。
修复好了纹虎之后鲁然又将青神唤了出来。由于没有青铜枢,所以青神的体型也变成了平常人的大小,只有在青铜枢的催动下它才会宛若巨人一般。
将青神平放在地上,鲁然拿起工具就想要将这青神拆开,对于青铜机关的制造鲁然现在相当于一个白痴,他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照虎画出一只猫来。
光是拆卸青神就废了大半天的力气,当鲁然打开青神的外壳之后不禁瞠目结舌,青神体内竟然容纳了上千个青铜构件,经过了两千年的风雨蚕食这些零件完全没有任何锈迹与形变。其中大部分构件都是超出鲁然理解范畴的,也就是说以他现在对于命咒之道的理解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无奈只好作罢。
回想起当时青神引动时自己吐血的模样鲁然便明白了,以现在的修为要去操控青神去击败敌人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好在雪狼王远远不是青神的对手,如果换一个强一点的对手,光是操控青神所需要的那些咒气就足以让自己力尽身亡。
将青神收好,鲁然便又带着纹虎上山打猎去了,在自己没有当官以前生活永远是没有保障的,虽然说他现在可以向常宁城随便一户人家借出钱来,但那种事情鲁然是做不出来的。
不光是吃饭,还有鲁然进京赶考的路费,他自然是没钱去雇佣马车的,所以从常宁到京师一路上的吃喝用度都是钱。本来鲁然完全可以留着齐村长给自己的那五十个铜币,但想到了紫儿,便觉得这些钱不算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为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理解自己的女人哪怕倾尽万贯家财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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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过去了两年,鲁然十七岁,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蓝靛色的粗布衣衫,只不过早已经洗的发白。脸上虽然还有一丝稚气未脱的模样,但却多了一份果敢与坚毅。
这两年来鲁然每天的日子就是打猎、砍柴、修炼,纹虎在他的手中已经可以灵活运用,虽然说级别没有增长,但是战斗力绝非两年前可比。
通过打猎鲁然又攒下了五十个铜币,并且将这些钱全部交给了衣服店的老板算作皮裘的工钱。
眼下距离南燕国武举的日期还剩下半年时间,鲁然不会舞空术也没有车架,他只能靠双脚慢慢走到京师。这也就是说他需要择日出发了。虽然没有路费,但是鲁然觉得自己路上应该还可以依靠打猎来谋生的。
到了出发的日子,拿着公输尺鲁然来到了自己父亲的墓前,对着墓碑深深地弯腰三鞠躬。
“父亲,孩儿就要去京师参加武举了,虽然不知这命咒机关术是否会让孩儿考上功名,但是孩儿一定不会辱没先祖。”鲁然想要哭,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哭,他能感受到墓**的父亲正在对自己笑。
来到常宁侯府,鲁然想要去府里见一见自己的母亲,他原本以为这次杨晋之不会再阻挠自己,可是他想错了,此时鲁然的母亲不单单是被囚禁了起来,或者说她现在连三餐都难以保证,这便是杨晋之对待自己妹妹的态度。即使对那个金色徽章心存畏惧也不会向鲁然妥协,只因为他曾经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发过狠话,更何况现在他还想要在武举上让自己的儿子置鲁然于死地呢。
将近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如果在平时的话鲁然一定会大闹侯府,不过现在他已经冷静多了,他坚信自己只要考上功名才会有足够的资格跟杨家对抗,况且自己曾经也立下过誓言要当公爵。
站在侯府的外面,鲁然感慨万千,眼前高墙之中囚禁着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却毫无办法,此刻只有尽力地回忆着自己母亲的模样,生怕自己会忘记。
“这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只有母爱是为了别离。”这是一句鲁然曾经在地球上听到的话,以前他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母爱会让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以至牺牲自由出卖尊严或者践踏爱情,都可以做到。
现在他懂了,虽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完全懂得母亲寄于自己身上的厚望。这一次,鲁然终于落下了不争气的泪水,而且还是在常宁侯府外。
擦干眼泪,鲁然来到了城外,那里有杨紫儿在等着他。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冷,但是杨紫儿却穿着鲁然送给他的那件雪狼皮裘。只要是鲁然送给她的,她便会异常珍惜。
“小然哥哥,你要走了吗?”杨紫儿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尽管此刻有太多的不舍,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拦下来的。
“嗯。”鲁然强颜欢笑,他更加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姑娘。
这时杨紫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小然哥哥,这里有二百个铜币,是我从月俸里攒下来的,你拿着路上用吧。”
鲁然闻言大惊,他知道这是平时杨紫儿买首饰的钱,身为侯府家的女儿,打扮上自然不能掉了身价。而杨紫儿在这两年里根本就没有再买过首饰,她把自己的所有可以攒下的钱都拿到鲁然面前。
“紫儿,你还是去买些首饰吧,不然平民家的姑娘打扮的都快比你高贵了。在路上我还能让纹虎打猎,不会饿着自己的。”鲁然有些心痛,他实在找不到理由能解释杨紫儿的所为。
“没事,这么贵重的一件雪狼皮裘她们谁有呢,那些项链手镯紫儿早就用腻了。”杨紫儿赶忙换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对鲁然说道。
鲁然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了,雪狼王的皮毛本身就是稀世罕见,用这皮毛做出来的皮裘不是每一个达官贵人都可以穿,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这皮裘穿在杨紫儿的身上倒是真的平添出几抹高贵与妩媚。
城门外渐渐刮起了风,风声嗖嗖作响,吹起的灰尘也将二人的眼睛迷了。
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钱袋,转身便向东方走去,那是京师的方向。同时他那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跌落下来。
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杨紫儿大声喊道:“小然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娶我——”
已经走了几十米的鲁然突然怔住了,不过由于风声太大他也没有听得特别清楚。
“什么——”回过头来虚着眼睛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娶我——”
这次鲁然听清了,而且听得千真万确。
“等我归来,定携一车黄金当做聘礼——”鲁然一手高举公输尺,在风沙之中那身影尤为坚定……
《鹧鸪天·打油词》
引灵岂能不自量,谁无少年意气扬?
常宁市坊驭纹虎,齐家村舍战雪狼。
侯府外,城门旁。老母佳人泪沾裳。
得我一日功名还,千金迎妻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