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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后」

你见到过地狱吗?我见过。而且,我还乐在其中。“他们”或者已经倒在了地上,或者即将送入我的利爪之下。这群已经失去意识的走肉,甚至连成为食物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为这个地狱增添些许颜色……

腐烂的气味愈发地浓重,断臂截肢在漫天飞舞,我已经不记得这场酣战……或者说屠杀已经持续了多久,刺鼻的糜烂气息早已将我的理智吞没,如果不是仅存的“美食主义”,说不定在我撕碎这群烂肉的同时,也会受不了胃液的翻腾,将这些腐烂得只剩下臭味的走肉吞入小腹,以满足我的口腹之欲。但是,在我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时,真的因为“美食主义”而没有偷腥么?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仔细回想,残存在嘴边的那抹温润已经能给出答案,腐烂的走肉之间,或许有些肉刚刚发臭,还未来得及扩散,他们的血,甚至到还是温润的泛红———和其他人的冰冷与腐臭完全两异。

死亡,离我从所未有的近。只不过,我是站立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死亡虽然离我如此之近,却始终只能用瞻仰的目光望着,望着我站在王座之上瞰俯着这些食物链中底层存在的走肉,让这群甚至想找到一块完整的肉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行尸”重归墓地。

我,便是为食人哥布林王——杨焱。

为什么是食人哥布林王?这是一个非常有深意的问题,因为我没法给出答案,从我的意识复苏的那一刻起,我似乎就犯了失忆症,除了想要满足自己口腹之欲外,不管想什么都只能引来一阵剧痛,我甚至不记得我是谁。

这一切的改变是在哪里开始呢?从那间破败的小屋中走出,我还只想着满足着我的小胃,可当我因为想要追寻一种名为“女人”的食物而来到天台的时候,就发生了改变,循着那股香味消失的地方,循着六楼往下望去,我学会了畏惧………

谁说王就不能拥有畏惧?但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生物,始终都是脱离不了畏惧之心的,但凡生灵,天生就会因为未知而恐惧。因为畏惧,我换了一股味道追寻,来到这个大厅之上,在那里,我学会了厌恶。

在我的心中,这些散发着恶臭的走肉,就像人之对于苍蝇,一种本能上的深恶痛绝的厌恶。我是食人哥布林王,我的食物,应该是一种叫做“人”的生物。而“他们”,这群正在步入死亡、正在再次步入死亡的的走肉,已经失去了自我的行尸,“他们”简直在玷污我对于食物的美好感受。

更更重要的是,这群行走在食物链底层的家伙,居然敢冒犯王的尊严,将我认为食物。

你们这群肮脏的苍蝇,除了腐败我的食物,你们还会做些什么?真当我会因为恶心而放你们一条生路吗?这是在做梦……抱歉了,我已经忘了,你们连梦都不会做。你们,可还曾有半点意识?

修罗的沙场仍然在继续,我就像是人类神话中的修罗战胜,亲手制造了这个丧尸的坟地,百多名的丧尸,在不断的冲击之中,在我猩红的双目之下,化成一段又一段,一截又一截,可这群已经失去自我的家伙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畏惧。“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意识——吃。为了这个意识,“他们”甚至敢挑战我身为王的存在,不畏本就不存在的生死。可惜,这也注定着他们将成为这个修罗场中的牺牲品。

当从猩红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当从杀戮之中停止挥舞已经被糜烂的腐血玷污的利爪时,整个大厅已经没有一只能安稳地站住身形的丧尸,除了还有几个零星的半截身体在托着一条漫长的血路,在断肢上慢爬之外,偌大的大厅之中只剩下我一个身影。

结束了吗?

我舔了舔红唇,上面沾染到的新鲜血液有种让我沸腾了的感觉,喉间的灼热虽然因为刚才的几股温润的血液而有所消退,但这样可远远不够,一群烂肉之中并没有能让我饱尝一顿的美食,虽然不似之前那么明显,我的小腹依旧咕咕直叫。

食物,我仍在迫切着。而且我所迫切的,是那种新鲜的,鲜嫩的“美食”,不是这些将烂未烂的走肉。

除了食物之外,我还需要些什么?

或许因为饥饿感并不明显,我开始思考起其他问题,我是“王”,我想的,不可能只跟这群已经失去自我的走肉一样,只想着吃。可是,除了填饱肚子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王所需要做的?

无数的画面、那被称为记忆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却什么都没留下,我想不出,记忆力拥有什么“王”所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为什么?难道身为一个“王”,我之前都在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吗?连身为“王”的基本事项都不清楚,简直是虚度光阴!

