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见迎面过来一队清兵,朱振华心中一惊,但立刻发现这队清兵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为首的一个清兵喊道:“快点,快点,衙役们压不住那些穷棒子了,今天那片房子不拆了,县老爷会扣咱们军饷的,快点快点。”
朱振华拉住一个挑担子老汉问道:“大爷,这些官兵说的什么呢?那里的房子要拆啊?”
那挑担子的老汉,将担子放下,将扁担往两个箩筐上一放,自己坐在扁担上,抽出腰间的旱烟枪。朱振华忙取出火石给他点烟。那老汉吸了口烟,摇了摇头,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朱振华答道:“我是武汉人,我是来这里做药材生意的。”
“哦,”那老汉又吸了口烟,淡蓝色的烟雾从她口鼻之中缓缓飘出,他道:“县太爷要拆高桥镇那边的房子,可是又不肯给拆了房的人补银子,你拆了别人的房子,又不补银子,你要别人住那里啊?这不,高桥镇那边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了不让拆,这不,县老爷调兵去了,哎——弄不好又要死人了。”
朱振华问道:“为什么要拆那里的房子呢?”
“听说来个什么米国的商人,看中了那里的地,要建个跑马场。”那老汉道:“老汉我也不清楚,听县老爷说,如今长毛作乱,朝廷要和洋人搞好关系,和洋人一起剿长毛,所以朝廷下了圣旨,洋人要那里的地就给他那里的地,一切等剿灭了长毛再说,哎,真是闹不动啊,难道剿灭长毛比老百姓安居乐业还重要,要是当初人人都安居乐业,谁还出来做长毛啊!”
朱振华听了老者的话心中暗喜,看来决定今天攻城还真是选对了日子,他对老汉道:“大爷,还是您老见识高啊!”
“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见识,让远客见笑了。”
朱振华领着谭李陈三人辞别了那老汉后,问李世贤道:“世贤,串子会的人咱们还没来和咱们接头?”朱振华现在有些后悔,当初要是不顾及穆三妹被永新城的人认出来,答应她和自己一起来就好了,也不至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傻等。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大汉,走近朱振华问道:“老板,要苦力吗?我身上有的是力气!”
朱振华打量了他一番,见这汉子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魁梧,上身穿着蓝布短衫,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满脸的麻子,一个酒糟鼻的上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条粗大的辫子盘在脖子上,使他显得特别的威武。朱振华问道:“工钱多少钱一天啊?”
那大汉道:“一两黄金一个时辰!”
“我的妈呀,你打劫啊!说说,你都能干什么?”
“除暴,安良,劫富,济贫,反正什么都能干,只要你出得起钱。”
朱振华微微一笑,双手一拱道:“大龙头,久仰了!”
原来这人便是串子会大龙头罗仁昌,朱振华来永新前,穆天奎已经派人和他联系过了,且谈妥条件,并约好了见面的切口。罗仁昌向朱振华拱了拱手道:“兄弟,这里说话不方便,这边请!”
朱振华道:“大龙头,箭已在弦上了,随时可发,没什么可说的了。”
罗仁昌一愣,道:“会中弟兄听说你是太平天国的大官,都想见见你。”
朱振华微微一笑道:“跟兄弟们说,等打下了永新城自有相见之时。如今高桥镇那边朝廷要强拆老百姓的房子,你和你的弟兄去帮他们一把,不能让官府把他们的房子拆了。”
罗仁昌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去帮那些老百姓?”
“我们起义就是为了老百姓的生计,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府勾结洋人胡作非为而不管呢?你现在派人去,只要你那边和官军一干起来,一定会有跟多的官兵去你们那边,我在城门口已经埋伏了一百多兄弟,穆大当家的率领着大队人马已经埋伏在城外,只要城墙上的官军调走了,我就在城内先开始,打开城门,穆大当家的一冲进来事情就成了。”
罗仁昌道:“我手上只有一百多号兄弟,怕引不来多少官军。”
朱振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他道:“官府不是要拆高桥镇老百姓的房子吗?你就不会给老百姓鼓鼓劲,只要老百姓都动起来了,你还怕引不来官兵镇压。”
这时,又有一队官兵往高桥镇方向跑去,为首的军官一面奔跑一面喊道:“兄弟快啊,县太爷说了,不把这些穷棒槌的房子拆了便没有崭新的大清啊,拆了穷棒子的房子大伙一起分银子啊!”
朱振华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原来二十一世纪的一些雷人话语在大清朝的时候就已经是响彻一时了。
罗仁昌听了朱振华的吩咐,领着会里的弟兄去了高桥镇后,朱振华对谭李陈三人道:“我肚子饿了,先找个地方饱饱的吃上一顿,吃饱了咱们的大戏就开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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