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把渔网收拾好,明天是个好天气,村长也说可以出海,爹明天要出海打渔。”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对身前的小孩吩咐着。
“是,爹。”小孩麻利的整理着渔网。
男人注视着儿子。自从孩子母亲生完孩子去世之后,家中萧条许多。对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失去一个轻壮劳动力的打击是巨大的。为了把小孩养大,孩子的爹这些年几乎老了十岁,本来三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人。不过好在儿子乖巧争气,才十岁已经能很熟练地做点修补渔网之类的小活了。男人准备过两年等儿子再大点就带他出海,争取攒些钱,给儿子娶个媳妇,也好给家里分点负担。后村的胖妞就不错,身材结实,能生好养,又能干活。哪天去他家跟他父母唠唠,探探口风。想起这事,不禁又有些头痛,让他一个大男人去问这些事情,真有些难以说出口,要是孩子他妈还在好了。父亲的思绪随着呼出的烟气越飘越远。
“爹,渔网整理好了。”
“嗯,你玩去吧,早点回来。”
话音未落地,孩子早跑出多远了,再不去,老村长讲的故事就听不到了。
老村长是这村子最早的住户之一,也是资格最老的渔民。他一般下午无事,就会在后村的大树下找人下棋,有时也会讲故事,多是他在海上的奇异经历。讲到兴起,老村长就会说他年轻时,有次出海捕鱼,曾看见一只十丈高巨虾与百丈巨龟搏斗,当时风雨大作,巨浪滔天。不过一两次还好,听的多了,连村上最小的小孩都会背了。
“哎呀,是不是最后您凭您多年的经验,趁它们斗的两败俱伤,把它们都抓住了。”
辛仁远远的就听到这是后村胖妞的声音,看来老村长又在讲他那个万年不变的故事了。
“呵呵,那我就换一个,以前……”
“李村长?”突然,一声洪亮的问话突兀的打断了村长的思绪。
老村长皱起眉,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回头,却换上了一副笑容:“哈哈,原来是常贵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常贵可是镇长家的管家,老村长可不敢得罪他。
“嗯,镇长让把所有的小孩子都带到他家去。”常贵一屁股坐到村长旁边,然后拿起村长的茶壶就是一顿牛饮。
要是旁人,村长早气急败坏的一个暴栗敲过去了,这茶壶里虽然就几片茶叶,可老村长每次泡茶的时候也是极肉痛的。不过今天老村长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而是问了一句:“镇长让小孩到他家?什么事,你知道吗?”
放下茶壶,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常贵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早来了个仙人,然后镇长就让把镇上所有的小孩都带到他家。”
“哦?仙人?莫非是修仙者?”老村长问道。
“这……我也说不上来,但是看着他,就觉得像隔了一层云雾似地。您还别说,当时镇长叫我过去吩咐这事,这人就坐在镇长旁边,站在面前我楞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您老知道,我小的时候也在镇长家见到一回仙人,好像就是这样的,就觉得这应该也是个仙人了。”常贵一脸的兴奋,还在为能看到一回仙人激动不已。
“嗯,好的。”老村长沉思了一下,既然是修仙者,应该不会是坏事的,说道,“村上的小孩都在这里了,你把他们带去吧。回头我跟他们父母交代。”又对孩子们吩咐,“你们五个跟着常贵叔一起去镇长家,去了要听话,调皮捣蛋的,当心屁股。”
五个小孩跟着常贵坐上了马车,马车又去了另外一个村子,带上了六个孩子后,常贵见实在挤不下了,于是往镇长家行去。
到了镇长家,所有的小孩都排队进一个屋子,又一个个的出来。
很快就轮到辛仁了,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来是镇长了。这镇长明明相貌普通,却有种出尘气质,坐在那里给人感觉仿佛是是飘在空中似地,又像是隔了一层雾气,十分飘渺。另一个长的胖胖的,满脸堆笑,指示着小孩们一个接一个的到镇长面前。镇长闭着眼摸了摸身前小孩的脑袋,又失望的摇摇头,不知什么意思。
等到辛仁走到镇长面前的时候,镇长问身边的胖子:“所有的小孩子都带过来了吗?怎么只有这么点?李镇长,你是不是没尽力啊!”
李镇长闻言脸色一变,赶紧说道:“仙长,这怎么会!我可是让人把这附近所有的小孩都找来了,您交代的事,我敢不上心吗?”
