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线索断了……
在一条闪烁着五色光彩的河流旁边，一棵茂盛的大树迎风而动，一树的绿叶沙沙轻响着，似乎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大树旁的河流边，和玉恭盘腿坐着，心情极为低落。
“玄门自古便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为了不让人找到它，保持各界的平衡，除了它的创造者，几乎没有人能够知道它在哪里，是什么样子——包括我。”
“虽然玄门坚固无比，但是也不乏有魔力高强的魔族从里面逃出来，若是你够找到魔族的下落，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就连玉皇大帝都不知道玄门的下落……
和玉恭摸出怀中的玉圭石，看着手中玉圭石莹白色的表面，一时间，泪水忍不住挤满了眼眶，它们推搡着，涌动着，争着要滚出眼眶。
我该怎么办呢？奥凯利，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是我太没用……我该怎么办？我又到哪儿去找魔族的下落呢？
“姐姐，你哭了？”突然，小清乾俊秀的小脸蛋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和玉恭差点忘了她刚刚为什么哭了。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和玉恭看着小清乾担心的神色，于心不忍，便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微微笑起来，看着小清乾道，“清乾，你怎么溜到这里来了？”
“我以为我师父是没有发现的……”小清乾尴尬地笑了笑，他挠挠头，偷眼看了看和玉恭身上的衣服，继续说道，“可是我师父注意到了姐姐身上的道袍……”
和玉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竟发现自己还是穿着那身臭烘烘的道袍，再联想到她就是穿着这身臭烘烘的道袍跑了大半个天庭，不禁莞尔：“那你师父责罚你了？”
“没有，我师父说姐姐身上这件道袍是他最爱的一件，要我用这个换回来。”小清乾说着，摊开他肉乎乎的手掌。和玉恭定睛一看，看见他小小的巴掌上躺着一件拇指盖儿大小的衣服，看颜色似乎就是不久前小清乾拿给她而她却没来得及换下的那件淡青色纱裙。她嘴角不觉抽了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小的衣服，这到底是给她穿的，还是给她的拇指盖儿穿的？随即小清乾就解决了她的顾虑：他往手掌上的小衣服轻吹了一口气，而后只见他手中的衣服越变越大，转眼间，一件“小衣服”就变成了一件“大衣服”。
和玉恭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那件衣服，想不到的是，当她的手指触到那件衣服时，她只觉从指尖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那感觉瞬间漫遍了她全身。回神时，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那件淡青色的纱裙，而原本她身上那件道袍已经折叠好，躺在了小清乾手上。
“这是……”和玉恭摆弄着身上的淡青色纱裙，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这换衣服的速度简直可以引领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啊！
“其实我就只会像这样简单的小法术了……”小清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对自己手上的道袍轻吹一口气，等道袍变小后，他小手轻轻一握，又轻轻一扬，小道袍也不见了。紧接着，小清乾把他胖乎乎的小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盒，递到和玉恭面前，说道，“还有，我师父说把它交给你最适合了。”
“‘最适合’？”和玉恭不解地接过锦盒——就在她的手指碰到那锦盒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时空碎片！她赶紧拿起那锦盒，打开，看见里面装着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皆是玉镶金的质地。她的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在英国，她被弗朗郁挟持，后来奥凯利救走她时她见过的那只簪子——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
“一千多年前，你们三人来到过仙界，你们离去前你曾交给我一枚时空碎片让我代为保管……”
和玉恭木然地盯着手中的时空碎片，半晌，又转头看着小清乾……难道，这就是命运？
“和姑娘，和姑娘！”正在这时，郑刊的大嗓门突然砸进了和玉恭的耳朵里，生生唤回了她的思绪。和玉恭转过头，看着郑刊从远处跑过来，一直跑到她跟前，还顾不上喘气，就立正站定，向她抱拳施礼后，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和姑娘，玛丽安军师让我接你去云都，她有要事相告。”
“那她人呢？”和玉恭问道。
“她正在处理云都和仙界谈判完之后的事，我们去到她可能也就处理完了。”
