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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依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急忙掰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床,抓起睡袍披在身上,便往书房赶。
在那里,她找到一张纸和一支笔。
上次的月事时间是七月廿二,那么下次来潮的时间是八月廿二,那么用廿二减去十四天,那么八月初八是排卵日。排卵日及其前五天和后四天加起来是危险期。八加四等于十二,今天是十六,应该不属于危险期……吧?
很简单的一道算术,她却算来算去,算去算来,生怕自己出了错。要是***的后果是多了一个包子……她心里惊惧不已,那还有谁敢偷情?她沉浸在自己的计算中,没有留意到云慕顶着一头乱发走到她身后。
云慕靠着她俯下身子来,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脖颈间浅淡的香味,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涂鸦,笑了笑:“在想什么?”
如依转过头,盯着他,语气有些冷,白了脸:“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且不说她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她的身体甚至未发育完整,怎么能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景七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叹了一句:“傻姑娘。”便伸了个懒腰一手伸到她的腿下,一手抱着她的背部,把她抱起来,坐在她之前的椅子上,然后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如依气恼地转过身,拍他的手臂。
云慕也不与她计较,就是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那股子阴郁之气全部褪下,像个羞涩的大孩子似的,撒娇地往她肩窝里拱,“等这件事过去了,生一堆娃儿都没问题。”
微微有秋风拂进来,云慕用手搂紧了紧,像呓语般道:“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想见到再这样闹下去……要是人都没了,还能做什么……”
如依不知道他说得是谁,却觉得平时和颜悦色的人难得说两句真心话,大抵是心中十分抑郁才会向她倾诉,那语气中浓浓的哀伤,让她有一种窥探到他内心的感觉,便也不出声,等着他往下说。
云慕叹了口气,眼皮微微抬起,天光微斜,他的眸光没有焦距,显得有些茫然:“可我能怎么办?”他惨淡地轻笑了一下,按住自己的胸口,“可是不管做些什么,结局都会是一样……”
如依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静静地把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别说这种叫人难过的话,你这样的表情,我会心疼。
很晚的时候,云慕才缓过神来,静静地坐在三层之顶,看着京城的万家灯火。如依抽了空,悄悄找到无虑。
无虑正在校场上陪无恨练箭。
一箭一箭,简直像在发泄。
如依轻轻扯了扯无虑的袖子,低声问道:“他是怎么了?”
无虑摇摇头,眼圈红红的:“我也不知怎么了,他昨夜陪公子出去,回来就成了这样子。”
昨夜……陪公子……出去……
如依还想耻笑云慕起床比她还迟,原来是出去了。中秋之夜,他们出了门,回来时各个垂头丧气,缄口不语。
难道,大事不妙?
更可怕的是,与她发生***的人并不是云慕。
如依心里一慌,急切地冲上三层去找他,但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脚步,昨夜她虽然醉得糊涂,倒也不至于连是不是他都不知道。
傻了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她在心里鄙视自己,静下心来细细斟酌一番,便决定出门。
天衣绣庄预定在中秋拦截安亲王人马,为已经逝去的柳依依父亲报仇,并斩断太子的臂膀,并利用她的设计,秋季平民款衣裳在这一天同时上市,为的就是发布集结的信号。
八月十五,这是很多事情发生的起始。但这一天她却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第二天,清冷得吓人的沐王府隐隐在告诉她,事情不简单,可她竟是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但起码的,她希望桂娘平安。
她不再问什么,转身便走。无虑伸手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如依微笑一笑:“我去找银主大人。”除了他,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告诉她一切;除了他,恐怕不会有人更清楚八月十五的真相。
“别!”无虑脸色一白,好像她去找银多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不要去找他,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如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为什么?他去哪儿了?”这时候不是最需要他吗?为何他要走?
无虑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她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近来京城动乱,公子生怕天有不测风云,便让银主大人出京打点,一旦有个什么冬瓜豆腐,也好有个安身之地。”
“这样子吗?”如依怔怔道,只觉得日期巧合得离奇,但偏偏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无虑见她动摇了,撇下无恨道:“天色晚了,我们先去用膳,有事儿也得留到明天再想。”
如依无奈地摇摇头,八月十六也让她给浪费了。
八月十七呢?
天公作美,八月十七是好天气。如依一大早便要出府打探消息,美其名曰:逛街。但是无虑不许,无奈之下,只好两人结伴而出。
说到这事,无虑一肚子苦水——她过得不比如依好。
八月十五那天,她也想随着云慕进宫,可人还没出沐王府,便被无恨一记手刀给打晕了过去,醒来之时已是八月十六。她在校场缠了无恨整整一天,也没能在他嘴里套出一个字。
可气的是,对无恨来说,她还是个姐姐。弄成这样,实在是窝囊。
但随即她收到云慕公子的命令:保护如依。
对于主子的命令,她不能不从。可一大早,如依就想去逛街,这不是坑爹吗?为了应景,她穿上一袭朱绣绛云锦的衣裳,偷取两把匕首藏在身上,便出了门。
她没料到,随意的一次逛街,也能把人逛丢,甚至差点失去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