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烟云,背青天,翱翔于九霄云外,心中舒畅自不必言说。
沐小道眯着眼看了一会,道:“小瞿,咱们下去吧!天盲山烟云横锁,别走错了地方。瞿如鸟“嗯”的答应一声,缓缓降了下去。
峭立山崖,极目远眺,良久后他颓然道:“还真走错了!”
瞿如鸟笑道:“不怕不怕,虽说我的‘瞿神诀’还没突至第三重‘化形’,但是一般的凶禽妖物,不再话下,我会保护你的。”
他呵呵笑道:“也好,咱们就走一段吧!反正好久都没出来了。”
瞿如鸟点点头,扑腾翅膀缓缓升了起来,他纵身一跃,抓住瞿如鸟双爪。一人半鸟徐徐向西飞去。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走一段’。
突兀,他眼角一跳,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悲伤,不觉皱眉道:“小瞿,咱们下去!”落至地面,他却一语不发的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少顷,缓缓向北行去。
行不多时,瞿如陡然挡在他前面,摇头说道:“老大!不能再往前走了,我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想是有什么妖物。你看这附近连只蚊虫都找不到……”
沐小道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感觉到的不是内息的强大,而是悲伤,一种深沉、绝望的悲伤。仿佛……心碎了,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先进乾坤袋里吧。”他一顿道。
瞿如摇头道:“不行,前面真的很危险。老大你就是要去,也一定得让我陪着。”
沐小道柔声道“小瞿!乖!快进去,没事的!”
瞿如不听,只是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沐小道拧不过他,只能道:“那行,不过你悄悄跟在后面就成,至少保持十丈的距离,否则肯定得坏事儿。”瞿如点头答应。
他缓缓向前走去,那种悲伤绝望的感觉更浓,沉沉压在心头,令人窒息。
小溪蜿蜒,在浓雾中如带如丝,看得不甚真切,可是在穿过矮矮树丛后,他愣住了。只见浓雾中,小溪里,一袭飘飘的长发,眼波如水,眉目如画,娇唇朱染,峨眉微蹙;轻轻一声叹息,似激起秋愁无限。
女子眼波如水流转,不经意间转到了他身上,美目先恐后欢,后双眸发亮,充满了惊喜与难以置信的神光,倏地……
压抑悲伤的感觉一扫而空,空气仿佛欢快起来。
青丝飘荡,那美丽女子疏忽跃水而出,向他奔了过去。只一瞬,他却僵住了。
豺身鸟翼,却长了一颗如此动人的脑袋?
那妖物棕红的体色,尾巴漆黑墨,白腹白喉,此刻扭动着身子,扑哧着翅膀,如蛇如兽般向他滑来。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妖孽!休得伤人!”紧接着气浪纵横,那妖物身侧陡然暴起一道丈余高的翠芒。妖物眼中寒光一闪,侧头张口,樱口里吐出一道红芒……
红绿相交,激起气浪万千。
雾中青影晃动,一个须髯如戟,身形魁梧的大汉现出身形。一击未果,大汉狂吼一声,如天河倾泻般一腿劈下,又与那怪物战到一处……
沐小道心中惊疑,驻足观战,不觉低低道:“是他!?他不是早该离开南岭了吗?怎会在此现身!”想着环顾四周,再无第二个人影。
此时只见那人与美首妖物激斗,招式刚猛,气势决绝,一脚一掌无不罡风阵阵,若按翠云功法境界区分,当属‘聚气之境’也算修为略有小成了,可是他招式奇特,变招快捷,争斗经验更是丰富,较之翠云众弟子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再观那妖物,口中不断吐着红芒,两相交织,激起阵阵爆响。身上无足,然背生双翅,身形到也相当迅捷,过不多时,那妖物在他刚猛决绝的攻势下,竟尔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嘭!”一声,那妖物躲避不及,被他踢中身侧,顿时跌入了溪中……
“噗”一口水喷出,那妖物已然恼怒,眼中血芒闪动,一声凄厉的嘶鸣,只见那小溪之水倏忽朝她周身集聚。
“咻”一声锐响,溪水化为水缸般粗的十丈巨蛇,张着嘴,呼啸着朝汉子袭去。
汉子大惊,忙使个旱地拔葱,如穿云燕子般直冲而起。
那水蛇似活的一般,一仰头,竟直追了上去。
大汉惊怒,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水蛇追上。当下身子凌空一翻,双掌在胸前一错,掌心翠芒闪动,直直向蛇头劈下。
未及相交,却突兀察出蛇头寒气逼人,更有一股怪异之极的吸力,当下不敢硬拼,身形在空中强行一顿,右手往左手背一点,身子竟生生向上升了数尺,随即向左滑去。
凌空踏步,大汉左腿接着以一个肉眼不见的速度,虚空踏出一脚,身子顿如利剑般向沐小道直直扑了过来……
沐小道一愣,身后却陡然一声怪鸣,一道碗口粗的橙色闪电自浓雾中射出。
大汉骇然,觉出这橙色罡气比那半人半蛇的妖物所发血芒,似强了数倍不止。当下身形凌空一扭,堪堪避过。身后风声雷动,那妖蛇又至。腹背受敌,他不敢多做停留,有些惋惜的看了沐小道一眼,飞身向一侧树林窜去……
瞿如鸟身形一闪,挡在沐小道身前。不料那幻化而成的水蛇,冲至两人身前,竟尔突兀消散,化为雨滴点点散落。
瞿如鸟紧盯妖蛇,没有回头,但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老大!”
沐小道摇摇头,看向那似蛇似豺,似人似兽的怪物,低低道:“这是化蛇妖物?可刚刚如何会有那般深的悲伤与绝望!”他有些不解,而化蛇此时却木然看着他,眼里射出一种既喜又痛的神光。
他心中奇怪道:“我们认识?”
化蛇眼中喜色一闪,点点头,继而闪过一抹痛苦,又摇了摇头。林中,突兀弥漫起一种不可言说的诡异情绪!
是愁?似怅?
“我娘说,六十年前我为一只化蛇所惊,摔下山谷才继而一病不起,若非大哥已然一命呜呼的。难道就是这一只?看她神色莫非与我有莫大渊源,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沐小道想着,说道:“看你法力不弱,可会人语?”
那化蛇不言不语,只痴痴看着他,眼里有痛苦、有辛酸,但更多的是一种眷恋与柔情……
沐小道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你可会说话?”
化蛇一震,神情有些激动起来,可发出的只是一连串‘咻咻’的响声,沐小道看了看她的舌头,舌尖分叉,细长粉红。当下摇摇头道:“你道行尚浅,口舌还没蜕化,不能人言!这样吧,你若愿意就与我回去,有什么事,待口舌蜕化,能言人语时再说,可好?”
化蛇闻此,眸中闪过激动的神光,美首带笑,口中发出‘咻咻’的声响,空气,似乎也欢快起来。
沐小道笑道:“你以后就住我乾坤袋里吧,里面灵气充裕,比之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修炼会快得多的。以你目前之境,想来数年之内就可达‘化语’。”
化蛇看了看他身前那毫不起眼的灰色小袋,面有疑色,他却不多言语,口诀一念,将化蛇收了进去,然后瞿如鸟道:“小瞿!你也进去吧!给他安排个位置!”
瞿如点点头,却有些担心的道:“刚刚那人……”
沐小道摇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那么容易再死的!”瞿如鸟点点头,也闪身进了乾坤袋。
他是袋长,这种事自然得让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