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清的面目的渐渐清晰,杨懿轩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因为刘清的脸上竟然带着惊惶之色,见到杨懿轩来不及寒暄,第一句话就道:“员外死了……员外突然亡故了。”
杨懿轩愕然,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预料这件事大半只是一种发泄心中怨气的恶作剧,谁知现在弄假成真,陈员外竟然死了。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此次杨懿轩的预料不免已经失败,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挫败的感觉。
这种挫败感让杨懿轩一时乱了阵脚,竟然忘了问陈员外的死因,只是背着手在那里站着。在刘清的眼里,此时的杨懿轩脸色深沉,额上的筋脉凸显,眼睛里露出严峻的异光,葫芦河边顿时也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都怪我……。”杨懿轩懊恼着说:“我不该轻视这件事情,是我想错了。”
一开口,杨懿轩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自己所发出的声调有些刺耳干涩,由此可以看出自己的懊恼不宁,心神大乱。忙收敛心神,又问道:“陈员外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暗算吗?”
刘清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人,杨懿轩这才注意到此人的存在,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麻布青衣,穿着一双布鞋,面目清秀但稍显憔悴的样子,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未经休息的结果。
“陈三,你将事情的经过对先生说说……。”
刘清吩咐道,杨懿轩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陈老汉的小儿子陈三,只见他站在那里,依旧气喘吁吁,见刘清吩咐,连忙乱点了几下头,随后朝着杨懿轩便说道:“先生,我家员外死的冤枉啊……他一定是被人害的......。”
杨懿轩用手在陈三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安慰道:“你姑且定一定神,把事情的先后对我说一遍,还有为什么你觉得你们家员外一定是被人害的呢?”
很理解陈三此时的心情,这几天的走访也不是白白的耽误时间,最少杨懿轩知道,这个陈三估计是在陈家与陈秾关系最好的一个人,当初就是他在山中发现了昏迷的陈秾,把他背回陈寨照顾,然后又认识当年的陈小姐等等。两人虽说是主仆,但有着朋友一般的事实。
这陈三倒也利索,听到杨懿轩的安慰后,马上回道:“先生,前日员外老早就结束了在房陵的往来,决定暂时回转村内居住,让我收拾好行装后第二天喊他,昨天辰时,我在院中等待员外,可是久候不至,只好敲门,谁知道也没有应声,我敲了几下,门却开了,于是我就走进去,不料……不料员外竟然已经横遭不幸了。”
杨懿轩心里一动,问道:“这么说来,你是第一个发现员外横遭不幸的了?”
陈三点点头,道:“是我发现的。”
“陈员外是在自己的府中遭遇不幸的,你且静一静,好好的回答,陈员外是怎么死的?”
陈三道:“小人想,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你暂且不要想,只把看到的说出来就行,比如说,陈员外是怎么死的,是死于中毒,或者是被人暗杀而死?”
杨懿轩看着陈三的脸色,心想这陈三和那员外的感情真的不错,否则也不会如此失去方寸,以至于语无伦次。
陈三听到杨懿轩如此的问,不由一呆,但还是说道:“都不是,员外是被吊死的,不……一定是被人害死之后吊上去的。”
不用杨懿轩说话,那边刘清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插口道:“陈三,你又不是衙门的捕快,不要随意的下什么断语,照实对先生说就是。”
陈三想了想,随即就说道:“昨日我起的很早,因为要收拾行李,虽说员外并未准备回来多久,但衣物、行李还是不少,我收拾完之后,就已经到卯时了,这时员外还未见到员外,有些奇怪,于是就准备去唤员外起床,刚好遇见去买菜的姆妈,她问我做什么,我说了,他说员外已经起来了,刚才还喊人为他打洗脸水,由于府中早上没有人,还是姆妈亲自送去的。”
“我听了之后,就耐心的等着,到了辰时,员外仍没出来,我想县城距离咱们村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不早点走,恐怕要摸黑了,所以就准备去喊员外一声,谁知员外竟然……竟然吊死了。”
杨懿轩看着陈三的一脸悲愤,有心安慰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抛除这个想法,继续问道:“那陈员外在前天晚上吩咐你收拾行装时,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员外只是骂了几句那只会使龌龊手段的贼子,本来还有些生意,可是却要耽误时间到这种事情上,员外心中颇有不甘,骂几句也是正常的。”
想了想,杨懿轩又问道:“你进房之前可曾看到过什么人,在房内多长时间,可曾发现什么异状?说的越详细越好。”
“进房之前,并未发现有人出入,最近府中比较拮据,工钱发的晚,所以其他人也比较懒散一些,只有我和姆妈出来的最早,而昨日喊门不应,进去之后,看见员外卧房内空无一人,还以为员外已经出去而我没有留意,正要帮员外将被褥叠起,却看见窗户打开,吊着一根绳索,有些奇怪,伸头看时,竟然发现员外在窗外吊着……。”
“你发现之后怎么做的,是什么一个情况?”杨懿轩问道。
“小人惊的魂飞魄散,不禁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应声,有心前去告知老太爷知晓,可又一想,也许员外还没有死呢,就想把员外拉上来,可是小人力薄,半天也没有拉动员外,只好到前院喊了管家,并同时支会吴姐通知老太爷,最后众人一起,才将员外拉上来,但是员外腰腿已经僵硬,眼见是没有希望了。”
“最后呢?”
“最后老太爷让我去衙门报官,捕快过来之后,说员外是自尽而死,小的有些不服,想起了员外那几日对小的说过村内来的神仙,于是就向夫人请命,回村里找神仙求助了。”
三人在那里静了一会,这时陈老汉等村内长者也相继赶了过来,听到这些之后,陈老汉将自己的儿子拉到一旁低声的问着,而那陈三也是很恭敬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杨懿轩出身的望着陈三一会,打断他们父子二人的低语,又问道:“你在员外房中待了多长时间?”
陈三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也没有注意,大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吧。”
“有没有发现其他人走出或者走入?也就是在整个过程中,有没有看见别人的存在?”
仔细想了一想,陈三摇头道:“除了开始准备上街买菜的姆妈,并没有见过任何人,就算是发现员外的尸身后,其余人也是小的叫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