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县城西,平民区。
这里是县城平民的聚集区,大多数是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而这些人有一个很特色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很油滑,在比自己差的人面前他会趾高气扬,而他比自己好的人面前,他会立刻屈膝卑微,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换句话说这种人就是胆小怕事的一类。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如是在平时,就着这月亮,一帮小市民早就几家归几家的围在一起,开始聊着张三李四王二麻的闲八卦。
但是在今晚,除了街中心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出了奇得安静,而且是家家都黑灯瞎火,连那每天晚上不被邻居骂上两句不睡觉的二大嘴家都是漆黑一片。
这一切的原因就来至于街中心那不一样地方。
街中心。
分有两拨互相对立着的人群,这些人每人的手中都拿着家伙,不是棍棒就是大刀,看起来一副萧杀气息扑面而来,而每拨人群的前面则分别摆放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两个人,一边脸往天看、一脸狂傲的是齐虎;一边满脸怒色、气势瘆人的则是马威。
马威很愤怒,至从三年前他带着几个兄弟发家之后,谁人看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他的一句话在洪县比县太爷的都管用,当然树大招风,不时的也会有人来挑衅一番,但是每次都会被自己在短时间内给化解了,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眼前的这个叫齐虎的家伙,刚刚进入县城的时候,自己把他当着和以前的那些帮派一样的货色,直接让他们到南城混去,这是马威的一个自保方式,也是他不愿意对人赶尽杀绝,毕竟都是混,何必把人逼上绝路。
可是这次自己看走眼了,这个叫齐虎的家伙,根本看不起南城的地盘,在用了不到十五天的功夫占了半个南城之后,就将目光对上了自己,不断地对自己挑衅。
齐虎下手凶狠,敢拼命,每次火拼的时候,自己这边已经养的懒散的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的齐虎就在城西站稳了脚跟,恍然醒悟的自己刚忙出手,但是为时已晚,齐虎已站稳脚跟再想把他弄走,谈何容易,双方以平民区为界,对持了下来。
“马老大,我们都来了有半柱香的时候了,你这一直对着也不是回事。”齐虎很悠闲的仰躺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椅把上,仰着头看着面前的马威道,“说吧,让小弟来有何事情啊?啊!对了,听说马老大前几天把城南城隍庙的一帮乞丐给灭了,小弟这恭喜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渺视,马威心中怒火更胜,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被人这么藐视和他说话了吧,上位者的定力,让他按下心中的怒火,嘴角上扬淡淡笑道:“不值得恭喜,不过是几个小乞丐不听话,教训一顿而已。”
齐虎最近是春风得意,从董财主那出来后,齐虎就带着自己的十几个兄弟到了县城闯荡,凭着狠辣的身手和敢拼的精神,很快的就在县城站住了脚跟,现在更是和县城第一大帮会的老大马威平起平坐,可谓是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马威的话明说是城隍庙的小乞丐,暗着不就是暗示自己也是小乞丐么,这如何让齐虎受得了,不过他也不是容易受人激怒的人,可是语气不止像刚才那样的嚣张了,他道:“小乞丐还要劳烦马老大你亲自动手,您手底下的人可是要好好管管了,不能什么事都要你亲自动手吧。”
齐虎这是直接说马威及手底下的人都无能,老大带不好小弟,啥事都自己动手,小弟干不好事,凡事都要老大挑头,这可真是马威最近在齐虎崛起后一直思索的问题,也正好集中了马威的痛楚,本已压制的怒火,腾腾的冲了上来,猛的一拍椅把,马威站起身,怒道:“齐虎,你少给我在这逞口舌之快,我问你,上次我们就订好了以平民区为界,除了平民区,其他地方,大家进水不犯河水,可是这才几天你就跑到我地盘上来捣乱了。”
其实马威的这种质问,很多时候显得很可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还不是能的多大的利益就争取得到多大的利益,谁管你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但是对于马威来说这不一样,马威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为人义气、诚信,说好的话绝对不会反悔,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出南城那么大的地方来,给其他的帮派在那混,自己却不占一份。
