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所做的,远比周秉龙想到的要多。
是日,枣定县五大禁军,排行第四与第五的烈焰神枪严卓与通天神拳郑龙,联袂来到榆梓镇。
禁军仆从都统张健,向二人报上这些时日目无法纪,连禁军仆从都敢小觑,并且此时仍然逍遥法外的武者。
严卓拍案而起,出门,片刻便回,门外传来一片哭嚎声。张健与衙役都统郑爽出门一看,瞠目结舌。
只见张健所述的一批人,除了远遁的,此刻都在庭院之中。这批人中,可是有五位八层武者!而不是五只鸭子啊!
随后,严卓一声号令,在榆梓镇最大的广场聚拢武者,颁布县令,称,近来县治不稳,自由武者好勇斗狠,给民众带来极大威胁,当即命令,匪患最严重的榆梓常定等镇,即日起,不得再有械斗,不然当做公然违抗朝廷罪名惩处,如有不从,随时颁布禁军令捉拿违抗者。
此言一出,群豪哗然,这是有记录以来,县中第一次直接干预下方镇上的争斗。
“县里这样做,为的是什么?”有人疑惑不解,可看到那一批聋拉着脑袋示众的出头鸟,却无人胆敢小觑这由禁军大人亲自颁下的命令。
郑龙留下坐镇,严卓当即往常定镇去。
而此时,听松派被灭,入侵榆梓药园的武者几乎被全歼的消息,还未传到镇上来。
这天傍晚。
黄亮今天很高兴,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他终于在邻县做成了一单生意,这笔生意很大,足有三万多两银子的利润,就是刘济深掌门,对这单生意也是寄予了厚望。
雨过天晴,天气很好,夕阳在西天洒照出好看的红霞。
黄亮哼着小曲,带着手下四五个仆从,沿着湖边垂柳之下的土路,向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听松派走去。
“掌柜的,这次掌门可是又要好好奖赏你了!”
“是啊,嘿嘿,掌柜你不如再向掌门表示一下,说不定就能将刘小姐娶回家。哈哈,到时掌柜的就是咱听松派的女婿了!”
黄亮心中高兴,却依旧道:“说什么呢,我一介商贾,怎配得上刘小姐。”
“呀呀呀,掌柜的你这就是不对了,刘小姐可是对你芳心暗许呢,过年那次,人家偏偏给你敬了酒。”
听着手下不着调的调侃,黄亮的心中很开心。这个门派从上到下都透出轻松温馨的气氛,让他留恋与热爱。
特别是刘济深,那个将他收养的老头子,虽然有时很严厉,其实本质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要是能叫岳父就好了。”
转过一个弯,这时,他们已是正对着听松派前进。
“嗯?”
正在此时,黄亮发现了一丝不正常。
“好安静。”
也有人发现了不对的苗头,“往日此时,门里应该已经开始做饭了吧?怎么没看到炊烟?”
有人开玩笑道:“该不会大家一起出去游玩了吧!”
却没人笑。
黄亮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脚步一抬,运起不怎么高明的身法,向着听松派掠去。
大门半掩,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傍晚的和风传来。
五六个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之极。黄亮的心怦怦直跳,走上了台阶,到了大门前。
门半掩。
他的手,颤抖起来,伸出,向前,轻轻推门。
“吱呀——”
犹如磨牙的声音,门内的景象,一点点,呈现在众人面前。
“啊!”
入目所见,满地的尸身!满地的血迹!
“轰!——”
黄亮只觉得脑际轰然巨响,当即晕厥过去。
这是听松派被灭的第二日。
“禁军大人!禁军大人!”
常定镇。
门外哭天抢地的呼喊,让严卓有些不耐烦。事实上,被左忠派到下面的镇上来,他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但想到左忠当时说,这件事事关前途,万万不可松懈。严卓当即打起了几分精神,道:
“让他进来。”
“草民黄亮,见过禁军大人!”
“说吧,什么事?”
黄亮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我听松派上下三百四十一口人,于两日前被人屠戮一空!还望禁军大人为草民伸冤!”
说毕,头如捣蒜,重重扣在地上。
严卓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变化,淡淡道:“可知道是谁所为?”
“不知!”
“好了,我会派人去听松派查看的,现场暂时不要动。郑爽。”
“属下在。”郑爽从外面走入。
因为缺乏人手,严卓来时,便将郑爽那一都衙役带了过来。
“带上仵作,去听松派。”
“是!”
郑爽带着黄亮出门,严卓却是揉起了太阳穴。
“希望他们做事能干净一点,别被查出什么,伍长啊伍长,怎么让我摊上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不知道,此刻郑龙却相对悠闲。
入侵武者被全灭的事情,最终传了出来,有人粗略统计,回来的武者,只有七八个。
而剩下的人,此时只怕皆是凶多吉少。
有人愤愤,当即便要杀上明刀门,却又有人道:“你当现在镇上的这位禁军大人是好惹的么?”
“禁军怎么了?禁军便能妨碍别人报仇么!?”
一百多个武者,亲朋好友,牵连起来,上千都不止,而关系亲密到不顾一切去报仇的,也有数百。不过有些人比较谨慎,知道有禁军坐镇,便持观望态度。
只有一百七八十人,向着榆梓药园而去。
但是在路上,他们就被郑龙拦下。
“你们要去做什么!?”
“禁军大人,榆梓药园杀我二哥,这个仇,不能不报,还请禁军大人让一让!”
“禁军大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要杀我,今日在下也一定要过去!”
郑龙冷声道:“我乃禁军,只管服从命令,不管纠纷破案,你们有什么冤情,可以往县里捅去,自有县令大人为你们伸冤!可现在,你们若是想要生起纠纷,就休要怪我无情!”
一些人面面相觑,这时人群中有人道:“冲过去,他不可能都拦下我们的!”
“嗯!?”
一道道身影,电一般冲起,散开向着前方冲去。
“哼!”郑龙嘴角却是微微一扬。
却见他身形顿时变得模糊,鬼魅般闪动,一道道飞起的人影便直挺挺跌在了地上。
转瞬之间,地上便落下了三十多道身影,这一下,那些作势欲动的人,顿时被震住,不敢再动。
那跌落的武者们一个个爬起来,有些惊惧地与郑龙拉开了距离。
“据说禁军最弱的都是十层,果然可怕!”
郑龙冷声道:“就你们这水准,还想报什么仇,都回去,有何冤情,可去县里伸冤。”
他知道这棘手的事情是县令吴金嘱咐的,此刻能将这皮球踢回去,让郑龙心中不由暗爽。
一百多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无奈退走。不过也有一些,在离开一段距离后,绕原路向着榆梓药园而去。
听松派被全灭的第三日晚。
“看!”有人在镇上,向着北面望去,只见熊熊火光,照亮了半天北面的天空。
“那是……明刀门!”
有人点头,“也是,明刀门这次开罪了这么多人,还都是血海深仇,烧个几百间屋子,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