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没人能够阻挡夺命无常的步伐,而且他犯事儿的地点,也渐渐从镇子向着东面的村庄偏移。
两百两赏银颁布的第十日,在北面的红木村传来消息,有一位昨日揭榜的六层好手,被当众击杀,凶手离去,无人胆敢阻挡。
“能够逼这个夺命无常在人前现身,这个六层武者也是很了不得了!”
“可惜,还是未能让那个家伙伏法。”
“按照夺命无常的习惯,他在一个村子至少要呆两天,你们谁家在那里有亲戚,赶紧让人家把女儿带到别处去吧!”
“没用的,越是这样,越能引起夺命无常的注意,已经有过数次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了!”
……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影从远方的道路上走了过来,来到张贴的榜单面前。
“父亲,你看。”
两人中,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指着禁军令对身旁的中年汉子道。
中年汉子一只眼已经瞎了,他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禁军令。”
众人闻言,向着这两人看来,其中一位跑江湖的五层武者在见了中年汉子的独眼之后,顿时惊愕,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前辈可是……可是柳风门门主周瞳?”
中年独眼汉子点点头,不理那说话之人,来到禁军令前。
“周瞳”这个名字一出现,周围顿时骚动起来。
“啊?果然是周瞳,独眼柳刀周瞳,十年前就进入八层,是我们榆梓镇甚至整个枣定县排名相当靠前的武者啊!”
“不仅他个人战力超群,周瞳的大哥周雄英更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被选入禁军,如今在郡中为官,位高权重!”
一些不知情的人在听到这些话后,再看面前的独眼中年人,目光便变得相当不同。
“你们知道么?”
一个干瘦的汉子这时小声对着身旁的人道,他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抬头一看,只见身边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穿天蓝长衫的少年,此时正盯着周瞳看,目光炯炯有神。
那人怔了怔,随即对身边的人道:“六年前,明刀门的苏老太公不是进军十层武者,号称枣定县武者第一人吗?”
周围的人点头,“确有此事,当时的苏老太公威震数十镇,至今都还未有人有苏老太公当日的威仪!”
干瘦汉子亦是点点头,紧接着,神秘兮兮道:“但你们可知道,苏老太公后来为何突然暴毙而亡吗?”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不少人凑了过来。
“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的确有。”汉子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得色,“明刀门和柳风门每三年会举行一场药园争斗,争夺一个一级药园的所有权,规矩是县里定下的,谁也不能改。”
“苏老太公死之前的几年,明刀门风头正盛,连续两次赢得药园之争的比斗。”
有人这时问道:“镇里有个药园?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干瘦汉子说道:“这药园本是归县里所有,但那药园所在交通不便,光是将药材运出来的开销就占药园利润的一大半,后来县里便将这药园分给了镇内的两个戊等门派经营。”
又有人问道:“哎,那你还未说,苏老太公是如何暴毙而亡的呢!”
干瘦汉子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周围人的胃口,方才低声说道:“柳风门一连好几次,药园争斗败给明刀门,在六年前,周雄英在郡中的禁军位置坐稳了,便派了一个禁军来到榆梓镇。我刚才可说过吧,苏老太公当时可是号称枣定县民间武者第一的人物,这名号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打出的。”
“那后来呢?”众人此时已完全被汉子的所述吸引了。
“后来苏老太公被那禁军打得重伤,连六年前的药园争斗都无法参加,再过不久就死了。唉,想苏老太公一世英名,竟然就这样死在了一个禁军手上。”
“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干瘦汉子再看不远处周瞳父子,对周围人道:“想一想,就是苏老太公这样的十层强者,惹上周家都是一个身死的下场。所以给各位一个忠告,在榆梓镇,甚至整个枣定县,惹谁都不要惹柳风门周家!”
这话在人群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人们再看着周瞳的目光,开始带着一些畏惧。
有人小声嘀咕道:“禁军令赏银都还没上千,一个八层武者怎么也来凑热闹?”
又有人在一旁道:“你没看人家带着儿子呢,那是带晚辈见世面来了。”
“看来这个禁军令,周瞳是志在必得了。”
独眼柳刀周瞳身边的少年道:“父亲,要不要现在把禁军令揭下来?”
“不急。”身为八层武者,耳目聪慧,自然能够听得到不远处的窃窃私语,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淡淡道:
“到了明日,赏银会增加一倍,我们再等一晚,明天再来接禁军令。”周瞳拍拍少年的肩膀道。
在汉子说话的过程中,蓝衣少年的眼睛越来越亮,紧紧盯着周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干瘦汉子讲完,蓝衣少年走出人群,在附近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取出一个包裹,从中取出斗笠斗篷,十分利索地穿戴好。
周瞳父子正准备往镇里去,正在此时,禁军令周围忽然喧闹起来。
“看,又有人来送死了!”
“这人也聪明,知道明日周瞳出手他再没有机会……”
“唉,何必呢……两百两银子而已,何必赔上自己的性命。”
在议论纷纷中,人群让开一条通道,一位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人来到禁军令前,在周瞳父子身边,揭下一张禁军令。
随即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父亲?”
周瞳盯着离去的斗篷客一阵,直到他消失在远方,方才收回了目光。
回过头,只见自己的儿子周方也正看着斗篷客消失的方向,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周方转过头来道:“父亲,你是否和孩儿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周瞳沉默不语,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人群这时又被挤开,那个张榜汉子走了进来,在被斗篷客揭走一张的位置又贴上一张禁军令,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有人叹息:“唉,以为周瞳出马,夺命无常终于要授首了,没想到还要再添上一条人命。”
“都是钱财害人啊!”有人叹息道,“两百两银子,够一个人比较滋润地过一年了。”
“不过这个人为何搞得如此神神秘秘?将浑身遮住,似乎见不得光一般?”
“不好说,或许是接下禁军令担心不敢去,免得遭人耻笑?”
“哈哈哈,倒是很有可能。”
也有人道:“不管怎么说,今晚都是夺命无常姚万逍遥的最后一晚,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如何?起码有三位接下禁军令还活着的人,若是都知道周瞳明日要出手,今晚应当很有热闹可看!”
有人顿时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你们先前说夺命无常姚万今晚会在哪?”
“红木村!”
在这些人说话时,有人已经转身往东面去,不少人亦是被说动,向着东方而去。
周瞳忽然道:“方儿,不进镇了。”
“嗯?”周方看着父亲。
“也去看看,不知这个斗篷客……”
“到底是不是明刀门上的斗笠人。”