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剑法?”凌峰好奇地问道。
“小子还算识货,这是七氏草剑,本是隐居仙魔谷的农家七子所创,七剑争鸣于草长莺飞之中,论变化,可攀比星辰北斗之无穷,若齐飞,可似流星之雨坠长空,但其最突出的特点,则是去繁就简,以点睛之剑,一剑破敌。此剑法原本无敌于仙魔谷,但师尊一日仙游谷中,为其剑法所吸引,遂上前挑战。师尊剑术精湛,奈何他们七剑合璧,环环紧扣,无懈可击,再者其剑锋犀利,不指敌人要害,专挑敌人破绽,师尊初次接触,便败下阵来。”于大夫纹丝不动立于风中,将七氏草剑的来历娓娓道来。
“你师尊是谁?”
“师尊天下无敌,具体是谁你不必知道。”于大夫避而不答。
“他既然是你师尊,那就是我的师祖,我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姓名?”凌峰追根挖底,硬是想套出他的名字来。
“就你滑头。”于大夫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假严肃地看了凌峰许久,最终还是松口道:“师尊乃是战神凌昆。”
果然是他,凌峰心中那个疑惑越来越肯定,看来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凌昆的后代,继承着战神的血统,拥有天眼的神脉。西宇大陆八段斗者屈指可数,自己现在已窥其三,父亲凌晗,半仙胡鹰,还有眼前这屠夫模样的于大夫,都是大陆少有的高手。想到自己有望成为一名超级斗者,凌峰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起来。
于大夫顿了顿,又回忆起那段时光。“本来师尊完全可以凭借强悍的斗气和独门秘诀打败七子,但他生性好强,既然是在剑术上输于人,他就一定要靠剑术取胜。”
“于是他在仙魔谷扎了间稻草屋,终日回忆着七子用剑的画面,苦思冥想破解的剑法,茶饭不思彻夜不眠,手中常常握着一把剑,无剑的时候就随手操起一根木棒或者稻草当剑,寻思七氏草剑的奥妙之处。”
“师尊行走天下数百载,阅历当属天下第一,而他对剑法更是沉迷,一般神级剑法只需看一眼,就能含笑破之,更莫说会败了。可是遇到这七氏草剑,不仅败了,而且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苦苦摸索数日,将平生所见尽数掏出,却终归无计可施,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挑战,结果还是输。”
“师尊那时刚被公认为大陆战神,两次战败,心中愧疚万分,甚至羞对于我们这些弟子。但他深信必有破解之术,于是数日苦思之后,师尊厚着脸皮再次挑战,并许诺输了将随身至宝轩辕罗盘赠与七人。这一战,师尊硬撑过三十个回合,突然大变其剑法,故意露出破绽引七子向前,七子未上当,反而越发谨慎,师尊大喜,他就是故意摆空城杀敌人之威,然后以泰山压顶之势狂攻过去,刹那间剑气如虹,势若雷霆,打得七子堪堪招架不住,但奇怪的是七子几次险些要战败,却总是于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拨开了师尊致命的剑招,相持数十个回合,师尊抢得的先机被一扫而空,再斗数回合,又被打败了。”
凌峰看着于大夫神往的样子,看来凌昆在他的心目中有着相当之高的地位。若是换做自己,明明可以仗着斗气强横取胜,还会那么死心眼地钻研剑法吗?再说,身为大陆战神,他的每一战都会被写进史书,这样连败,岂不是往自己不败的威名上抹黑?凌峰暗暗为他不值。
于大夫没有察觉到凌峰脸上的不以为然,只是接着说:“师尊输了轩辕罗盘,又将梵泽衣作为赌注,还是没有打赢,他与七子对战了十三次,次次都是他输,我们去见他,他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连踏云鞋都输掉了,光着脚丫在草屋里。”
凌峰不禁莞尔,堂堂战神,竟也会输得如此落魄,看来事事只看到表面光,在战神的威风背后,原来也有着这许多糗事。
“那以后整整三个月不见师尊从草屋里出来,我们几个弟子给他送吃的,他也只是应一声,就走火入魔般地继续比划剑招,对饭菜却始终不闻不问。终于在一个雨夜,我们都睡熟了,忽然听到师尊大吼一声出来,满头银发乱如枯草,神情却是欣喜若狂,顶着大雨光着脚向七子之家奔去。我们赶到时,七子已被惊醒,他们说你全身都输光了还有什么可做赌注,师尊扫了一眼全身,确实已无一物可做抵押,急得拍着胸口说,如果输了,我凌昆给你们当一辈子奴隶。我们还以为师尊气疯了,赶紧上前拉着,可他却执意要比,说自由跟剑法比起来算什么?我们被师尊那红眼着魔的样子吓住了,那种对于剑法的狂热,是我们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师尊到底还是跟他们比试了。”
凌峰听到这里,也隐隐感动于凌昆的痴狂,他为了剑法可以抛弃法宝,抛弃盛名,甚至抛弃自己的自由,这是多么疯狂的念头,或许正是由于他这般的痴狂,才成就了他前所未有的强大。先前的不以为然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敬畏。
“师尊赢了。”于大夫目光飘向远方,仿佛那一幕幕又重现在他的生命里。
虽然凌峰早已猜到结局,但还是唏嘘不已,有志者事竟成,只有如此这般地废寝忘食,才能换得无与伦比的战神称号。
“次日,七子说昨晚比武因为夜黑有雨,干扰了他们作战,心存不服,于是再次与师尊比拼,结果师尊依然胜出。八人又连战了数十次,师尊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稳操胜券。最后七子在七剑之内被师尊各个击破,不得不心悦诚服。”
“哦,看来这七氏草剑虽然神勇,但终究还是败了。”凌峰惋惜道。
“不,师尊打败七子后笑着说,你们不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你们自己。我方才所用破敌之术,只是将你们的七氏草剑凭一己之力发挥出来而已,七氏草剑连绵不绝,但七人使出,终究有些连接上的瑕疵,我单凭一剑,却能将它连接得天衣无缝,因此得了先机,略胜你们一筹。”
凌峰大跌眼镜,没想到凌昆竟然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用一个人的七氏草剑,破解了七个人的七氏草剑,当真奇妙。不过这总有点耍赖的感觉,作为战神,居然出此下策,看来这剑法当真已经近乎完美,让人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