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小怪物到蛮好的嘛!”叶无姤看着木巽,阴阳怪气的说。
木巽面无表情,道:“无所谓好坏,既有缘碰到一块,总不能置之不理!”
叶无姤嘴角轻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沐小道冷眼旁观,大抵明白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下意识向木巽靠了几步,道:“我们走吧!”
木巽点头,挟起他飞身向西掠去。叶无姤冷哼一声,怏怏跟了上去。
看着不远,走起来却不近。
三人一路向西,走了快三个时辰,依然一点接近的迹象都没有。
西边天际依然玄黄一片,只是日上三竿,浓雾又消散了些,是以看上去玄黄之色更甚,其间隐隐有绿光浮现。
叶、木二人都是绝顶高手,一心想往某个地方赶,自然是风驰电掣,一往无前的。
不觉三个时辰又过去了,太阳已经偏西。也不知何时,他们处身之所已经照不到了阳光。
行进间,木巽只觉撞上什么东西,陡然一阵阴风袭来,一道金光忽如闪电般向他打来。他吃惊停步,翻身躲开,还不及回复身形,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意暴起,又一道金色箭光射至。
他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情急下单掌一挥,一式‘大风起兮’拍出。
“呼……”一阵风啸,真气离体放出,形成一个白色漩涡,遥遥向金色箭光撞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
箭光与旋风两相交接,却又各自分离,轨迹竟是没有丝毫改变。
丈外的叶无姤大惊,乾影针随手激射而出,撞向箭光。却倏觉面上劲风袭来,不及细想,折身退出数丈。而放出的乾影针亦如旋风与金箭般,一交而过,根本触碰不到。
眼看箭光即将透木巽前胸而过,蓦地,斜地里却陡然伸出一只小手。
‘哧’一声轻响,金色箭光在那白色的小手上,一闪即没。
木巽强扭身形,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倒退数丈。抬眼看向箭光所发之处,顿时有些木然。
那是一个背生双翼的虚影。裸着上身,腰间围着一袭草裙,须发散乱,身上肌肉虬结,手握长弓。
木巽低头查看沐小道,发现他手掌完好,并无丝毫异样。惊奇之余放下他,抬头向虚影道:“你是何人,为何暗算于我?”
那虚影目露迷惘之色,盯着三人不发一语,良久嘴唇微启,像是说着什么,可他们根本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好似对着镜中的花、水中的月。
木巽又询问了几句,对方嘴唇在动,可声音依旧不闻,他不觉举步向前。那虚影眼中凶光忽闪,‘嗖’一声,又一道金色箭光射来。
木巽止步侧身,随手掷出一块黑石。“篷”一声,黑石碎裂成末,四散空中。他面色微变,似是瞧出了什么。
陡然间,天空却是雷鸣声大作,一道道白色闪电凭空出现。原本若有若无,好似随意游荡的薄雾,倏地翻滚起来,一团团凝聚,竟尔化为了一个个背生双翼的虚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木巽回头张望,头顶太阳犹在,只是,却照不到他们处身之所。目力所及都罩在一片阴影里,这背生双翼的虚影倏然遍布空中,薄雾翻滚,还不断幻化成形。
情景如此诡异,沐小道却不惊反喜,张大了嘴,说不出的兴奋。
木巽额头已全是汗珠,低低道:“退!慢慢退!别用真元,别用武功,退到有阳光的地方!快!”说着挟起沐小道,急速退了回去。
所幸他们置身之所,距离有阳光的地方还不算太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也就出来了。
退到阳光下,木巽长长松口气,道:“好险!好险!”叶无姤心里虽隐隐知道他所言非虚,可嘴上却是不服,道:“大惊小怪!”说着向前跨出一步,置身在灵雾阴影里。
木巽大骇,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恨恨道:“你怎地这般任性。”叶无姤不怒反喜,眼神不经意间却看到对着那些虚影出神的沐小道。
她怒从心起,陡然出手如电,一掌拍向他后背。
一声闷响,沐小道那瘦小的身子一击而飞,射向空中。周遭气流激荡,无数羽人向他急冲而来。
木巽愕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是凌空一抓,一道白色光晕浮现,化为一只白色巨手,遥遥向他瘦小的身子抓去。
叶无姤冷哼一声,出手如电,乾影针脱手向那瘦小的身子射去。
木巽面色布霜,手腕一翻,空中大手急速向后一引,同时另一只手打结,一个带着‘卍’字符文的掌印凌空拍出。
‘篷’一声,掌印与虚影及乾影针相撞,各自溃散。木巽全身一震,脸色顿时煞白。
叶无姤脱口道:“你是正觉寺的人?”
木巽不去理她,真气默运,正准备将沐小道救回,溃散的虚影却陡然形貌大变,各自化出青面獠牙,铜鳞巨口,一股暴烈的杀伐之气突起,扑向沐小道与巨手。
气浪纵横,嘭嘭之声大作。巨手在薄雾幻化的虚影冲击下消失溃散,木巽一个踉跄,跌坐地上,脸色苍白至极点。
“刺……”一声,叶无姤的乾影针竟夹杂在羽人的狂潮里,洞穿了沐小道的身体,此时于空中盘旋一周,飞回她的手中。
而射向沐小道的虚影,却奇怪的通通一闪即逝,好似泥牛入海无消息。
叶无姤忙上前扶起木巽,又退了数丈,抬眼望向空中。
一道道如烟、如雾的虚影,不断往沐小道身体里冲,像一群饿透的群狼在争夺一只垂死的羚羊。而他瘦小的身子在虚影的冲突下,好像一个漏气的气球在空中乱撞,
木巽一股无名火起,甩开叶无姤的手,冷冷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无姤恨恨道:“我不快乐,别人也休想快乐!你不是护着他吗?我偏要杀他!”
木巽后退两步,喝叱道:“疯子!”
叶无姤咯咯一阵狂笑,几乎带着哭腔,道:“我是疯子!我是疯子……”
最后竭斯底里道:“我疯也是因为你……因为你!”
木巽不去理他,凝注着空中被道道虚影冲撞,飘荡的沐小道,陷入了沉思。
日将西沉,灵雾阴影不断向东蔓延,不一会儿,已经蔓延至两人脚下。
木巽警醒,拉着叶无姤又退了几步,淡淡道:“你先退回船上,我救了他就去找你!”
叶无姤表情显得有些呆滞,却决绝道:“你不走,我不走!”
木巽凝注着他,幽幽叹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也许……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叶无姤全身一震,凄楚道:“笑话……我做的一切在你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木巽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现在去救人,若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我……”
叶无姤打断道:“你不走,我不走!”她的语气冰冷决绝。
木巽没由来一阵感动,道:“我真的希望可以娶你,只可惜……”他叹口气,闪身进了灵雾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