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一套枪法流水般使完,猛的一撤身持枪立住,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额上稍有些汗水,浑身稍感燥热。
露出衣袖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肌肉贲张,小臂处有块如月弯形状的暗红胎记都变的暗淡,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杨佥事笑笑点点头道:“张兄弟枪法果然精妙,不知道还记得是师从于哪位高人?”
张哲回答道:“小人大病后,脑袋中浑浑噩噩,别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但以前学过的武艺却是能够使出。”
此时,面貌和蔼、风度翩翩的杨佥事目光阴冷,身上露出一种随时可以决断他人生死的人物才能展现出来的的冷酷,盯着张哲的目光犀利可怕,仿佛要将他看穿,这让这让张哲心中一寒。
杨佥事忽尔又启齿一笑,目光中的阴冷消失不见,重又变回那个面貌和蔼的杨大人。
杨佥事微笑道:“小兄弟虽然记不得师傅的名姓,但看这套枪法的精妙,想必尊师必定是前辈高人无疑,在下年轻时枪法上也曾得高人指点一二,如要和你所使的做个比较,那就是远远不如了。”
张哲只当他客气,连称不敢,说道:“小人微末技艺,实在不敢受大人如此夸奖。”
罗克敌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这会对张哲道:“你这小子莫要过谦,杨大人是本朝枪术大家,他能看得上眼的又如何是微末技艺。”
杨佥事笑道:“那都是别人乱说的,在下实在当不起一个枪术大家的名头,勉勉强强略懂一二吧!”
罗克敌及众人又恭维一阵,后又勉励张哲一番,说他胆气过人,武艺高超,实在是边军楷模,定要上表兵部给他请功,让他务必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张哲听了心里一阵汗颜。
什么胆气过人,要不是老子那匹破马受惊发疯,老子说不定现在早跑得没影了,哪里还会在这里和你们扯淡。
但是他要是现在说出这话就是傻子,张哲不但不傻,相反还精明的很,面上立马现出慷慨激昂之色,差点就要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这类豪言壮语也说出口来,众人又是一阵赞许的连连点头。
罗总兵和杨佥事又说几句,看看天色不早,吩咐众人散去,援军就地安营扎寨。
张哲跟着周都司回到营中,走出不远,看看四下无人,周都司猛的拍了一下张哲肩膀,高兴的说:“好小子,真是好样的,实在给我老周长脸。”
张哲苦笑道:“大人客气了,都是大人带兵有方,兄弟们乐意拼命,小人实在不敢当大人夸奖。”
周大纲听后不屑的道:“这里没有旁人,你来那套虚干嘛?我老周是个直肠子,你单人就敢往鞑子阵中冲去,这份胆气,我老周也是比不上的。”
张哲赶忙道:“大人过奖了,小人实在不敢。”
周大纲哈哈一笑道:“这么还小人小人的,你没看刚才总兵大人说要给你上表请功,就连锦衣卫的杨大人也对你十分赏识,你小子这番要发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老周啊?”
张哲一愣,连说不能,心想这番苦也,看来自己在罗总兵心里勇猛的印象是留下了,他要是提拔自己,说不定安排个什么差事指望着自己给他冲锋陷阵呢,那危险性可不是一般的大!老子这次是刚出狼洞,又入虎穴呢!
张哲心里那个郁闷!郁闷的无以复加,心里又暗暗的咒骂起自己那匹坐骑,什么破马!你发疯不会挑个时候!这不是害老子么!
就在这时,罗总兵大营里一名青衣小帽的锦衣卫番子手中一只雪白信鸽飞出,直入天际变成一个白点,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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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回到营中一觉睡到天亮,走出帐篷来,冷气直冲鼻子,他洗了把脸,舒展了下手脚,觉得精气神儿恢复了不少。
张哲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和周围军士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开拔。正忙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喊道:“你是张哲么?”