我忿恨地想着,为我前半生虚度光阴的浑浑噩噩而懊恼不已。

不过,就在我懊恼的时刻,指尖不停弹动的利爪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虽然此刻的利爪因为墨绿色的血污而污秽不堪,异常惹人厌恶,但在这个已经被彻底玷污的大厅之中,我还有的选择吗?被玷污的可不止是我的利爪,还有我的身躯———利爪挥舞的瞬间,沾染到腐血的可不只是利爪本身,还有割开“他们”之后、腐败之血的挥洒阶段。

吸引我注意力的,并不是利爪上的腐败之血或是那刺鼻的味道,而是利爪本身。

我忽然感到身体生出一股燥热感,指尖的利爪,如同十柄利刃般在中空不自主地“交弹”,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没错,就是这种声音,就是这种韵律,我喜欢这种韵律,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令人浑身发热的感觉,叫做———战斗。

我喜欢战斗,我的身体中流淌着“战士”的血脉,身为“战士”中的王,我理当冲锋在最前端,用我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去书写战斗的节奏,去谱写战斗艺术的史书。可是……我扫视了一眼森罗的四周,这样的行为怎么能称之为战斗,这是屠杀!我所享受的是战斗的快感,我要的是更强大的、能够与我对抗的对手,不是这些低微的劣等食物。

似乎在为找到理想中的目标而感到兴奋,我咆哮着,利爪弹射而出,就好像古代武士的破空之刀,将几个已经爬到我跟前的丧尸的头颅一把斩下。

脑袋,是这群丧尸的死亡之源,“他们”仅剩的所有本能,都在这个腐朽的核心中,在战斗中,只要不是命中这个要害,他们便能始终存活着,如同……不,远比蟑螂还要顽强。

彻底结束了。

在这个森罗的地狱之中,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能活动的东西,我也应该踏上我的征途,为了食物,也为寻找那更强的存在。我要——与之一战!

“嗡———”

这是什么声音?

一声奇怪的嗡鸣,在我踏上征途之前响起,我的大脑突然间有些凌乱,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不!不仅是熟悉那么简单,它既然能搅乱我的思绪,让我留神关注………

难道它与我之间存在这什么猫腻?

不过,猫腻又是什么?

我要因为这莫须有的猫腻停下我的征途吗?不!我想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寻找食物。

我思考着,本该不管不顾地踏出去寻找食物的步伐却仍然没有遵从大脑的意愿,而是停了下来。似乎这样能证明,我并不是单纯的被小胃控制的走肉一样。

不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走肉,还要什么证明?

心中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我最终还是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朝着声源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方体,全身的漆黑,中间似乎还有一条缝。嗯?难道这也是一种活物?我想着,然后在我的目光中,那个长方体以中间的小缝为界,缓缓升起,似乎在证明我的想法时正确的一样——它是活的。

可是,既然是活的?为什么它的身上没有一点肉味?我使劲地嗅了嗅,大厅之中除了刺鼻的腐烂气息外,根本没有半点肉香,尤其是这个小黑色长方体上,以我的嗅觉都不能在它身上闻到半点味道。

“嘀———”

长方体里面发出嘀的一声怪响,让我吓了一大跳,它那漆黑的身体上,居然霎时间变得一片炽白。

这到底是什么?

我搜寻着大脑,无数的记忆碎片叠加,我确定以前一定见过它,可是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好像故意略过它的名字和功能一样,每次都是一闪而过,让我完全摸不清头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长方体继续发出古怪的声音,就好像这是它的语言一样,那有些惹人厌恶的炽白上还显露出文字。对,这种方块形的图案,在记忆中被称为文字,是人类交流的一种方式。

「彪悍的人生」

「不需要解释」

「强悍的素材」

「不需要灵智」

「你的身体」

「我要了」

「——王后」

这是什么意思?我抓了抓脑袋,看的懂文字但不代表我明白这些文字的意思,就像我明白食物们会交流,却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

不过,不管文字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长方体又不能吃,就身子板……更是不可能和我战斗。我用得着管它吗?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种东西,完全不值得我留下来嘛!我应该离开这个刺鼻的小屋,去找寻食物才是。

“滋滋———滋滋———滋滋滋!”

就在我将要转身的那一刹那,那黑色长方体中突然发出狂乱的声响,起变化的不仅是声音,还有那炽白色的画面,整个画面被炸成无数片,然后如同电光般窜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我架起了防御姿势,电光却是从我的身边掠过,好像滔滔的江水,连绵不绝般。

“轰!”

当所有电光都从黑色长方体中掠出之时,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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