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我走了先。”段冲神色慌张,突兀地边说边往后撤。
凌峰一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于大夫正带着一点狡诈的笑,阴魂不散地站在路口。段冲一见不对,早溜之大吉了,凌峰转身欲追上段冲,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只得恨恨地抱怨,“狼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兔崽子,玩够了吧,跟神医师傅回去。”于大夫双手叉腰神气地站在原地。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一个正当年轻的小伙子,还跑不过你个老大爷?”凌峰心中暗自鼓劲,趁于大夫还未做好追逐的架势,拔腿就往另一侧跑去。
风声在耳,凌峰竭尽全力奔跑,衣裳兜着风,双腿转成了飞轮,速度堪比火箭筒,按理来说,于大夫再无追上的可能,可凌峰侧眼一看,于大夫正与自己并肩奔跑,看他脸不红气不喘,显得绰绰有余的样子,面上带着一点戏谑的表情,让凌峰好不丧气。凌峰不甘心,咬紧牙关把吃奶时积蓄下来的力气都用上了,加大马力一个劲地往前冲去,旁边的于大夫边跑边提醒道:“小鬼,别光顾着加速,注意看路。”
“要你管。”凌峰憋着气继续提速,话音未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包,脑袋上五颗星星打着旋儿转圈,凌峰脚步一深一浅挨不着地,“哐当”一声栽倒在柱子下。
“哎,又要麻烦我。”于大夫捋起袖子,一手托起凌峰,大步往回走去。
等凌峰迷迷糊糊地醒来,已经在于大夫的房间里了。
“喂,老麻烦,你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喝了你的药,我起码要折寿三十年,再这么喝下去,保管连儿子都见不着。”凌峰抱怨着从地上爬起来,见于大夫在里屋翻箱倒柜找东西,估计又在找什么古老卷轴上记载的怪癖药方了。
“求求你积点德好不好,我一大好青年,就这么折煞在你手里了。”凌峰不依不饶地抱怨着。
“吵什么吵,我于神医妙手回春让你小子试药,你占了大便宜了,还在这里啰嗦,小心我找根绳子把你吊起来。”兴许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反弄得满目狼藉,于大夫心情有些糟糕,咧着嘴朝凌峰大怒道。凌峰早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只当是耳旁风,全不放在心上。
见凌峰没有回话,于大夫语气反而缓和了些,“不过,以后你可以不用试药了。”
“这可是你说的,反悔的是肥猪,要吃猪食睡猪窝过年宰了祭先祖。”凌峰一听他说出不用试药,马上在后面补上毒誓,免得他说话不算数。
“好你个兔崽子,老头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咒我了,要不是看在胡……”于大夫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赶紧卡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来,转移话题道:“好吧,肥猪就肥猪,反正我已经炼制出了神药,也用不上你了。”
“你刚才说胡什么,是不是胡半仙?”凌峰在心里将他的话补充完整,应该是“要不是看在胡某某的份上,我早就怎么怎么样了”,而自己认识的胡某某,当然是教自己医术的胡老头胡半仙了,难不成这于大夫和胡半仙认识,所以才肯收自己为徒的?
“胡半仙?我于神医行医天下,认识的全仙都数不胜数,区区一个半仙,就算认识也不记得了。”某人又开始胡吹。
凌峰也懒得管他和胡老头有什么交情,总之只要不试药就行,至于他说的神药,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自己睡了三天醒来,就再没有什么异样,估计又是他神吹一气,搬出至尊毒草的故事来吓人罢了。
“既然不试药了,你还找我干什么?难道……”凌峰顿时一阵头大,他不会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整自己了吧,看他如此煞费苦心地找东西,肯定是有大刑伺候了。凌峰刚想跑,却被于大夫一把抓了回来,喝道:“你这不肖的徒弟,连个三段的小毛孩都打不赢,居然还用阴招搞偷袭,说出去,我于神医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凌峰大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用阴招的,当时连站得最近的人都没有看到自己手里藏的针,莫非他真如段冲所说是个七段的高手?凌峰愣着看了于大夫半晌,这凶神恶煞的屠夫模样实在没法和凌峰心目中的高手联系在一起,不过,无数事实已经证明,眼前这个家伙,的确是个高深莫测的家伙。
“你要教我武功?”凌峰激动得有点飘飘然了,他做梦都想当一名行走大陆的斗士,可是一直苦于没有人教,现在不知踩到多少狗屎,居然能得到一个七段高手的真传,儿时的梦就要实现,心中热血翻腾,激荡的情怀溢于言表。
“我可没空教你。”于大夫说着将大大的木床丢到一边,将床底的杂货翻了个遍,又往碗柜走去,背对着凌峰说:“我记得还有些破书的,不知道搁哪了。”
“不会是烧了吧。”
凌峰猛然觉悟,原来于大夫看自己用剑没有招法,所以给自己找武功秘籍来了。
“烧了一些,哦,我想起来了,在柴草堆里放着呢。”于大夫一拍脑袋,终于记起来了。
“柴草堆?”凌峰一脸黑线,要是被别人拿走了,或者错当成废纸烧了那可就糟了,这遭天杀的死老头,居然把这样的宝贝搁在茅草堆里,真是暴殄天物。
两人冲到柴房,还好,这是专供于大夫炼药用的柴草,倒是没有别人来翻。凌峰赶紧将柴草七七八八地搬开,果真看到一堆陈旧的书本压在底下,只是又脏又破,不知道还用不用得着。凌峰随手拿起一本,封面被扯下了一半,里面的书页也被划得稀烂,隐约能够看清一些简笔画的小人在舞拳练剑,旁边还圈圈点点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已然看不真切。凌峰心疼地放在一边,不住地叹息:“可惜了,可惜。”
又拿起一本,虽然边角有些打卷,但字迹还算清晰。凌峰展开一看,“薛杨拳谱”四个大字郝然入目,凌峰心头一震,这可是当年六段斗士薛杨将军自创的拳法,曾经他就是靠着这一路拳过五关斩六将,名扬四海,后来薛杨去世后,这本拳谱引起了江湖上血雨腥风的争夺,最后消失不见,没想到竟落到了于大夫的手里。凌峰捧着拳谱的双手有些颤抖,看到这样的高人绝技,对于一个从未习过正规功法的凌峰来说,无异于捡到了世间至宝,心情激荡久久难以抑制。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薛杨将军一般,在千军之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双拳一出,所向披靡,那将是多么豪气冲天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