没想到这满脸媚笑,站在一边的胖子竟然才是李镇长。那这个坐着的人又是谁呢?辛仁心中满是疑惑。听镇长跟他说话,好像满怕他一样。
“咦,有灵根!”这位仙长摸了摸辛仁的头,辛仁只感到好像有种清凉的感觉涌入全身,说不出的舒服,然后只听仙长这样说道。
“唉,可惜只是三灵根。”这位仙长又接着说道,“好了,李胖子,这是一粒培元丹,服之可以延年益寿。你拿去吧。”同时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了一粒给李镇长。
李镇长立刻欢天喜地,千恩万谢。什么“仙长大德”之类的肉麻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只差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证明了。
“剩下的人也不用测了,我们修仙之人讲究随缘,既然缘尽了,你把他们都带走吧。”仙长又对李镇长吩咐了一句,才对辛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辛仁尚满头疑惑,不知道“三灵根”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四灵根”、“五灵根”?为什么这个叫“仙长”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就说自己是三灵根?而且好像除了自己其他的人都没有那什么“灵根”。
李镇长见辛仁发呆,立刻对辛仁喊到:“快些回答,仙长问你话呢!”说完看了一眼仙长,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让仙长满意。若是满意的话,也许仙长一高兴,又能赐给自己一颗回春丹呢。
可是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他发现仙长根本就没注意他,而是盯着辛仁看。这也让李镇长反应过来,仙长可是修仙之人,可根本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凡人。这个叫辛仁的小子有福了,看样子仙长看上他了,以后肯定会跟仙长一起修仙,那样的话,自己可得早做准备,这辛仁的父母得巴结好,此间事了,就让人去把他父母请来吃顿酒。若是关系搞好了,说不定以后自己从辛仁这里也能得到什么仙丹秘药的好处呢。
“哦,我叫辛仁。”辛仁终于反应了过来,答道。
“嗯,你身具灵根,以后就跟我一同修仙吧。你先在此学习识字,一月之后我来带你走。”仙长点了点头说道,却不问辛仁是否同意,就起身走了,似有些疲惫。
镇长赶紧说:“仙长慢走。”
待仙长离开后方才转过头,笑眯眯的对辛仁说道:“你叫辛仁吗?家住哪里啊?”又大声对门外吩咐道“来人!去把辛仁的父母请来。”
辛仁答道:“我家在辛家村。镇长大人,我可以回家了吗?”
“哦,不忙,今晚本镇长要宴请你们。”然后又是一大堆客套话。
辛仁毕竟是小孩子,一两句话后就对这些客套十分不耐,镇长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人带他去休息。
晚上辛仁跟父亲并没回家,而是都睡在镇长家。也许是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铺,辛仁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心中想起了镇长晚饭时交代的话,一个月以后他就要离家跟仙长去修仙了,虽然说是离家不会很远,可毕竟是要长时间离家了,心中总是有些特别的滋味的。不过他很快又睡着了,梦里梦见了老村长说的十丈高巨虾与百丈巨龟搏斗,最后自己化身金甲神人,把它们两个全都收服了。
就这样,辛仁在镇长家待了一个月,每天学习识字念书。这期间,镇长成为父亲的把兄弟,二人每天觥筹交错,镇长还说不久就帮辛家新建一座房子,并送了辛父一箱白银,还找来媒婆要帮辛父续弦,辛父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不知为什么,辛仁感觉到似乎跟父亲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两人虽然都没说什么,可偶尔不经意的对视时,却都感觉到了之间的这层薄膜。
一个月后的清早,仙长就把自己叫醒带自己走,连父亲都没来得及告别。出门不远,仙长突然左手一掐诀,对两人施了个法术,辛仁立刻发现,自己竟“消失”了,不禁大惊失色,赶紧摸了摸自己,还好,能摸到,只是看不到了。
“这只是隐身术,过来,站好别动。”辛仁只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仙长的声音,就被拉了过去。
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微微有点眩晕,辛仁左右扫视,隐身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自己正站在一艘船上。
哦,入海了吗?辛仁想到。却突然发现船四周并没有想象中淡蓝色的海水,不禁向船下一望,这船竟是在离地不知几百米的高空,下面的小山只有手掌一样大小,辛仁立刻惊的大叫一声,身前的仙长不满的说道:“吵什么,再吵把你扔下去。”
立刻,辛仁不敢出声了。看来这位仙长脾气似乎不太好,他可真怕被扔下去。
渐渐地,辛仁适应了这种状态,他还发现船周围似乎有曾薄膜,就是这曾薄膜让他们在高空飞行也不会被寒风侵袭。而且这薄膜摸上去软软的,挺好玩的。辛仁怕仙长怪罪,也不敢多玩。
飞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仙长修炼的洞府了,辛仁感觉这么长时间至少飞了上千里了,要让他走,至少要走三天三夜才能走到。不是说离家不远吗,这仙长真是骗人。
其实倒不是仙长故意骗他,而是他说话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的,要知道,这千里路程对于修仙者来说还真是咫尺之遥,高等级的修仙者这千里路程甚至是转瞬即到,平时接触的凡人不多,他倒没考虑到凡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