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石达开被调离了西征军,西征军便开始一路败绩。
林绍章攻入湖南,先是势如破竹,不想到了湘潭,被兴起的曾国藩率领的湘军打得大败亏输,接着老将曾天养再战湘潭,结果全军覆没,曾天养本人也殒命沙场了。从此曾国藩和他的湘军开始闻名于世,曾大帅不负咸丰皇帝的期望,率领湘军出湖南,攻武汉,沿江东下,突破半壁山、田家镇防线,直逼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门户九江。
此时太平天国的北伐军已经被清军全歼于黄河以北,而西征战事又连战连败,杨秀清迫于无奈,只得重新启用石达开主持西征大军。石达开不负重望,主持西征战事后,湖口一战杀得湘军哭爹喊娘,曾国藩几次投水寻死,亏得部将及时抢救,才逃得一命,躲进了南昌城。
此时此刻,朱振华在永新大力推行土改,招兵买马。原本朱振华部只有一百几十人(包括韩守勋部一百骑兵),而井冈山的穆天奎也只有二三百人,两部虽然联合,合起来也不足五百人,攻打永新城和阎罗寨时伤亡了一百多人。土改后,陈玉成在阎罗寨招募了四百人,李世贤在永新招募了七百人,再加上串子会的一百多人,朱振华兵力猛增到了一千五百人左右。人数虽然大增,可是多是新兵,朱振华不敢贸然四出掠地,于是他利用湘军新败,无力他顾的机会,加紧训练,并且每七天进行一次诉苦大会,统一全军思想。
朱振华的兵力虽然不算强大,可是土改的“魔力”却使得那些苦哈哈的农民趋之若鹜,他们都盼着朱振华的太平军能尽快去占领他们的地方,自己也好分得一份祖祖辈辈都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土地。
曾国藩此时躲在南昌城中自身难保,本来对朱振华的这点子人马他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当他听闻了朱振华在永新实行土改之后,将朱振华的《土地法》研读了一番,立时大惊失色:“如果让这个朱振华这般发展下去,恐怕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曾国藩初组湘军时,为了对付太平天国起义,也研读过太平天国的《天朝田亩制度》,研读后他随手一扔,嘿嘿冷笑着对身旁的将领幕僚道:“这《天朝田亩制度》读着虽然诱人,可是它的致命缺陷便是要施行起来那真是千难万难,绝无成功之理。”
但是曾国藩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朱振华来自后世,对于时政弊端,了如指掌,又兼灵活运用一代伟人的土改运动,他如何能不惊惧呢?
正在这时,阎罗寨唯一的漏网之鱼——阎铭坤的二子阎悟良正在南昌向他求援。此时的曾国藩自保尚且困难,那有能去答应阎悟良的请求?可是恰逢此时,细作来报,石达开的军马不知为什么。突然全部撤回天京了,曾国藩获得了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
曾国藩知道这个朱振华的《土地法》远比比洪秀全的《天朝田亩制度》要厉害的多,于是他顺水推舟,利用前方压力骤减的机会,答应了阎悟良的请求,命令麾下悍将鲍超率领所部“霆”字营骑兵、步兵、火枪兵和炮兵,总计三千人马南下赣南,进剿井冈山。
鲍超字春霆,四川奉节人,从小父母双亡,以帮人放牛糊口。十五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到了峨眉山清虚观。他力气大,又勤快,深得观主清安道长喜欢,空闲的时候教她一些武艺。鲍超悟性甚好,又肯下功夫,只三四年时间,便成了观中一号高手。可是他脾气暴躁,常为一些小事与人争吵。在他二十岁那年,与观里的一个道人发生口角,他一拳打得那道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清安道长一气之下,把他捆起来打了五十水火棍。
鲍超耐不住观中的寂寞,一心想凭一身的武功去争个荣华富贵,那里咽得下这一口气,第二天一早就逃离了清虚观。下山后他投了军,被向荣看中,选为了亲兵,在广西与太平军作战时受了伤,留在广西一个百姓家里养伤。
这家人家姓韦,韦家姑娘菊英尽心照料鲍超,天长日久,男欢女爱,两人搅到了一起。幸亏菊英父母开明,又喜欢鲍超有股男子汉的豪气,便顺水推舟,为他们办了婚事。伤好以后,向荣的部队已离开了广西。鲍超便带着菊英追赶到了湖南,当他们追到湖南的时候,向荣也早就离开了湖南。这个时候鲍超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
这天鲍超在酒店里喝醉了酒,糊里糊涂的竟然将自己的妻子给卖了,酒醒之后又懊悔万分,去找买家扯皮。正好在这时遇到了四处招贤纳士的曾国藩。曾国藩见他武艺高强,出手不凡,便出钱给他赎回了老婆,他感激万分,便从此加入了曾国藩的湘军。
鲍超加入湘军作战勇猛,得到曾国藩赏识,于是组建了以他的字——春霆的霆字为名的一支人马。从此以后鲍超率领着“霆”字营的人马屡屡大败太平军,便是石达开与他对阵时也处处小心谨慎,不敢轻敌。
朱振华在永新屁股还没做热,探得鲍超率领三千人马来进剿井冈山。立时,急召众将聚会永新县县衙,商议对策。参加的人有穆天奎、陈玉成、韩守勋、穆三妹、谭绍光、李世贤、陈坤书、史文斌、梁青松和罗仁昌。
穆天奎对朱振华道:“官军势大,我们现在虽然也有一千多人,可是都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娃子,怎么能与三千官军交战,我看不如暂且全军撤回井冈山,避敌锋芒,怎么样啊?”
罗仁昌道:“这永新城是咱们血战才占领,再说咱们又在这里给老百姓分了地,怎么能不和官军血战一场呢?死就死了,怕他个**毛!”
陈玉成心中两难,守则难存,弃又不舍,不知如何是好。史文斌跳起来道:“朱大哥,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个县城,怎么说也得和官兵拼一拼,不能说扔就扔了!”
“对,还是史文斌兄弟有骨气!”罗仁昌附和史文斌的话。
朱振华环视众将,问道:“你们有多少人赞成在这里和官军打啊?”
“我!”陈坤书跳了出来,叫道:“要死**朝上,不死万万年,和狗儿的淸妖拼了!”因为军马激增,朱振华麾下缺少将官,于是便提拔谭绍光、李世贤和陈坤书做了两司马。
李世贤道:“我也赞成打,可是不能硬拼,咱们看能不能像《三国演义》里面说的火烧新野那样,来个火烧永新。”
朱振华问陈玉成和谭绍光道:“你们觉得呢?”
陈玉成道:“我赞成大当家的主意,暂时撤回井冈山。”
穆天奎一听有人赞成自己,高兴的拍着陈玉成的肩膀,看了一眼罗仁昌道:“还是玉成老弟有见识啊!”
“哥,别闹腾,听朱大哥的,他说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看也不用看便知道,说话的正是穆三妹。
朱振华看着穆三妹微微一笑,穆三妹见了立时低着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再说话。他又问韩守勋道:“守勋,你说呢?”
韩守勋想了想道:“不如咱们都撤回九江去吧。”
朱振华听了韩守勋的话心中一凛,没有说话。
梁青松轻蔑的瞟了一眼韩守勋,对朱振华道:“朱大哥,大伙儿都说了不少了,还是你拿主意吧。”
朱振华站起身来,看了一回众将,不疾不徐的道:“我想咱们还是先撤回了井冈山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