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做的东西,凭什么是你去送!
彼时,我整个人揪着这个问题,已近疯狂,积压已久的怒意已然再也压制不住了。
“你到底有没有教养?懂不懂礼数?明不明白什么叫君子不夺人所爱,当成人之美。明不明白什么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明不明白一世夫妻想要携手到老是要经历两世磨砺才能达成的。明不明白一个量子总有另一个量子陪伴,且只有那一个能够陪伴。明不明不白做小三的总有小四小五小六跟在后头,不能开先河且完全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你这哪里是有喜欢的人的样子。你喜欢的人看见你这样粘着别人夫君,他……”我说到这里,俨然说不下去了。
此刻我的心里有几分面对敌人的怒不可遏,有几分被好友背叛的悲伤欲哭,还有一部分是我终究忍不下心说狠话。
许是我这一番话里,有些让在场的人完全听不明白的东西混进去了。以至于场面一时间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孙尚香不愧是将门之后,见多识广,这种场面也还是hold得住。她不疾不徐的从一旁说道,“阿师,这事确实是你不对了。”
殷娆原本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愣在当场,惊讶的表情许久凝在脸上,一直未动。此刻,被孙尚香这般一说,她茫然看了孙尚香一眼,这一脸惊讶才有所缓解。但却换上了一副黯然忧伤的表情,还有些委屈。
孙尚香并未因为她神情的改变而停止了话语,“抒砚是有些激动了。但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谁家的媳妇都会是这般的吧。无论是帝王之家,还是凡夫庶子。我们作为女人都不希望自己与别人分享挚爱,更何况,还只是妾有情郎无意。趁这事还只是个小事,就此告终吧。若是事情进一步发展、恶化,扰乱了军中威严,只怕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你说是也不是?”
孙尚香说完,眉眼一抬,看向殷娆。
此刻,殷娆紧紧抿住嘴唇,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眼里有着些许迷茫,些许委屈,些许看不明白的情愫。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双眼里遍寻不到愤怒。至少,我没有看出来。
这个时候,于娟在一旁劝解道,“怎么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于娟话未说完,被孙尚香一个慑人的眼神给止了住,当即不再说话。
殷娆视线收回,缓缓叹了口气,再度抬头,却是看向了我。
缓缓说出了一句话,“我是想拿给我师父尝一尝的。”
话罢,殷娆拿着包好的汉堡起身离席,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
只留下我和孙尚香还有于娟坐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
军师?军师……
我擦,怎么都是军师!为何现在庞统和孔明都被封为军师了!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怎么条件反射的就认定了她口中的军师就是孔明!
我无奈又恼怒的挠了挠头!
“你看,你们还是误会她了吧。”于娟略带责备的道。
“没什么,左右她也有那份心思。”孙尚香虽这么说,但已是眉头紧皱。我知道她对殷娆那般宠爱,定是不忍责备。方才一番说教,已经实为不易,结果导火索却是个乌龙事件。
“你们看,依她的性子,怎么都会反驳几句的。可方才连反驳都没有……”于娟说到这里,眉头又紧了紧,像是在替殷娆担心。
“就因为这样才证明她心里有鬼。”孙尚香回道。
“我不这样想。”于娟果断否定了孙尚香的说法,“殷娆她是越没有理才越狡辩。她方才那个眼神,不是绝望的表情吗。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明白抒砚的烦恼。可是,咱们四个人之中,就殷娆最小,也还没有嫁人。被咱们三个带的,多少有些向往爱情吧。但是,她那个年纪不正是憧憬美好,却对当下很迷茫的时候吗。”
于娟的话,正是我未曾细想过的。我不禁抬眼看看孙尚香,对上孙尚香投过来的眼神之后,我便明白了孙尚香也忽略了于娟所说的这一层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觉得于娟说的貌似很有道理,想让她继续说说。
于娟见我们两个有心听下去,于是继续说道,“殷娆对孔明确实很尊重,很仰慕。她那个性子做事情向来是直来直往,而且在我这样保守的人看来就是很夸张,很多事我这辈子都做不出来,很多话我也说不出口。但是她能,而且做得很自然。可能就因为这样,你们觉得她是有心为之,就产生了误会。我与殷娆住得近些,依我看来,她对庞军师也是同样的好,且更加顺从听话。”
“那种感觉不一样。”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于娟的话。
于娟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殷娆会在夜里陪他看书看到天明,会满南郡寻找庞军师喜欢喝的江东的名茶,会给他缝补衣衫。你们觉得普通的学生会做这些事吗。”
于娟的话,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殷娆那丫头给庞大哥做了这么多啊?”我经不住叹道。若是我,我肯定一定绝对不会为张飞做这些。
“但也可能,他们之间就是以这种方式相处。”孙尚香若有所思的道。
“任你们怎么想吧。我这个做妻子的很惭愧,我不曾为夫君做过很多。”于娟抚摸着已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说道,“换个角度讲,殷娆是个正派姑娘,她即便是对诸葛军师再有意,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姐妹的事情。我不喜欢你们这样联合起来说她。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呢。”
于娟的话,让我感到很惭愧。特别是今天还是个乌龙。
我深深叹了口气,生生觉得额角有些疼。我一时间想起了刘琦,想起了与他的过往,想起了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候,刘琦对我说的话。
“这就是我与你的缘分,没有什么对错。”
爱也不分对错,若只是心生爱慕,但压抑着不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错。
单恋是恋爱的极致嘛。
我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这般肚量狭小了呢!
果真如孔明说的“夫人善妒”啊!
更何况,如果正如于娟所言,就是我和孙尚香怪错人了。
想起殷娆最后离开的时候,一反常态没有反驳,也没有言语,我的心里就更加的羞愧了。
还是找个机会跟她表表心意,想办法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