输啥都不能输士气,齐虎跟着站了起来道:“马老大,咱们都是出来混的,虽然我对你那套凡是留三分余地的做法很不喜欢,但是我还是很敬重你的为人的,和你说过的话,我齐虎可是一直照做。”
“照做?”马威气的笑了起来,他身上紧身长袍的袖口卷上道,“那我问你,两天前我在城东的场子大白天的为什么会被大火给烧了,你别说是赌博的人没注意弄上的,那是屁话,那个场子只在晚上开业,白天根本没人;还有东街酒楼运酒的车子,怎么会在半路被人给砸烂了;向我交保护费的几个酒楼,全都被人往酒馆里扔大便;我的几个弟兄在晚上好好的被人闷在被窝里打了一顿。”越说越气,马威的脸色都红了,“这些你告诉我,不都和你都没有关系吧。”
齐虎脸色谨慎,没有了刚才的傲慢,自己的人自己清楚,这几天除了必要的关注马威的人外,其他的基本都跟着自己在各家酒楼来回的吃着宴席,根本没有时间去干这些事,而且自己的人客没有谁有这样的脑袋,想到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他意识到了危险,脸色郑重道:“马老大,我想你是误会了,你说的这些事,我是确实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好好的对下看看。”
齐虎这郑重的说着,他身后的手下就有些不配合了,在马威这边说着的时候,齐虎那边的人越听越想笑,他们混到现在靠的的都是实打实的拳头较量打下来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想到用扔大粪、打人闷棍的方式,一个个的脸上都闭着笑意,虽没笑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做出来了。
本来马威看到齐虎郑重的神色,心中不觉相信了他几分,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可是当看到齐虎身后的手下的表情的时候,马威刚刚萌发的那丝丝信任立刻退了回去,喝道:“对什么对,你手下做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
齐虎看出马威脸色变化,也注意到身后手下的样子,心中气愤,这个时侯怎么一个个的给我捣乱,赶紧低声教训一句,又平视着马威陈恳道:“马老大,我齐虎从来都是说一是一,是我做的我绝不抵赖,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硬把别人拉的屎,往自己身上揽,你刚刚说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在,这几天我一直和我手底下的兄弟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们刚刚接手的地盘上的人,都在巴结我们,哪有时间去找你的麻烦。”
齐虎说的头头是道,也合情合理,马威对齐虎也有监视,知道他最近被那帮商家给拉着东一桌酒,西一桌席的。难道真有什么问题?马威再次动摇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笨人,齐虎的话一牵头,自己在分析一番,却是感觉有些疑惑存在。
马威皱起眉头,语气缓和道:“你……”马威的话刚一出口,身后就钻出一个小弟来。
这小弟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人揍过的,他慌张的跑到马威面前,急切道:“老大,不好了,家里被人袭击了。”
“什么人?”马威急忙问道。
“不知道,一帮黑衣人,翻墙进了院子,见人就打。对了,那个三天前被抓住的小乞丐头,被救走了!”
“救走了!”马威的脑中立刻一幅幅的画面翻过,赌场被烧、运酒车被砸这些事,开始的时候都是在小乞丐被抓后的第二天开始的,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件件的事情就是为了逼自己和齐虎面对面,以给他们救小乞丐创造机会,这样就说得通了,自己被人被耍了!
马威怒火再次中烧,正要说话,却在这时在身后手下中,传出一句话来:“原来齐虎一直在和我们拖延时间,好给他其他手下时间去袭击我们宅子。”
这这一句话,可是一石掀起千层浪,出来混的都是热血的汉子,最讨厌的就是阴险小人,听到齐虎在耍自己,那还坐得住,一阵喊闹起来:“妈-的,剁了他们!”“让着他们一点,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迸废话,大家一起上,看看这地盘是谁做主。”……
如果是在之前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弟,话刚说完的时候,有人说这话,马威会立马相信这个结论,但是现在马威自己已经将事情理清,得出自己的结论,那可不会随意乱改。见手下群情激奋,他知道要是再不制止,等下打起来,可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赶紧张嘴要喊。
可是刚刚那个喊话的声音再次响起:“家都被人砸了,对这样的阴险小人,我们还客气什么,大家上啊!”
本就激愤的怒火,被这话浇了一壶油,愤怒的人群,立刻不管是否得到马威的吩咐,挥起手中的武器,冲了上去。
齐虎这边的人也不含糊,被人叫骂了半天,最近风头正盛的他们那还呆得住,立马迎了上去,两帮人推搡着回过神来的两帮的老大,厮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