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过奖了。”凌峰抱拳恭谦道。
“虎焰城古江上有一家兵器馆名为东坡,是在下经营的,若有空闲,在下倒想请小兄弟到府上一聚,鉴剑也罢,赏月也行。”书生倒是颇为诚恳。
“谢兄台好意,只是小弟有事在身,此番事后定去贵府赏剑。”说着凌峰伸手打算去摘另一把剑,却见白光一线,直向凌峰手腕刺来,凌峰瞳孔骤缩,手腕一翻,那白光竟然弯出一道弧度,追随而来,而且剑势之快,远胜于先前,眼看剑光就要刺穿手腕,凌峰陡然加力,手腕竟如弓弦一般弹开,堪堪躲过了剑光的追逐。
“好,好身手啊。”其他几个武者一起欢呼,一个手持细剑细眉长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凌峰恼怒地看着他,刚才若不是自己闪避及时,只怕这只手现在已经废了,这伙人倚技凌人,全不把别人生死放在眼里,比真小人更加可恶。
“老三,你太鲁莽了,还不给小兄弟道歉?”书生见凌峰面露愠色,忙打圆场责骂细眉男子,后者却不以为然,傲慢地道:“哥哥想把他带回兵器馆,我这不是试探一下他的功底么?啧啧,居然能躲过我黎三点的一剑,大哥你眼光不错啊。”
“混账,你明知小兄弟全无斗气,还用混元一剑试探他,若不是小兄弟身怀绝技,灵巧躲开,我饶不了你。”书生看似温和,这话却如霹雳一般,震得四下无言,只是黎三点轻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走了出去。
“让小兄弟看笑话了,是在下管教不严,还请小兄弟别放在心上。”书生堆笑赔礼道。
凌峰心中有气,只是自己技不如人,此时翻脸,无疑是往刀口上撞,再说这书生老大还算识相,没必要和他们结仇。吸一口气,凌峰吞下心中的怒火,冷静地说:“兄台勿要自责,只是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有些人还是自重点好,小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且慢。”书生知道凌峰心中不满,若这样离开,只怕他日相见,不是笑面相迎,而是刀剑相对,当即从袖中拿出一支小管,诚恳地笑道:“小兄弟执意要走,在下也不会挽留,只是这小小薄礼,还请收下,权当是方才老三冒犯的赔偿。他日小兄弟若是有空,兵器馆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凌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管,不禁疑惑,这是一杆精致短小的紫红色短笛,自己出来买剑,又要这短笛作甚?想到遇到书生也是偶然,大家出门在外,没带什么东西,将随身之物相赠以示诚意,倒也寻常。
黎三点虽然冒犯了自己,但书生已然道歉,又态度诚恳,实在不好一再推辞。凌峰没接短笛,只是看了书生一眼,那是一双有着能解冻冰河的热情的眼睛,凌峰与他对峙一眼,心中怒气早飞至九霄云外,抛开先前不快,接过短笛,坦然道:“兄台客气,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定到府上拜会。”
从武器店出来,凌峰只怕再惹事端,径直往回走去。黎三点等凌峰走后,又回到店中,很不服气地说:“哥哥怎将紫笛剑这样轻易送人了?”
书生只是淡淡地看了黎三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一把剑算得了什么,此人筋骨奇佳,必属名门之后,从他挑剔的眼光,以及待人的稳重看来,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你方才那一剑刺得实在鲁莽,不过倒也看出了他的不凡,一个全无斗气的人能空手对敌你的混元一剑,其机敏和手速绝非常人可比。我们兵器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拉拢他,稍加点拨,收获的绝不是一两把剑,而是一个全新的兵器馆。”
书生说得清淡,却令人信服,饶是傲慢的黎三点,也点头称是。
凌峰回到屋里,拿出紫笛细细把玩,很快发现了古怪。这短笛看似轻巧,实际上却有着与它体积不服的重量,外表温软,触感极佳,里头反隐隐显露出冷兵器的寒光,难道其中另有乾坤?凌峰翻转着短笛,看不出半点端倪。
短笛并非紫竹所制,而是用极其珍贵的秘银打造成竹节的模样,镀上一层紫染的树胶,其外古朴的纹路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体,看似随意的兰竹饰物将其点缀得更有韵味,而凌峰身上也自有一股书卷气息,倒也般配。凌峰按住底孔,轻轻一吹,尖锐的破风之声入耳,耀眼的寒光乍现,剑锋犀利地刺入板凳之中,竟如切豆腐一般流畅。
凌峰大为诧异,都说好的刀剑削铁如泥,这把暗藏于短笛之中的剑亦能无声入木三分,当真是好剑。凌峰仔细端详着,剑身狭长笔直,纯白无暇,凌厉得看上去都能刺痛眼睛,若是与之为敌,最好避其锋芒,否则一个不甚,只怕能断头不染血,裂石不沾灰。
凌峰举剑想要挥舞,那剑如流光,反从握剑的一侧释放出来,直朝凌峰的手臂削去,凌峰心中骇然,只是他眼疾手快,手臂一弹,险险地躲了过去。
“这剑居然是双刃双锋。”凌峰看着那逼人的寒光,心有余悸。紫笛剑又名流光剑,若是使得好,剑身便如流光一般穿梭于浩瀚的宇宙,来去自如,往上直冲云霄,往下洞穿地府,据说是无坚不摧,无钢不破。但是若使用不当,往往最先送命的便是自己,双刃双锋,一面指向敌人,一面指向自己,一个不留神,落剑回吻,反误了自家性命。因此,这剑虽然宝贵,倘若不能遇到能掌控它的人,完全是废铁一块。
书生饶是天赋不错,也难将这剑运转如流,以之为兵器,反倒束手束脚,难以发挥全部功力。至于凌峰,他虽机敏非常,不会误伤自己,也不见得能掌控好这流光剑,书生将此送给他,一是掏家底以示诚心,二来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反正这流光剑百年难遇传人,说句不好听的,纯属鸡肋,若是凌峰真是有造化,自己也算成人之美,到时凌峰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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