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年春风吹起的时候,村民们染上了可怕的传染疫病,唯一的郎中死于病中,众人彷徨无策,想集体去城里治病,又怕路上耽搁太久,而且会把病传给更多的人。就在此时,路过一个背着背篓的老者来借水喝,见到这里的村民个个面黄肌瘦,脸色发虚,便端着茶碗坐在桌旁慢慢地喝了起来。主人见状急忙说道:“老人家,您还是快点喝了,早些走吧,我们村里的人都得了传染病,只怕会传给你啊。”
老人家喝着茶水抬头看了主人家一眼,“你这后生还算有点孝心,你得病不久,我这里有一味药,你拿去煎服,一日两次,两天便可好。”
主人家接过药,仔细端详着老者,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激动地噙着泪水,“前辈,您是大山里的神医吧?太好了,村子里的人都患了传染病,求求您救救他们。”
“我救人很贵的。”老者放下茶碗,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一点也没有因为中年人的跪倒而心动。
“我们都是农民,虽然去年收成好,但也没有多少积蓄,”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态度诚恳,胡茬上沾着泪水,抖动着嘴角祈求道:“如果钱少了,还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村里的孩子和女人吧。”
“你们有多少钱?”老者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没有救人的意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中年人赶紧把村里的人们都叫了过来,老老少少挤满了小小的屋子,这些人多是一脸苍黄,眼里焦虑不安,长期在地里干活,使得他们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加上生病,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大家你三个我五个金币往桌子上撒钱,好不容易凑齐了一百六十一个金币,看得老者直摇头,这点钱还没有他一张银票的多。,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妇人哭啼着挤进来,趴在老者脚下,央求他救救她的女儿,她是村里的寡妇,早断了收入来源,没有钱,只能声嘶力竭地来乞求了。然而,可怜的人远不止她一个,老者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竖眉壮汉抱着一个大包裹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中年人不解地问道:“凌晗,你这是做什么?”
凌晗把包裹往桌上一撩,三两下拆开来,屋里顿时蓬荜生辉,金光闪耀,那一大包竟然全是金银首饰和珠宝钱币,起码值上万个金币。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众人灰色的眼里也不禁闪起光芒来,壮汉粗着嗓子道:“老人家,还请您万万救救乡亲们,钱我去想办法,肯定不会亏待了您老。”
“你并非本村人?”老者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壮汉的与众不同,一掷千金的大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但这还只是其次,这个壮汉眉心凝聚着一股难以逆转的先天开河之气,显然是开过天窍的上层武者,而且,他姓凌。
“老人家好眼力,我的确不是本村人。乡亲们染病已有些时日,还请您略显神技,早些救大伙脱险。”壮汉救人心切,并没有注意到老者眼里闪过的一抹异常。
几个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乡里娃儿站在门后面使劲地咳着,老者又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仿佛很是为难。
“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壮汉人虽粗犷,心思倒是细腻。
“你可有儿子?”老人家紧凑着眉头,众人还以为他有什么惊人的要求要提,哪知他却和凌晗聊起了家常。
“呃,这个,”壮汉显然有些尴尬,“老人家,这些小事还请您先不要挂记,几十条人命,救人要紧啊。”
“小事?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就要死了!你可知道你一家老小都死得差不多了!”老者突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像一只咆哮的老鹰。
一句话震得凌晗心里发凉,老者一双眼如同鹰眼般锐利,直刺入凌晗心底。众人惊讶地看着壮汉,都是不知所措,这老者好生奇怪,怎一见面就如此诅咒人!
“我不治了。”一个声音不卑不吭地响了起来,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小脸消瘦,却站得笔直,“你这个老头好不狠心,几十条人命在你心里抵不过几十个金币,凌叔叔这样的好人,你居然诅咒于他,像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转世只能变成一头猪,我这病不要你治。”
“小全!”凌晗咬着牙叫住了他,年轻人不懂事,可以因为一个“义”字而不顾生命,但凌晗不能,就算他的诅咒灵验,眼下也要先让他救了村民的命。“还请老先生替村民治病。”
老者全不把年轻人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凌晗俯首哈腰地跟自己求情,当下摇着头叹道:“也罢,也罢。你们都散去吧,留几个人随我去采药,午时过来,我教你们服药方法。”
“多谢老人家。”凌晗和中年人一起抱拳作揖,后面的人们都含着喜悦的泪光,感激涕零地看着凌晗的背影。只有凌峰躲在门背后,憋着气怒视着那个老头子,小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为了让老者专心配药方,中年人特意给他腾出一间空房当药房。午后,药发给了村民,大家都忙着煎药熬药,只有凌晗忐忑不安地等待在老者门外。敲了几声,没等到老人开门,等到了一句冷冷的骂声,“不孝子,在门外候着。”
过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老者的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