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她房门前的场院里,一群人挥动着长剑,缠斗成一片,奥凯利、瀛凤渊和刚纳入他帐下的四大守护神。
可奇怪的是,他们群攻的对象,却是奥凯利一人。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攻击奥凯利?
“是离魂咒!”玛丽安刚好也从一旁赶到,她看了奥凯利一会儿,然后惊道。
“什么是离魂咒?”和玉恭听到玛丽安的话,立刻冲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臂追问道。
“中离魂咒的人,受制于施咒人,完全按施咒人的命令办事,”玛丽安解释道,“想要解离魂咒,必须找到施咒人,否则,七日之内,必因灵魂离体而亡。”
听到玛丽安的解释,和玉恭立刻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再看眼前,斗得正酣的奥凯利双眼瞪得一片血红,正如一只发了疯的猛兽,见人就砍,见人就杀。所幸瀛凤渊和四个守护神都不是等闲之辈,否则,面对奥凯利这六亲不认的疯样,必定会被砍得遍体鳞伤。
突然,正在打斗中的奥凯利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脑袋一转,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瞪在了和玉恭身上。转瞬间,他手中的银剑剑锋一转,向和玉恭直指了过来。
和玉恭的大脑当即一片空白。
他要杀她吗?他为什么要杀她?
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刻,其他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奥凯利的剑离和玉恭越来越近……
和玉恭看着奥凯利血红无神的双眼,还有越逼越近的剑尖,她想闪开,却迟迟无法挪动脚步。
奥凯利,你不认得我了吗?奥凯利,你连我都想杀吗?
她的心中五味陈杂。即使知道他中了咒,此时的行动只是受制于人,心中也还是忍不住的悲伤。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和玉恭只感到身子一暖,一个人冲到她面前张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和玉恭抬起头,收入眼眸的是瀛凤渊成熟霸气的面孔。她一时愣住,想不通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挡在她身前的是他,为什么拿剑指着她的却是奥凯利。
湿热的液体从瀛凤渊的左腹一直渗出,透过轻薄的衣服,染到和玉恭身上。她惊恐地低头,看见从他的左腹,伸出一截银色的剑尖,只差一寸,就会刺进她的身体里。
和玉恭慌乱地抬起头,看见的却只是瀛凤渊一张灿烂的笑脸。她一时哑言,心中有几千几万个问号,可是到嘴边却只有一堆省略号。
“加上浮界岛,你一共欠我两条命啊,玉恭。”瀛凤渊满不在乎地说道,眼睛贪婪地看着和玉恭的眉眼,像是要在这一瞬间把她的模样刻印在他脑海里。他喘了几口气,左腹的剑伤痛得他冷汗直冒,他把全身的重量靠在和玉恭身上,见她没有拒绝地伸手揽住了他,他低头,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意。
剑刺进瀛凤渊身体里的那一瞬,奥凯利手上一顿,血红无神的双眼看着沾血的剑身呆愣许久。趁着这一刻,反应过来的四个守护神一下子冲上前来,泛着五色光彩的绳索瞬间把奥凯利缠了个结实。
被缠住的奥凯利疯狂地挣扎,在地上打滚。许久,见无法挣脱开绳索,这才稍稍收敛一点,但是,他起伏的胸膛却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极不平静。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困住了他。”这时,一身暗紫色衣裳的满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衣服的贴身护卫。
“满,是你?!”瀛凤渊从和玉恭怀中抬起头,却依旧把全身的重量靠在和玉恭身上。看见满的瞬间,他脸上有一种了然的神情,“你这么做,不会是想要回罡冥神杖吧。”
“没错,你很聪明。我反悔了。”满说道,好像这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事。
“罡冥神杖是你在结盟大典上光明正大给我的,现在你却要要回去,就不怕三界人耻笑吗?”瀛凤渊说道,即使受了伤,他的声音依旧浑厚有力。
“我是魔王,我爱反悔就反悔——你怎么这么啰嗦!”满似乎显得急不可耐,他一跺脚,指着被捆住的奥凯利,说道,“交出罡冥神杖,我就给他解咒,否则——他死了我可不管!”
“这个人和我无亲无故,我好像没有理由救他……”瀛凤渊说道。
他的话传到站在她身旁的和玉恭耳里。她心一惊,扶着瀛凤渊手臂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好像完全就没有经过大脑分析,她一边扶住瀛凤渊,一边“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我……我请你救救他……”
瀛凤渊深深地看着和玉恭跪在他面前的身影。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想要透过她的一举一动,看穿她的内心。
“罡冥神杖从魔王交到我手里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为我云国之都的传国之宝,如今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拱手相让,我想,我的国民们是不会同意的。”许久,瀛凤渊终于开口道。他不顾身上的伤口,蹲下身来,继续说道,“我说过,你欠我两条命——若是用传国之宝换得一个王后,我想我会立刻交出罡冥神杖。”
和玉恭震惊地抬起头,对上瀛凤渊深邃的黑眸。他的脸上仍是温柔的笑意,但眼里认真的神色却惊得和玉恭一阵心慌。
“我,愿意。请你救他。”几乎是没有考虑,和玉恭就冲口而出。就这样把她的一生留在了这里,把她的幸福交给了一个她才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也许她心里从未想过什么值不值得,又也许,那一刻,她什么也没想到,而想到的只是奥凯利俊美的容颜,只希望他的眼眸里永远只有温暖的墨蓝色……
瀛凤渊看着和玉恭坚定的神色,久久凝视。
“我又输了。”瀛凤渊伸手抚了抚和玉恭的脸庞,自嘲地低笑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镶着碎钻的手镯,戴到和玉恭左手上,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想不到我此生下了共两次赌注,两次都输给了同一个人。”
和玉恭盯着瀛凤渊,一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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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上下起了大雨,雨水沉重地击打在屋顶上,然后顺着倾斜的屋顶滑下,在屋檐前形成一道密实的雨帘。
瀛凤渊背手站在和玉恭曾经睡过的房间的门前,出神地看着眼前的雨幕。
那位名叫北羽的侍卫走到他身边。
“王,和玉恭小姐(没错,的确是“小姐”)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云都了?”北羽问道。
“的确,该回去了……”瀛凤渊应道,“叫大家都准备一下,天一放晴就走。”
“是!”北羽答道。顿了顿,小心地问道,“那……王,王后的事……”
沉默。
“准备召开王储选举制议定会。”
“王……”
“等一下请满过来一起用晚膳,我要感谢他为我演了一场好戏。”
“……是。”北羽答道,转身离开。
瀛凤渊继续看着眼前的雨幕,良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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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有言: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前天去旅游,昨天又颓了一天,今天早早爬起来赶紧打字,所幸赶在中午前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