张哲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小帽的锦衣卫番子。
那番子昨夜就站在杨佥事身侧,这下认出他来,施了一礼道:“张兄弟,杨大人派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张哲在众军士惊愕的眼神里,赶忙回礼,心下忐忑的跟着番子行去,进了罗总兵的大营内,来到一座大帐外停住脚步。
大帐帐帘垂下,看不清里面虚实,外面有几个番子站在两侧把守。
张哲脑中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影视剧,好像那些特务都是将主人公带进小黑屋里捉住,然后严刑逼供,锦衣卫不会也喜欢这样吧?
张哲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心跳的厉害,打鼓般怦怦作响。
那番子在帐篷外拱手对里面道:“禀报杨大人,张哲带到!”
那帐篷内传出一个声音道:“你们都下去吧,远远的在外面守着,不许别人靠近这里一步,张哲你进来吧。”
周围番子回一声诺,四散走开,守在远处,张哲一揭帐帘往里走去。
帐篷内还算宽敞,就是光线不是很好,那杨佥事正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品着茶,面前一张矮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看来这杨佥事还真会享受,出门在外喝茶也讲究的很。
张哲对他行礼道:“小人张哲参见锦衣卫杨大人,不知大人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杨佥事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呵呵笑道:“张兄弟不必客气,这小人二字以后莫要出口!”
说到这里,杨佥事随即正容道:“你我以后就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我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
张哲神色一震,心中灵光一闪,你是我的上司,你是锦衣卫,那我以后......
张哲想到这里失声道:“大人是让我加入锦衣卫?”
杨佥事展颜一笑,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道:“难道你不愿意加入我锦衣卫么?”
张哲看着这个忽尔笑如春风,忽尔神色萧杀的杨佥事,心里翻转不停。
这加入锦衣卫当然不错,锦衣卫拥有特权,待遇也好,关键是现在是明正统十二年,也就明英宗时期。
明英宗时期宦官王振专权,锦衣卫一直受其控制,作为爪牙为虎作伥,清除异己。在土木堡之战中更是大部分跟着明英宗上战场当了炮灰,牺牲在突围的过程中。
名声不好听倒没什么,毕竟没听过人被骂死的。三国时期的王朗是个例外,估计那老头子年龄大了,本身就有心脏病,自己年青力壮不存在这些,并且脸皮也不是那王朗能比得了的。
但是要跟皇帝去了土木堡那可是铁定有去无回,就算侥幸保住小命,给鞑子做奴隶出来放羊,那可就生不如死了。岂不闻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么。
张哲茫茫然道:“大人,张哲一场大病之后,脑袋已是浑浑噩噩,恐不能胜任锦衣卫的差事,那时就怕丢了大人的脸面。”
杨佥事又是一笑道:“你大病初愈,还需要慢慢调养,说不定过一阵也就好了,这个你不必担心自有本大人看护于你!”
对于张哲所说的话,杨佥事昨晚派人秘密前去周都司军中调查过,得知他确实曾经高烧不退,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甚至被当做死人几乎活埋。
自己以前也听人说起有些人因为高烧失去记忆的,心下自也信了他所说,。
张哲本还要推辞,就见杨佥事脸色又开始阴沉起来。张哲颓然想到:“罢了,罢了,看情形要是自己不答应只怕现在就没好果子吃,不如老子先答应下来,以后见机行事吧!”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张哲对杨佥事拜谢道:“卑职张哲谢过大人提携之恩,还请大人以后多多看护照应,卑职自当感激不尽。”
杨佥事赶忙扶住,满意的点点头道:“张百户不必多礼,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百户?锦衣卫的百户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比之军中千户犹胜三分,几乎就能和周都司平起平坐了。
张哲当场呆住,失声道:“大人,卑职何德何能,怎当得起大人如此厚爱!”
杨佥事不以为然道:“张百户不必过谦,你胆气过人,武艺超群,自是难得的人才,还有么......嘿嘿,以后你自会明白,要不是你刚入锦衣卫,资历不够,做个千户也是正常,现在做个百户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了!”
张哲听后惊的嘴巴张的大大,估计塞上几个包子也还富裕,他心里纳闷,做个百户还委屈了自己?老子虽然自我感觉一直良好,可也没良好到那种程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看着面带惊愕,一头雾水告辞离去的张哲张百户,杨佥事脸上挂起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那笑意味深长,隐隐含着一丝得意,深邃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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