“好，我马上跟你去。”和玉恭答道。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扯了扯，她低下头，看见了小清乾皱着眉头的小脸。
“姐姐，你要走了吗？”小清乾问道，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她顿觉一阵心疼。
“是啊。”和玉恭蹲下身来，摸了摸小清乾圆乎乎的小脑袋。
“那我还能再见到姐姐吗？”小清乾问道。
“当然可以啊，”和玉恭想到未来她和他有趣的相遇，不觉笑了出来，回答道。此时，她看见手中握着的锦盒，于是她从中拿出一支簪子，交到小清乾手里，说道，“为了证明姐姐没有说谎，姐姐把这只簪交给你保管，以后姐姐再回来拿好不好？”
“那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小清乾接过簪子，肉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那冰凉的簪子，一双黝黑凤目牢牢地盯着和玉恭的眼睛。
“等……等小清乾变成了大清乾，等小帅哥变成了大帅哥之后，好吗？”
“好……”
“乖，”和玉恭看着小清乾可爱极了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一口他的额头，“那姐姐走了。代我问候你的师父，就说谢谢他赠的簪子。”
和玉恭的话说完后就站起身和郑刊走了。然而她却一点儿也没留意到，被她亲了一口的小清乾整个人已经愣住了，一双凤目因为震惊，早已睁得跟个圆滚滚的小球一样，一张莹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似乎要有哪个胆儿大的冰块胆敢靠近他的脸蛋，定会被融成水滴去！
“郑刊，你知道云都和仙界的谈判结果如何吗？”和玉恭走在郑刊身旁，问道。
“我们和仙界签了合约，承诺永不侵犯下界，若有违反，云都的一切都会消失。”郑刊说道。
“目前为止，这也算是个好结局了……”和玉恭沉思了一下，说道，“郑刊，你为何要叫玛丽安为军师啊？”
“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和军师很熟的，”郑刊惊讶地看了一眼和玉恭，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听说军师给都将军解决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都将军怜惜她的才华，于是让她做了他的幕僚。后来正好发生仙界这件事，军师请缨突围进入天庭和仙界谈判，王才封她为军师。她带着我和戴澈从不周山进入仙界……就是这里了。”
正说话间，郑刊已经领着她来到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悬空浮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它的底面是圆形的，厚约一指。从底盘上面伸出一圈金属围栏，似乎是让人可以扶着。
“这个是我们云都的飞行器，一次最多可搭乘两人。上来吧。”郑刊跳上圆盘，手把着他前面的围栏，然后对身旁的和玉恭解释道。
“好……”和玉恭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飞行器，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郑刊和戴澈时他们拿出的那个金属圆盘，似乎就是眼前这个物体——难道这东西是用太阳能作为燃料，并可以缩小放大的？这个……可以说是奇迹吗？天啊，就连她这个正经的现代人，都不得不佩服那个创造出云国之都，发明出这些超古代，甚至是超现代高科技产品的人了！和玉恭一边小心地攀上飞行器，一边向郑刊打听道，“郑刊，到底是谁发明出这些东西的呢？”
“嘿嘿，这件事在我们云都可是人尽皆知的，他啊，简直就是我们云都的神话呢！站好了？”郑刊见和玉恭似乎对他们云都的那位“神话”感兴趣，顿时两眼冒光，神采奕奕，开始侃侃而谈起来。他见和玉恭站好，扶好了飞行器的把手，确定她准备好了，于是启动了飞行器。和玉恭只觉飞行器颤动了一下，脚下传来机器咔嚓咔嚓的轻响，然后，飞行器飘了起来，在郑刊的控制下，向更浓的云雾中飞了进去。
“那个神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包括你们云都的枪，包括我们脚下的飞行器，全都是那个‘神话’发明的？”和玉恭不确定地问道，问题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若是真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还真是要叫做“神话”了，以古人的知识，以古代的生产水平，居然能够做出这种连现代人都还没做得出的技术……那个人——不，那个“神话”……莫非，他当真不是人？
“对啊，他是我们云都的第一任太院院长——我说的太院是我们云都的科研基地，除了这个飞行器，还有枪，他还发明了很多很神奇的东西！你去到我们云都你也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郑刊眉飞色舞地说道，飞行激荡起的风呼呼地吹着他的发尾还有他的衣角，他整个人仿佛在那一刻就要飞起来似的。
“那你知道你们那个‘神话’叫什么名字吗？”和玉恭问道。
“普方——普天之下的‘普’，方正的‘方’。可惜他现在已经去世了，不然……”郑刊的嘴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但他下面的话，和玉恭却听不见了，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又或许是，那些声音进入她的耳朵，却找不到它们应有的归宿。
