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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从千帆宫北门走出,小雨一路竟也没有受到太大阻碍,她快步顺着来时的路,不久便找到了在原地等她的露雪。

习惯性的上前摸了摸雪儿的毛发说道:“雪儿,我们去神界吧!炎不在这里!”

正当小雨打算起身上马时,手臂突然一紧,她急忙回身,这才发现束月站在身后,并且拉着她的一只胳膊。

“束月!你……怎麽会在这里!”她记得来此一路上都极为小心,他几时跟在她身后的呢?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发现?

此时的束月,依旧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湖蓝色的长发松散的束在身后,虽一脸淡然,但小雨总觉得他似乎相较之前,给人一种更为清冷的感觉。难道是说,他将那装载着他过去记的人面果捏破后,记忆恢复的他竟不开心?

“我和你一起去!”束月拉着她的手并未松开。

“我……这是去神界找炎。”小雨不想欺瞒束月她此行的目的。

束月那灰蒙的眼睛一闪忧伤之色后,则紧盯着小雨说:“我刚看到你和秀玉在静湖畔,当时怕被秀玉身后跟着的人发现,所以没敢走近,你们的谈话虽然听得不很真切,但我知道你要走,所以便追了出来。你,这是要去神界找王?”

“嗯!”小雨看着他点了点头。束月他真的记起以往的事情了吗?为何他的眼神依旧如此迷茫。

“虽然好久再没踏上神界那片土地了,但自叶玄和其他众神的消失,神界此时的衰败,黄海妖魔的侵入,那等景象也不难想象。我虽然没有烈炎那般伟大,企图拯救神界那残破的封印,但我放心不下你,所以还是和你去那里看看吧!”束月坦然说道。

“束月,你,有将那个果子打破,恢复记忆吗?”小雨看着他。

“我恢不恢复记忆有这样重要吗?而在我看来,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先帮你找到烈炎再说。”束月看着她笑了笑。抬手在空中一划,一片洁白的羽毛徐徐滑落,在接近地面时,竟大的可以容纳一人在内。

“走吧!时间不等人的,况且神界的昆仑,我们未必能轻松的上去。”说罢,束月坐于那羽毛之上,衣袖轻摆,便随风飞了起来,在魔界那绛红层叠的云海之中,犹如一叶孤舟翩然而去。

小雨望着束月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此时多说也无任何意义,看了一眼身前那跃跃欲试的雪儿,“走!”说完横跨在那露雪背上,马儿踏着海浪般翻腾的彩云,直向束月的那一叶小舟追过去。小雨和束月一路,从魔界的千帆宫飞到距神界最为边缘之地,竟然花了他们两天的时间。主要原因是束月坚持要从魔界和神界交汇的地支,那最为薄弱的地方过,所以她们多多少少的绕了点远路,从一天能走完的行程,绕来绕去的走了两天才到。

地支这个地方,小雨多少曾听说过,魔界东、西两边,分别和神、人两界接壤,东边和人界接壤的地方由忧川分割开来。而西边和神界接壤的地方则是被地支分开。

在即将到达魔界那紫红色祥云最西边时,束月突然停了下来,小雨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怎麽不在忧川上一口气飞过去?”她向西边看了看,发现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面上,竟裸露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黑色沟渠,那沟渠贯穿南北延绵数里直末天际,在它东西最为相近的地方看上去,最近也都有着三、四来丈之遥。

这点距离以露雪和束月身下的那片羽毛,从空中飞过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如此容易过去的地方,束月为何不飞呢?这反到让小雨有些不明白。

“我们等天黑再过……”束月默然落地在收好那片承载他的羽毛后,竟开始四下寻了些干枝回来,看似是要打算准备晚上生火用。

小雨站在一旁纳闷的看着束月的举动,心中总觉得再见他,束月好似和之前她记忆中的束月有点不一样,同样的身形,样貌、神态,但一路上他的话相较之前竟少了很多,少到她会错认为他惜字如金。

她曾一度的认为,束月他根本不是陪她去神界,反倒是专门来拖她后腿,阻止她抵达神界。而在快走出魔界那特有的紫红祥云时,她认定束月是帮她的,但他这突然停下来的举动,却让她再次陷入迷茫。

小雨静坐在一旁,定睛看着拨弄篝火的束月,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他那莫名奇妙的举动,大白天的他生什麽篝火?而且还不止一处,加起来算算少说也有一二十处。他……他不会真的这样无聊的专门跑此点火玩吧!