普方……普方……哥哥……是你吗？
我们在时空的漩涡中迷路了这么久，我终于，要找到你了吗？
“和姑娘！和姑娘，快看，这就是我们的云国之都！”就在和玉恭胡思乱想的当儿，他们已经接近了云国之都。郑刊像是生怕和玉恭看不见似的，一直在她身前大声提醒着，语气里的兴奋和高兴挡也挡不住，哗啦啦尽数砸到了和玉恭耳朵里。
和玉恭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迎着欢唱着的清风，当她看见前方那“传说中的云国之都”时，顿时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延绵数百里的一片云朵上，见远处是延绵的山峦，从山峦上挂下好几条清澈的溪水，溪水流到山脚聚到一起，形成一条碧蓝色的大河，河水绕着整个云都转了一圈。从河流的不同地方伸延出条条比较小的径流，最后汇集到中央，形成中间一个偌大的湖泊。沿着河流和湖泊，林立着一座座小小的房子，这些小房子或是挤到一块儿形成一座小小的村庄，或是星点在各处。那所有的房子或是垫在碧绿的草地上，或是埋在茂盛的树丛中，远看去，一派生意盎然的样子。细细看去，在湖泊的尽头，耸立着一座月牙白色的建筑，碧瓦白墙，非常特别。许是距离太远，和玉恭看得不是很真切，便也没有过度去关注它。
郑刊稳了稳飞行器，让他渐渐减速，并降落到云都最边缘的一个非常宽阔的高台上。和玉恭看见，在那高台上，有几个身着绿衣服的男子正拿着一个红色的指挥棒向空中挥动着，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不同的人驾驶着飞行器准备降落。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些人便是引导他们降落的。和玉恭仔细看向那穿绿衣服的男子，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现代的警服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现在他身上的衣服仍旧是交领，腰带依旧是用绑的，衣服下摆有“裙子”，只不过变成了“迷你裙”，然后把下身的裤子露出来罢了。
和玉恭和郑刊从飞行器上下来后，没走几步，迎面便遇见了玛丽安。
“玉恭，好消息！”玛丽安激动地拉起和玉恭的手，高兴的脸颊微红。
“什么好消息？”
“还记得玉帝曾派九天玄女、哪吒和托塔天王李靖下凡调查云都的这件事吗？你猜他们查出了什么？”
“和奥凯利有关吗？”和玉恭皱了皱眉，脱口道。或许，现在的她，除了这样的答案，其它所有的“好消息”对于她来说充其量只不过是“消息”。
“是的！仙界查出那三个闯入我云都的人是从魔界逃出来的魔族——有了这条线索，只要找到他们，我们就可以找出玄门在哪里！”
“那我们走吧！”和玉恭脸色一变，反手迫不及地拉起玛丽安的手就要走，却被她拉住了。
“等一下，”玛丽安拉着和玉恭的右手，双眼凝重地看着她，说道，“在这之前，我必须得带你去见一个人。”
然后，玛丽安没有理会和玉恭不解的目光，拉着她坐上了旁边的一匹马。马驮着她们在田间一条宽敞的大道上奔跑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飘过一片片田野，越过一个个簇拥在一起的木屋子，跳过一条条小桥，回荡在宽敞的湖边，最后挤进了小巷子里，检阅过小巷子两边木制的大宅子，欣赏过宅子上碧色的琉璃瓦和飞翘的屋角，最后，停留在一扇暗红色的雕花大木门前。
和玉恭抬头，看见那木门上的匾额上写着这么三个字：
普府
莫不是……
玛丽安跳下马，然后又扶着和玉恭下了马，从始至终，她不曾解释过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沉重的雕花大木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暗紫色衣服，上唇留着一道黑胡子的男子，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那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那男子和女子看见玛丽安与和玉恭，相互望了对方一眼，脸上竟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们小跑着迎上来，一直来到和玉恭和玛丽安面前，急急施了礼。
“敢问这位叫和玉恭吧？”和玉恭怎么也想不到，那紫衣男子一开口，竟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和玉恭看着那男子，愣了愣，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玛丽安，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那男子，点头答道，“是的。”
“太好了，我叫普承曦。请快跟我来。”那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他向和玉恭的方向迈出了一步，手刚抬起来，似乎是想拉住她的手，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身子一侧，向和玉恭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跟他走。
和玉恭犹豫了一下，虽然此刻她仍旧是一头雾水，但是她还是跟上了普承曦的脚步。而玛丽安就走在她身后，走在最后的是那位女子。
普承曦走得非常急，急得和玉恭就快赶不上他的脚步了。当他们穿过一道圆形的拱门后，便见拱门里面有亭台楼阁，有小池锦鲤，有雕梁画栋。沿着一个长满了荷花小池右边走去，登上石阶，向左拐进一条走廊里，走不多几步，便进入了那座建在荷花池上的屋子里。
普承曦带着和玉恭进入屋子的内室，只见稍显昏暗的内室里还站着很多人，老老少少，尽数围在一张床前。
和玉恭打量着屋子里的景物，发现这里的家具用的都是红木，是非常典型的古代风格。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令她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普承曦穿过众人，上前到那张床前，似乎是对什么人说话：“外婆，您等的人来了，她就是和玉恭。”
普承曦的话惊动了在场的众人，屋子里的人都转过头看着和玉恭，看见她，竟有不少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众人马上向两边退出，站到一旁，这时，和玉恭才看见，在他们身后，他们刚刚围着的床上，躺着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奶奶。
和玉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看见那老人第一眼的感受：那纵横又清晰得可怖的皱纹，深深浅浅的老人斑，那紧抿着的嘴巴，那深凹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却在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盈满了泪水。
那老人缓慢地伸出她瘦骨嶙峋，满是皱纹的手，向和玉恭招了招，意思是叫她过去。
和玉恭愣了愣，随即，她走上前去，跪在那老人面前。
老人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然后她的手颤巍巍地伸向她的脖子，在和玉恭不解的目光中，竟拉出了和玉恭挂在脖子上的玉圭石。
莹白色的玉圭石开始散发出微弱得肉眼几乎看不清的蓝光。
老人的手摩挲着玉圭石微暖的表面，暗灰色的眼睛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滚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然后，老人的眼睛却突然放出非常奇异的光芒，她放开玉圭石，又一下拉住和玉恭的手，她的力气大得和玉恭几乎都能听见她手的骨头在一节一节地断裂的声音了。
“我叫……普念玉……记住……念玉……”
普念玉？念玉……念……玉？
下一刻，和玉恭只觉那老人握住她手的力度猛然一松！她浑浊的眼睛缓缓地闭上，她眼角的泪水真正断了线，滚进枕头里，和千万棉絮融作了一处。
和玉恭看着自己曾被那老奶奶握住的手，那一刻，她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外婆的父亲也就是我太姥爷就是普方，”和玉恭听见她头顶有这么一把声音说道，她一惊，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和普承曦长得一模一样却穿着一身玫瑰红色衣服的男子，然后她又看见站在旁边的普承曦，便立刻明白了：这是双胞胎呢。那红衣男子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继续说道，“太姥爷生前一直很思念你，但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一直活到了99岁，就在38年前去了。但他在去之前拜托了我外婆，让我外婆一定要告诉你，他很想你。所以我外婆才一直撑到了现在……她说，不见到你，没有给她父亲带到话，她就绝不会走……”
“所以，普方哥哥……”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小青虫变成了美丽的蝴蝶，久到腊梅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和玉恭似乎才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即使那声音此刻用起来不那么顺畅，沙哑，带着点轻颤，“嗯，也就是您的太姥爷给他的女儿——也就是您的外婆取名：普念玉……对吗？”
“是的。”红衣男子回答道。
“哥……”即使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在听到那答案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时，那一瞬间，和玉恭忍不住轻泣了出来。
哥……你真是笨死了……
不知道后来她是怎么从那间压抑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屋子里走出来的，只知道，她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玛丽安。
“见过她了？”玛丽安问道。
“见过了。”和玉恭答道，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你哭过了。”
“嗯，哭过了。”
“那么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做？”
“哭过之后……也该上路了。”
是啊，哭过之后，也该是时候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