“束月!你究竟打算将这火点到几时?”小雨一把抢下他手中意欲点燃的干枝。

“晚上你自然明白。”束月看着略显焦躁的小雨,脸上淡漠的笑容一闪而逝。他明知道她所去为何,但放手不管她,束月自问他做不到。几日前在千帆宫和她的再次相遇,震惊中让他心潮澎湃,他想着自己本以绝望的再也寻不到她的转世时,竟惊奇的发现她正站在他的面前,那个如夜口中所说的女孩。

当小雨站在面前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就是他要等的人!不论千年,万年……他都会一直等下去,等待着那个和她相似的转世。

千年前,那红的如噬血般的忧川。“和我一起走!我带你离开魔界,从此就我们两人,相伴天涯。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谁了,小雨,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他至今清楚的记得,那句话是对谁所说,那人不是别人,不是印像中的水儿,是小雨,一个名叫林小雨的女孩。而如今他见到她时,更加的确认,她就是自己穷其一生所等的人。

再次相见,心中无限的欢喜不言而喻,然而她却对这他,叫着自己另外一个陌生但又耳熟的名字时,束月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深深的重创了一下。原来她已经帮他寻回失去的记忆,面对着那和他长相酷似的人面果。她说,打破它过去的记忆便能恢复,那一晚,他紧攥着那白色的果子,触之就能觉察到它那里面流动的那所未知的记忆。

他知道小雨的心依旧紧随着炎,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让她爱上他,心想也许将它打破心会好过点。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白色包裹的记忆中,没有她的身影,即便他曾在湖边苦苦守候,但那人也不叫林小雨。接着他将两指钳紧那白色的果子,稍稍用力……

“束月!”小雨的一声低呼再次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认为这魔界和神界相交的地支,真的有像我们曾去过的忧川那样容易过吗?”束月说完轻叹,为何小雨的心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半分呢?

小雨一愣,心想事哦,她怎麽能将这事忘了,忧川是人、魔之间的分界,虽然看似平淡寂静,但如若它真正的发起威了,平常人还真不容易过的去。忧川如此的话,那这地支究竟又是怎样的?看束月那紧张的样子,她们可是特意多飞了一天才寻找到这地支,距离神界最近的地方。如此看来,难道是说这地支竟还要比那忧川难过许多?

“地支真的这样难过吗?”小雨轻声问向继续点燃枯枝的束月,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地支,那里好似大地上硬生生划出的一道天然鸿沟。轻风拂过,小雨用手掩了掩了鼻,发现这从那鸿沟处吹来的风中,竟参杂着很大一股腐败腥臭的气味。而在接近地支那条绵延深长的鸿沟附近,能看得出四周零零碎碎散落的一堆堆似是风化已久的白骨。

为什麽会这样?这看似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地支,它究竟是怎样的恐怖呢?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去到神界找炎。小雨心中暗想。

束月将最后一堆火点燃后,看向小雨,淡淡的说道:“说难过也不是很难,只要把握的对,那过它便会是比忧川还要简单。”

束月向着小雨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后,便紧接起身走到露雪身旁,从身上掏出一串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般的珠子后,将其轻套在雪儿的一只前蹄上。

“那是什麽?”小雨走近不解的看着雪儿脚上的东西,纳闷的问道。

看着小雨那皱成一团的脸,束月竟被她逗的闷笑出声。

“束月,我看你最近很少笑了,难道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而不高兴吗?”当小雨再次看到束月这几日来难得的笑容时,发现原本对他的担心终于能慢慢放下来了。

“没有吧!我一向如此。”束月尴尬的收了收笑容,被小雨这样一说,他才发现他似乎真的很久没开心的笑过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给我雪儿腿上戴的是什麽了吧!”小雨打算一路追问到底,她倒是想要看看束月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何药,神神秘秘的,搞得她像个白痴一样的看着他独自一人忙来忙去。

“想知道?”束月看着她,终于发现原来小雨竟也是个好奇宝宝。不过,他这招奏不奏效,重点就是不能给她说,如若说了她凭空插一杠子,那他们就别指望着再从魔界这边过到神界了,如此一来,她们又得不知多飞几天再从人界那边走。

“嗯”小雨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

“嗬嗬!我还是不能告诉你!等过去了,我再说给你听。”束月脸上闪过神秘的一笑。

“嗯……那你还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小雨发现束月这次竟然死咬住不松口,索性她从另外一招入手,从旁协助中自己看出点名堂来。

“完了!”

“完了?”

“都做完了,没什么你好帮忙的,我们只要静静的等待日落就可以了。”束月一早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小雨泄气的白了他一眼,独自一人坐在束月刚刚点燃的一堆篝火旁,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着太阳的下山。

束月看到双手环膝静坐在那里的小雨,便也一同坐在她的身边。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日落的余辉将紫红色的天空,和片片游浮在空中的彩云,渲染的似镶上一层耀眼的金边,瞬间变的美丽异常。俯瞰魔界大地中的那些山川河流,在那一刻竟奇异般的沉浸在一片紫红色的迷雾中。

小雨直视前方,眼中这所见的景象,她记得自己曾在魔界的千帆宫中看过无数遍,从早先的惊讶,到渐渐喜欢这眼前的一刻,再到贪恋这种特有的景色。还记得那时炎曾经常陪着她看。

束月这时侧头望向小雨,虽然只是侧面,但他发现那日落金色的余辉打落在她的脸上显的格外美丽。此时的她,神情专注的看向前方,从她那盈盈泛着波动的眸子看出,她在想炎。

束月心中低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代替炎在她心中的位置。但只要此时能陪在她身边便足以……虽然短暂,但也是幸福的……

他转头和她一起远眺那夕阳余辉下略显妖异的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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